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依然記得早上去應聘的時候,輪到他面試時,那位面試人員隻是隨便翻看了一下他的求職資料,然後就問了他一個問題。因為陳哲的個人履歷表中,他的個人經歷隻寫到了高中畢業,之後就是一片空白。那位面試人員問他高中畢業後都幹了些什麽,難道都在家待業嗎? 對於這問題陳哲早就有了應付的對策,便說自己在外打工幾年,大多都幹了些雜活,沒什麽好寫的。
那位面試人員似乎也不怎麽感興趣,陳哲這麽說了,他也就沒有多問。隻是把陳哲的求職資料隨手放到一邊,然後就示意面試結束,讓他回去等通知了。
當時陳哲的感覺,是自己的這次求職隻怕又得落空。因為對方連他是否做過保安工作都沒問,完全是一副沒必要浪費時間的樣子。這說明陳哲在這位面試人員的心裡已經被打算淘汰了,所以就不用再和他多費口舌。
可是現在接了這個電話,陳哲反而茫然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百盛公司搞錯了?也不應該啊,這次他們的保安隻招兩名而已,這麽少也能搞錯,除非是百盛公司的員工昏了頭,或者喝醉了,否則我的資料一看便知,誰都可以看出問題來的。
對於自己,陳哲還是有點自知自明的。如果是一家小公司招收保安,而且前來應聘的人並不多,那麽他還可以憑借著出色的身體條件來競爭崗位。可是這次去百盛公司求職的人實在太多,裡面肯定有許多是退伍軍人或者有保安經驗的青年。百盛公司是一家正規的大公司,肯定特別看重人員的個人經歷和經驗。陳哲除了身體,在這些方面沒有任何優勢,百盛公司能夠看中那才叫有鬼了。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按照常理,一家公司在面試了大量求職者後,肯定會認真把每一個求職者的資料仔細研究一番。經過慎重比對和考察,綜合做出判斷後,最終才能做出錄取某人的決定。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太短,起碼也得好幾天才行。象這樣早上面試,下午就做出了決定,不有點太草率,太奇怪了嗎?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效率,那這工作效率,也太嚇人一點了吧?
陳哲百思不得其解,心情一時間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別的什麽。不過剛才百盛公司的確是通知他被錄取了,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這個電話不可能是假的,一來他的電話號碼沒有別人知道,二來也沒有人會和他開這種玩笑。所以他決定不管怎樣,下周一還是去百盛公司報到再說。如果的確是被錄取了那自然最好,萬一去了以後被發現是搞錯了,那也沒什麽好遺憾的,大不了繼續再找工作就是。他自信自己有手有腳,身體強健,又怎麽可能連一份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決定之後,陳哲便不再猜疑,也不再多想了。依舊按照自己生活節奏,該怎樣就怎樣下去。第二天他便依照計劃,先去了一趟父母的墳前拜祭了一番,然後追尋著過去的記憶,去那些他童年時代和少年時代生活學習過的地方重遊一遍。
讓他感到惆悵的是,當年他讀過的小學居然已經不存在了,不知道是撤銷了還是已經搬遷到別的地方。那所中學倒是還在,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也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蓋的氣派的教學樓,整片整片碧綠的草地,整潔乾淨的新操場等等,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當年那陳舊的校園景象。
由於在放暑假,整個校園空蕩蕩,很少有人來往。陳哲也不敢進入教學樓去觀看,生怕遇到認識的老師,他有點無顏面對他們。
默默的呆立一會兒後,他隻能輕歎了一口氣,便轉身悄悄的離去。 天不知不覺就黑了,陳哲在馬路邊隨便找了個小吃攤吃了一碗面條後,便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隨意行走。晚上的天氣雖然還是很熱,但周末的城市街頭,卻格外的人多熱鬧起來。走了大約十幾分鍾,陳哲感到有些口渴,剛好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冷飲專賣店,便走過去想買點水解解渴。
其實陳哲最喜愛的解渴飲料還是啤酒,不過想到此刻是在大街上,買一罐啤酒然後當眾一口喝光實在有些怪異。既然決定了要做一個普通人,那就讓自己一切都顯得正常些,沒必要處處顯得與眾不同。
所以站在冷飲店的冰櫃前,當那位胖胖的女服務員問陳哲需要什麽的時候。他瞥了一眼冰櫃裡最底下一層放著的各種酒精飲料,口中卻違心的道:“給我來瓶礦泉水吧,要冰過的。”
胖胖的女服務員哦了一聲,一邊去打開冰櫃的門,一邊還問道:“什麽牌子的?農夫還是娃哈哈?”
陳哲眨了眨眼,也不知道這兩種牌子的礦泉水有什麽區別。正想說一聲隨便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接著腳步聲響,三位打扮時髦的少女已經擠到了冰櫃前,其中一位對胖胖的女服務員道:“老板娘,買三個冰激淋,喏,就是這種含草莓的。”
三位少女都很年輕,也都很漂亮。青春洋溢,光彩照人。就這麽站在一起,很是吸引路人的目光。 胖胖的女服務員馬上似乎忘了還有陳哲這麽一位顧客,立刻為這三位少女服務起來。
好在陳哲也並沒有計較什麽,女孩子嘛,而且還是漂亮的女孩子,受到照顧佔點便宜都是應該的。
三位少女相互間似乎是很好的朋友,一邊等服務員拿冰激淋,一邊還在不停的竊竊私語,不時發出一陣好聽的格格嬌笑。女服務員遞給她們三個冰激淋後,其中一位拿出了錢包,問:“多少錢?”
“九塊錢。”
“哦,那我給你十塊。”
這時,另外兩位少女都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吃起手中的冰激淋了。一位站在最靠近陳哲的位置,似乎是三位少女中長得最漂亮,氣質最好的女孩剛咬了一口冰激淋,目光無意間轉到了身邊陳哲的臉上。忽然,她一下子愣住了,一雙睫毛長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陳哲猛看。
陳哲也注意到了這位少女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讓這少女看到了。
“走啦,莫菲,你幹嘛呢?”
另外兩位少女付了錢正要走,也注意到了這位少女的異樣。但這位少女卻充耳不聞,仍是盯著陳哲的臉一直看。
大概過了三秒鍾後,少女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對陳哲道:“你……你是陳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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