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楊牧野重重的吐了口吐沫，順手把夾手裡的香煙掐滅了之後仍進了垃圾桶。

“不用這麽大反應吧?”李炎靠在一旁看著身邊的楊牧野，只是臉上的笑有些尷尬。

楊牧野歪著頭凝神看了李炎一眼這才說道:“我只是不甘心罷了，讓人家佔便宜的滋味，總感覺不太好受。”

“豁達點，咱們其實不吃虧。”李炎說完這句話，嘴角一翹並未在解釋什麽，也沒如楊牧野想的那樣對他做什麽思想工作，而是一轉身推開了安全門邁步離去。

看了眼李炎的背影，楊牧野愣了愣之後心中自嘲道:“我這是怎麽了?明明是扎在李炎身邊的釘子，怎麽會……為了李炎的事情這麽激動?”

想到這裡，楊牧野抿著嘴嘀咕道:“難道真把他當自己朋友了?還是……”

暗暗再次提醒著自己的身份，楊牧野最終深深吐了口濁氣也走了出去。

關於酒鬼酒吸籌的事情，有了李炎的話楊牧野的動作也快了許多。

“咦……”手裡握著鼠標，楊牧野本來準備加快收購的速度。但是突然覺得盤面上似乎有些不對勁……

扭頭看了眼老施，楊牧野咳嗽了一聲之後，發現老施還在凝神看盤，手中拿著一根碳素筆快速寫寫畫畫不知道記錄著什麽。

“咳咳……”楊牧野又咳嗽了兩聲之後，衝老施喊了一句:“盤面上好像有些不對勁。”

老施凝神在盤面上看了一眼之後，把手中的碳素筆放在本子上。回身看了眼楊牧野，徐徐問道:“怎麽不對勁了?”

“你看……”楊牧野指著顯示器屏幕說道:“這裡面好像有問題，暫且不說現在誰在賣出籌碼，但是你看……這裡有人也在跟著收購這些籌碼！”

在老施提出吸籌這個思路以後，李炎等人訂下了吸籌的計劃。然後就迎來了大筆的買盤，這一切來的也太過順利了吧?順利的讓人不禁會想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隨後，楊牧野按照李炎的思路繼續吸籌拿貨。可實際情況又似乎出了變化！為什麽吸籌的時候會有別人也在跟風拿貨?

誰在跟風?

楊牧野指著顯示器屏幕，衝老施問道:“有人在跟咱們搶籌碼。”

老施點點頭，衝著楊牧野問道:“我剛才就看到了，那又怎樣?”

“又怎樣?”楊牧野愕然的看了老施一眼，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沒覺得有問題嗎?如果讓這些人跟著吸籌，到時候肯定會影響後面的運作。你看……”

楊牧野眉頭一皺，朗聲說道:“吸籌的速度比咱們還快！基本上盤面上拋了多少，對方就會吃多少！”

“有備而來，絕對是有備而來啊！”楊牧野念叨了兩句之後，連忙衝著老施問道:“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

“為什麽不認為咱們是攪局的人?對方放貨，自然會有人接。也有放貨的人以為咱們才是他們約定的對手盤也未可知吧?”老施冷笑了一聲，撇了眼楊牧野繼續說道:“這麽好的機會，如果你還拿不到貨。到時候等人家覺察出來，說不定咱們就真拿不到這麽便宜的籌碼了！”

“我想和李炎商量一下！”楊牧野皺了皺眉頭。

上面的人可沒跟自己說要把李炎的基金玩殘。什麽都沒交代的意思，就是讓楊牧野幫李炎做事。

“好！我不反對，但是我認為你在商量之前，最好按照現在的既定策略繼續吸籌！”老施說這話的時候，眉頭忍不住挑了挑。

楊牧野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腦顯示器上面，根本沒注意到老施的眼神。如果他此時在看著老施，

一定能察覺出他此時的口不應心。“好！”楊牧野雖然答應了老施，但是手卻沒在鍵盤上在敲擊任何一個按鍵。只見楊牧野抓起電話給李炎打了過去。

當李炎聽到楊牧野的匯報時，他其實也在盯著銀種子酒和酒鬼酒的兩支股票走勢圖。

四分屏，每一個屏幕上都顯示著兩家上市公司的K線和趨勢線的。

銀種子酒漲的熱火朝當天，十幾分鍾之後股價就再次被牢牢的封死在漲停的位置上。

酒鬼酒的成交量也很大，但是股價卻如同毛毛蟲一樣在底部爬啊爬，看的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如果有人打開酒鬼酒的成交明細會發現，此時的買盤和賣盤同樣洶湧。

“你說這裡面的買盤不是你做的?”李炎皺了皺媚頭問了一句。隨後聽楊牧野把老施剛才的話也說了一遍之後，李炎皺眉說道:“嗯，我認為老施說道的有道理。現在如果咱們收手，那籌碼就會被別人拿走。既然這條路走下來了，那就要堅定不移的繼續走下去了。這個位置已經接近他們酒鬼酒主力的成本價了，就算他們還有一些利潤空間，但我不認為他們有魄力在繼續砸盤。被坑的可能基本不存在……你就接續搶籌碼吧！”

楊牧野在電話裡又表示了一番擔憂之後，但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如果是我吸籌……”李炎沉吟了一聲，隨後接著說道:“我寧肯少拿一些籌碼，也不會把用抬高價格的方式多拿籌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牧野沉吟了一陣，聲音這才從電話裡傳了過來:“你是怕暴露身份?”

“對，這個是主要原因。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別過早的讓人看出端倪。雖然對於行內人來說，做的已經夠明顯了，但更多的資金來源是市場上散戶的資金。只要別讓他們看出問題就好。李炎說完這話之後，衝楊牧野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吳知霖此時坐在李炎身旁，自然把李炎和楊牧野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想說什麽嗎?”李炎扭頭看了眼吳知霖。此時她正炎笑盈盈的也看著李炎。

“沒，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怎麽那麽巧。”吳知霖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能說什麽?無巧不成書?顯示其實比小說更精彩……”李炎感慨著搖了搖頭。

截止到收盤，楊牧野按照老施的要求交在收市時完成了酒鬼酒籌碼收集目標。

接盤的對方拿到的籌碼比起楊牧野，並不多。但是對方似乎和楊牧野抱著同樣的心思，那就是接盤的時候盡量不和楊牧野發生衝突。

拋售籌碼的人似乎也在根絕盤面上的狀況拋售。起初拋了籌碼之後發現有人承接，對方就繼續拋售。之後逐漸在加大出貨的數量。對方似乎也發現只要拋售就有人承接，逐漸也放開了手腳減持。

本來，這個過程不可能短時間完成。

但偏偏有人接籌碼，市場既然有人要那對方也就乾脆加大了減持的力度。

有人賣，有人買。

數量多的時候，楊牧野總有接不過來的單子。而這時候補位接盤的人正好把這些籌碼攬進了懷裡。

當賣盤發現接盤的人不止一家時，對方給出的數量也就更多了。

而接盤的神秘買家似乎也不想和楊牧野爭奪。就這樣，盤面上達成了一種默契……

散戶買賣寥寥，真正的買盤和賣盤其實就是咱家在換手罷了。

而酒鬼酒的主力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見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換莊。

流通盤，本來就是給市場運作的。

莊家拿著足夠控制盤面的籌碼，至於那些對其構不成威脅的小動作。人家似乎根本就不屑一顧……

真的是這樣嗎?

楊牧野認為出貨的人或許就是酒鬼酒的大莊家。

王啟凌吐口濁氣，站起身子回身衝著窗戶伸了個懶腰後，扭頭衝李炎笑嘻嘻的說道:“銀種子酒目前看依舊是盤面上熱門的投資品種，雖然尚且達不到最熱的品種。但是購買銀種子酒的股民熱情已經開始向四面八方傳遞。”

李炎看著王啟凌，笑了笑沒說話。自己明白一個道理:賺錢效應的傳遞，足夠引起資金逐利的轉換。然而此時市場中，王啟凌似乎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銀種子酒的大股東們、還有持有銀種子酒的戰略投資者、機構投資人在銀種子酒的上漲走勢中並沒有扮演攔路虎，也沒有借機套現。完全就是樂見其成的看著股價被股門一路推升上來。

王啟華歎口氣，衝著自己弟弟說道:“你真的覺得挺好嗎?這種失控的上漲，如果是平日必定會被打壓。但是現在，所有人似乎都手握鐮刀看著韭菜生長……包括咱們！”

隨後的兩天，銀種子酒微微顯出了疲態，但依舊在上漲。酒鬼酒也並未因為籌碼的轉換而開始拉升。

華燈初上，璀璨的霓虹燈剛剛閃爍。

三元橋、天和日料的包廂裡。

老施坐在餐桌前看了眼桌面上的女人，表情有些尷尬的衝對面的人問了句:“這就是你剛才電話裡說的驚喜?”

“嘿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臉猥瑣的衝老施笑了笑。隨後不等老施說話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喜歡這個調調，這次你可是大功臣。我特意給你準備的！”

“調你個頭啊！”老施沉著臉，站起身子指著桌面上這個女孩說道:“你想什麽呢?今天咱們要談什麽，你弄這麽個玩……”

老施本來想指著桌上的女人說一句:你弄這麽個玩意，咱們怎麽說事兒?

話說了一半，似乎是估計桌面上女人的感受。後面的話才戛然而止。

老施和桌面上的女孩目光一對，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叫怯意之後搖搖頭衝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哼聲道:“叫服務員撤下去吧。”

女孩眼中的光芒很複雜，但最終在老施的注視下還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你……老施，這特麽也是我一番心意，你什麽意思?”這人不悅的哼了一聲。但是看著老施臉上凝重，發現他似乎並不想因為這個和自己爭論什麽。最終站起身子重重踩著榻榻米走到包廂門口，一拉門衝外面喊了兩句。

聯系了這裡的領班主管，硬著頭皮表示錢自己一分不會少！

能在這裡應付客人的服務人員，眼力總是有的。連忙表示“菜”還給他們留著，如果需要隨時還能端上來。

聽了這話之後，這人的鬱氣這才消了幾分。一番忙碌之後，餐桌上重新換上了酒菜。

“我要跟你說的事情，以及後面咱們要商量的事情，你知道有多重要嗎?”老施有些不悅的盯著對面的人凝神問了一句後，抬手指了指桌面說道:“你乾菜弄個美女在桌子上！她是人啊……如果被她聽了去，你覺得會有什麽影響嗎?當年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說自己花了二十萬去上了總裁MBA班，一周的學習最終學回來的就是五個字:細節是魔鬼！現在倒好，你自己……”

這人被老施說的表情變又些尷尬，剛才那一臉溫怒也蕩然無存。

就在這時候，包廂門被人咄咄敲了兩下之後。關子瑜推門興奮的走了進來！

“卓威， 老施……嘿嘿，處理好了。”關子瑜說完話坐在了餐桌邊上，順手拿起筷子看了眼桌面一皺眉頭。

如果此時李炎看到老施和關子瑜坐在一起，不知道此時心裡會如何想……

關子瑜看了眼二人之後，傻乎乎的憨笑道:“你倆沒事兒吧?這是怎麽了?氣氛好像有點尷尬啊！”

這表情本本來就是過來和稀泥的，關子瑜如果平日真的傻乎乎的。他也不可能和老施與卓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關子瑜說完這話之後發現二人誰都沒回應自己，關子瑜看了眼二人之後緊接著衝卓威問道:”你今天不會忽悠我吧?不是說有那什麽盛嗎?嘿嘿……我可期待了，怎麽還沒安排上來嗎?”

卓威看了眼關子瑜，用手指了指老施之後衝卓威無奈的把剛才的事情嘀咕了一遍。

“啊?昂……”關子瑜表情有些失落的先是感慨了一下，隨後說道:“什麽正經事兒不能先吃完了再說嘛?幹嘛這麽較勁啊！”

不過感慨歸感慨，抱怨歸抱怨。關子瑜在老施面前似乎也隻敢輕聲抱怨幾句，旁的話倒也沒多說。

卓威看了眼老施，吐槽道:“弄這麽正經，那還不如回國泰的大戶室開個會呢……”

關子瑜小聲感慨道:“啊……其實誰都不缺女人，這不就是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感覺嗎?不過老施說的也對，萬一那女的大嘴巴，把事情給泄露出去也是麻煩事兒。”

說完這話之後，關子瑜故意用筷子敲了下盤子。

錚的一聲脆響後，關子瑜說道:“還是盤子好，因為他不會泄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