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似乎對付這種小混混的經驗十分豐富,瘦的跟豆芽菜一樣,卻比那一群五大三粗的人還有氣勢。 被嚇的三魂離體的張全,趕忙說道:“顧小娘子,你不要衝動啊,咱有話好好商量啊!”張全身後的那些混混們也紛紛說道。
“我不衝動,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你方才意圖傷人,還是一個病人,你說你是不是很衝動?”
張全腦袋上的重量驟然加重。
他感覺到這顧小娘子透著一股子怪異,那石頭尖銳的一面恰好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若是觸怒了這位,那可就不是受點傷這麽簡單的了。
“方才確實是我魯莽了,在這裡給小娘子賠罪了。”張全的一張臉都青了,冰涼的石板上還有腳夫們腳底的爛泥,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可是張全卻一動都不敢動,這小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水鬼上了身,竟然如此厲害。想到水鬼,張全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你不該向我賠罪,你憑借武力威脅,按說應該是刑事拘留的。”
話音未落,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
水生生的人高馬大,最是崇敬顧知,聽完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張全頓時急了,連忙說道:“小娘子,你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娘子眉頭一皺,看到他手中的文書
“小娘子,給你,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娘子一把拿過那張紙,隨手將手中的大青石扔掉,大青石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而後就聽見幾聲。
“汪汪汪!”
似乎砸到了對岸水生娘喂得大黃狗。
圍觀的群眾靜默無比。
“快走啊!顧小娘子,顧小娘子,肯定是被水鬼附身了啊!!!”張全以及跟班甲乙丙丁迅速逃跑,其姿態狼狽之極,猶如後有餓狼。
一時間人仰馬翻,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迅速撤離現場。
小娘子跟著兩個全然陌生的人來到了一處極為簡陋兩層小樓。她眯眼一看,說它是小樓還真是有些恭維了,青黑色的瓦片缺東少西,後牆都有歪倒的嫌疑。上面還爬滿了野生的藤蔓,微風吹來。
離拆遷不遠了。
甚至可以聞到鄰居家出恭之所的味道。顧知看到小娘子鬱悶的表情,
“以後不要做傻事了,都是爹爹不好,阿綰莫要怪爹爹。”顧知說著說著就要流淚,此時站在一旁顧維鈞開口說道:“爹爹,雖然今日把張全給趕走了,可是等那家夥回過神兒,肯定會回來找麻煩的,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顧知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今日我便寫一封信給我那位同年。”
兩人似乎把這位小娘子給忽略了。
“我似乎說過,我不算是你們的,阿綰”
小娘子抬起頭,認認真真的說道。
顧知此時看眼前的女子,十分的不真切。心裡難過,可是此時卻又無錢給自己女兒看病,便開口道:“今日爹爹做飯,阿綰回房中好好休息。”
“我叫顧綰,不是阿綰。”
“我的女兒就叫顧綰!阿綰我一會兒就帶你去看大夫!”
此時此刻,顧家父子終於意識到了,他們的阿綰已然病入膏肓。
一陣胡言亂語。
顧綰甚至有點害怕這兩個人會把她當作妖怪給燒了,可是這父子都是讀書人,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
顧綰心中稍稍安定。
“爹爹,要到錢了嗎?”
“還沒去,
忘記拿東西了,所以又折回來了。” 他那裡是忘記拿東西,隻是因為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
顧維鈞歎了口氣。
“今日再去一趟可好?”
顧知擺了擺手,自顧自離開了屋子,顧維鈞重重地咳嗽起來,顧綰甚至都以為這家夥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
“阿綰,水。”
顧綰出於人道主義,拿起桌子上缺邊少腳的茶壺,倒了一大瓷碗水,端到了顧維鈞身邊。
“多謝。”
顧維鈞極為斯文將那粗陋的瓷碗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將乾澀的唇隻是可能這茶水有些涼了,顧維鈞又輕輕地咳嗽起來,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疲憊。
“阿綰先去休息吧, 我睡一會兒。”
顧綰出了屋子,掩住了吱吱嘎嘎的門。便看見顧知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在廚房中忙活著。
正所謂君子遠庖廚,而且這位還是個秀才老爺。
顧知似乎發現了顧綰,便轉過身子對顧綰說道:“你先到樓上休息一下,待會兒為父叫你。”
顧綰臨上樓之前,轉身看了一眼顧知。
此時,窗外稀疏的日光照在男子身上,顧綰竟然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顧綰聽聞古代江南的閨閣女子,大都獨居於繡樓,就算是家中貧苦,父母也為其準備一所臨水的小樓。
故言,江南女子多矜貴。
顧綰的小樓僅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張小蹋。
說來也是極為不幸,因為顧維鈞的病去了家中大半的財務,甚至包括顧綰的繡床。
這女子的繡床可是要跟隨其嫁人,如今卻賣於他人。
隻是顧綰卻也不在乎這些東西,她從一個小櫃子裡拿出來一身衣服,換了之後便躺到小蹋上。
顧知做飯的身影在顧綰腦海裡來回閃現,很多年以前,老頭子也是如此。
顧綰是吃著老頭子的飯長大的,老頭子離婚之後帶著她這個小拖油瓶,然後因為小拖油瓶的存在一直未婚。
小拖油瓶長大之後因為老頭子的原因選擇了警察這個危險的職業。
而老頭子也因為癌症而去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世間疾苦,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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