雙方都是熟人又合作多回，因此交易非常順利。不多到最終的結款環節，出現了一些小問題。

　前兩次交易份額並不大，都是精靈妹單刀赴會，獨自一人完成。這次李墨有問題要請教喬拉汀，再加上貨物比較多，需要用‘白金公寓’搬運，因此也參與了交易。

　最終他與布蘭琪為了以哪種貨幣結帳而產生分歧。

　大災變後，扭曲星界與舊星界接軌，空時面積無限擴大。大量晶壁外的破碎星球、宇宙垃圾湧入，導致舊有貨幣體系迅速崩潰。生活在扭曲星界中的人，經常可以聽到發現純金小行星的新聞，曾一度導致黃金瘋狂貶值(如今已經回升)。至於工業用的天然鑽石，早就和牛糞一個價錢了。

　對於主物質位面來說，大災變前後不過十五年，金銀銅依舊是主流貨幣。‘金幣至上’的觀點，烙印在維克多的靈魂深處。這導致李墨進入深淵後，一直以金銀珠寶來結算。精靈妹一開始也是這麽做的，結果每次算總帳時，總是發現財產莫名其妙的蒸發，最終才找到原因。

　鑽石寶石玉石這類礦石，人工合成的都是垃圾，牛糞價。而天然礦石要分兩種，扭曲星界、異界太空開采出的礦石，都是渣渣。唯獨在生命星球或者‘活著’的位面中孕育出的天然寶石，才有價值。

　這類寶石經過星球意志位面意志長期孕育，具備靈韻，可以輔助修煉承載魔力，因此有價值，不過辨識困難經常以次充好。至於魔法寶石，當然更加值錢。

　黃金與寶石不同，分為兩種。扭曲星界開采的，從異界運來的黃金，統稱‘新金’。它們雖然缺少靈韻，卻是重要的煉器材料，產量巨大消耗同樣巨大，價格貶值但不可缺少。

　另一種黃金，是大災變之主世界宇宙內的一切黃金，被稱為‘舊金’。當‘晶壁天道’劃分新舊兩個時代後，舊時代的黃金逐漸散發出魔力氣息，成為了高級的煉金材料。

　所謂的金幣，一般是指舊金幣。但人品糟糕的星界地精，經常鑄造新舊黃金混合的‘新幣’以次充好干擾市場，李墨就在這上面多吃虧上當。

　在普通的‘舊金’之上，還有更稀有的魔法金幣、惡魔金幣。這類已經不是普通的貨幣，而是具備收藏價值與特殊效果的珍貴古董，甚至是秘寶法寶(幸運金幣、命運金幣)。

　因為寶石黃金市場魚目混珠，再加上辨識困難，匯率波動頻繁，很容易吃虧上當，這類貨幣逐漸被淘汰掉。現在最常用的交易貨幣體系，大致有:修煉側的‘丹藥’、機械側的‘魔法金屬’、邪惡陣營的‘靈魂交易’、最普及的‘魔法晶石’幾大類型，以物易物也很常見。

　李墨堅持以金幣結帳，他不在乎虧掉的小錢錢，更喜歡被黃金包圍的幸福感，但布蘭琪堅決反對。最後曾在‘新幣’上吃過虧的李墨戰敗，布蘭琪要求用丹藥和靈魂結算，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丹藥可以讓她和李墨節約修煉時間，盡快累積魔能衝擊聖域。而靈魂正是李墨修煉、研究所需的珍貴資源。

　上千萬的金幣最終換算下來，只有三千顆道胎境的青魔丹，以及一百枚由先天之魂壓製成的‘魂幣’，和四份完整的聖域靈魂。

　“我手頭只有這麽多丹藥，剩下用靈魂來補。”喬拉汀將貨款放到桌子上。

　“煉丹真是暴利呢！這四份靈魂怎麽這麽值錢?”

　李墨看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個月的勞動成果，就換來幾十個丹藥瓶、一小袋硬幣和四個玻璃管，心中有種虧了的感覺。

　喬拉汀聽到他的話，笑了起來，解釋道:“用丹藥結算，你們確實吃了點小虧。首先，深淵之中擅長煉丹的丹師並不多，因此丹藥稀缺價格比星界那邊貴。從外層空間運貨的話，自然要加運費和關稅，同樣不便宜。其次，深淵封印了將近一年，物價飛漲丹藥也不例外。不過我提供的‘青魔丹’是道胎境最好的丹藥，出自深淵領主之手，效果比同階丹藥更強，全部服用可抵三百載苦修。”

　喬拉汀的‘苦修’，是一位道胎不眠不休閉關苦修三百年。換算下來，一枚青魔丹壓縮了一位道胎持續一個月的魔能吞吐總量。煉化這樣一枚丹藥也就兩三天，卻抵得過一個月修行，嗑藥升仙絕非妄言。

　不過服食丹藥有著眾多注意事項和限制，要考慮抗藥性，丹毒雜質的累積與清除。而且李墨和布蘭琪的魔能品質過高，這丹藥的效果必然要大打折扣。但這也夠誇張的，遠比修行高效。

　李墨暗自盤算，也不知道要嗑多少丹?能修出第一月盤?第二朔月?第三朔月?一個月盤等於多少丹藥?一枚‘青魔丹’價值幾金?又等於幾份‘深淵因子’?一份‘深淵因子’又要殺戮多少小惡魔才能煉製?

　相互轉換下來，太陰經想要小成，怕是要屠殺十幾萬小惡魔吧?嗯，挺劃算的！

　蛇魔並不知道李墨的想法，繼續說道:“至於這些四份靈魂為何昂貴?完整的靈魂剝離非常困難，需要消耗禁錮水晶，還必須是專精此道的高手，而且聖域級別本身也不是弱者，所以完整的靈魂很珍貴。”

　李墨聽完點頭表示認可，對於他來說，還是殘破靈魂壓縮的魂幣更加劃算，若非實驗需要，他才不會交易完整的靈魂，太貴了不劃算。等以後自己成長起來，也多多抽魂煉魄拿去創收。

　……

　交易結束後，李墨二人並未離開，而是請喬拉汀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飯後閑聊時，李墨出言詢問:“喬拉汀，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最近深淵各層面都在騷動，據說和深淵的自封有關?我們實力有限，接觸不到事情真相，你能給我們說說嗎?”

　食骨城和灰耳鎮的反常舉動，不斷有外層空間冒險者進入深淵，各層面都鬧得沸沸揚揚，李墨也被吊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麽事情，吸引了整個深淵的注意力?

　“你們還不知道?”喬拉汀對此有些意外，她並不清楚李墨和布蘭琪兩人正在偏僻的山村層面稱王稱霸，很少與外界溝通缺少獲得這種情報的渠道。

　“其實這算不上什麽大秘密，深淵各層都已經傳開了，告訴你們也無妨。”接下來，蛇魔道出了困擾李墨已久的內幕:“你肯定知道輪回殿和輪回者吧?”

　“當然！”李墨和布蘭琪同時點頭，裝出一副如雷貫耳心生向往的模樣。

　“那就簡單了，晶壁是難以穿越的，而晶壁之外的混沌、時空亂流更是無比危險，連諸神都要隕落。但是輪回者的‘道標體質’，卻能輕易穿梭時空。”蛇魔解釋道。

　“這些我懂，說重點。”李墨催促起來。

　喬拉汀翻了個無奈的白眼，兩隻手拖住下巴，兩隻手交叉轉動手指，兩隻手在桌面上敲打:“好吧！我說簡單點，把輪回者看成小船，混沌亂流是一片汪洋，希塔海姆是一塊大陸，異度宇宙是另一塊大陸。輪回殿通過某種複雜的因果關系，派遣船隻往返兩塊大陸。主世界的神魔也能借助小船，間接搭載自己的貨物運往異界。”

　“久而久之，兩塊大陸慢慢產生聯系。這個階段，是輪回殿用自身的力量與因果，和異交織構建了聯系，這種聯系很脆弱。當輪回殿對異度宇宙完成入侵後，主世界會用晶壁天道的力量加固這個聯系，將力量探入異界。”

　“這時候的‘入侵’，就相當於在危險的汪洋上，架設一個橫跨兩大陸的鐵橋。而咱們這些主世界的生物，無法像道標那樣化身為舟，橫渡混沌與時空亂流。卻可以通過橋梁直接進入異世界。”

　聽完喬拉汀的解釋，李墨立刻明白前因後果！輪回者直接穿梭時空，不斷結下因果編織繩索，最終輪回殿鎖定困死異界，然後主世界用晶壁系的力量構件大橋， 完成真正的輪回入侵，也就是獵人世界那個模樣。

　深淵的魔神領主，甚至可以將手臂暫時探入異界，抓走蟻王。輪回入侵完成後，主世界的普通生物，同樣有機會進入輪回世界。

　“這和深淵自我封印有什麽關系?”

　喬拉汀思考一下，說道:“怎麽說呢?這些橋有大有小有好有壞。實力越強大，自身就越重。那些普通的橋梁，無法承載沉重的強者。一群弱者跨過大橋進入彼端，收獲未必抵得上付出。這一次，深淵意志用自身的力量，修建了一座足夠大的橋，通往一處神秘的宇宙，因此所有層面的領主都沸騰了，想要去橋對面看看。至於深淵自我封閉?當然是擋住外層空間的魔改者。至於其他的深意，肯定有但我就不清楚了。”

　李墨聽完心中恍然，他是輪回者，並不覺得穿梭時空有什麽奇特的。但是永遠困守希塔海姆的原住民，卻無比渴望入侵一個全新宇宙發大財的機會。

　更何況，輪回殿穿梭時空需要背負因果債務，而主世界的修的橋，或許路費昂貴，但並不用背負因果。如果給李墨一次機會，他也不會錯過。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