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呼呼”地吹拂,涼意陣陣。
李沐站在門口,輕輕一“咳”,自報家門,道:“鄉野小子李沐,拜見太尉大人!”
李沐的聲音打破沉默,屋內看竹簡的男子也有了反應,放下竹簡,抬頭看向門外。
一張國字臉映入李沐眼簾,男子年約五旬,身穿黑色長袍,頭髮束冠,兩道銀白劍眉,雙目銳利,不怒自威。
“你就是李沐?很不錯,比我想的還要年輕!”李斯打量著李沐,讚賞道:
“多謝大人誇獎!”李沐一副受寵若驚地說:
“進來說話!別在門外站著!”李斯面帶和藹之色,欣賞地說:
“是!”李沐點頭,應命,緩步走入大廳。
“坐!”李斯大手一揮,向右側案席比了個邀請地手勢,道:
秦王近臣,位高權重,李斯身上官氣頗重,李沐生不起違命的念頭,走著空案前,雙腳並攏,輕輕跪下,兩膝著地,小腿貼地,臀部坐在小腿及腳跟上。
李沐跪坐完畢,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看向李斯,拱手作揖,稱謝道:“多謝大人賜坐!此次前來拜謝大人,謝大人為我請功,獲王上千金之賞!”
“不必多禮!說起來還是該我謝你才是!你是個人才,借助風箱之利,我國獲益良多!”李斯微微一笑,和藹地說:
“小子不敢!”李沐謙虛地說:
“不必拘謹,”李斯擺了擺手,探問李沐來歷,道:“不知你是那國人士呢!師承何人?”
風箱一出世,它的創造者-李沐已被李斯命人查了無數遍,然而,他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底細乾淨的無跡可尋,讓人感到十分神秘。
聞言,李沐面色一苦,苦笑著編造自己的來歷,道:“小子是個無國之人,四海為家,師承於一遊方道人,師傅道號:千度。”
“哦,是這樣啊!”李斯面色微微一冷,顯然不相信李沐這個解釋。
戰國時期,國與國存在生與死的競爭,派遣間諜,刺客前往他國之事極為常見,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很難讓人產生好感。
“大人,好像不相信小子說的話呢!”李沐苦苦一笑,有些無奈地說:
聞言,李斯微微一愣,笑了笑,坦誠地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麽大人覺得小子對秦國懷有惡意了嗎?”漸漸適應李斯身上的官威,李沐微微一笑,坦然無懼地問:
李沐創造的風箱極大促進了秦國的冶鐵技術,極大提升了秦國軍隊的戰鬥能力,對秦國有利無害,而且還是大利,又有那個國家的間諜會做如此荒唐的事情。
“那倒不至於!”李斯想了想,搖頭一笑,繼續追問李沐道:“既然你四海為家,那又你為何而來呢,鹹陽城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嗎?”
“我為避戰禍而來!”李沐略想片刻,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聞言,李斯雙眼精光一閃,腰板挺直,面帶嚴色,質問李沐道:“此話怎講?”
“大人,天下分久必合,各國之間征戰連連,兵鋒所指,遍地荒野,百姓早已厭惡,祈盼天下一統,如此大勢之下,必然掀起一場更浩大的戰爭,最終將有一國勝出,消滅諸侯各國,大統一的時代即將降臨。”李沐面帶微笑,大膽預測,道:
“哦,很驚人的判斷?那麽你認為這個勝出的國家是秦國咯?”李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飽含深意地笑容,讚賞地問:
“大人,您自己心中都已經有答案了又何須問我呢!”李沐笑露八齒,
露出一個確認無疑的笑容,道: “其他六國人才濟濟,孰勝孰敗難以預料!”李斯搖頭一歎,詢問李沐道:“你有何看法倒是可以說來聽聽,我洗耳恭聽!”
“好吧,依我之見,七國爭霸,秦國必勝無疑,有道是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其一:由於地理關系,秦與外族接壤,常年與外族做戰,年年戰爭使得戰爭經驗豐富,戰鬥先進,民風彪悍,平定西戎,特別是平定巴蜀之後,秦國沒有了後顧之憂:而其他國家有秦充當屏障,無需與外族作戰,安享太平,軍隊戰力長年未進,民風柔弱!軍隊實力不可能戰勝秦國!”李沐豎起一根手指,向李斯解釋道:
“其二呢?”李沐的說法很是新穎,李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斷道:
李沐豎起第二根手指,繼續為李斯講解,道:“其二:秦國代代有明君,朝朝有賢臣名將,勵精圖治,秦國綜合實力位列諸侯各國第一,當今王上更是一個不世明君,雄才偉略,高瞻遠矚,知人善用, 內有范雎丞相,太尉大人,…,等股肱之臣相助,外有王翦將軍,史騰將軍,…,等,運籌帷幄的善戰之將;而其他諸侯國家,雖也有人才,但是君王貪圖享樂,昏庸無道,忠奸不分,好惡不明,無法發揮那些賢才良將的才乾,…,孰勝孰敗,一目了然!”
“其三呢?”李斯眼睛越發明亮了,欲罷不能地問:
“大人,其三,在於制度,秦擁有最優越的制度,重獎軍功,賞罰分明,全民皆兵製,軍民同心,上下一體,國富兵強,…;而其他諸侯國,制度各有優略,卻無獨樹一幟,可從大戰之中脫穎而出的要點;齊國偏安膠東,無外患之憂,國人怯戰,…,趙國尚武重利,長期輕視農業和內政的發展,久戰必敗,……,魏國,…,。!”李沐微微一笑,豎起第三根指頭,繼續解說道:
“還有嗎?”李沐提到的每一個點,都擾到了他的癢處,李斯雙眼放光地問:
李沐停頓了一下,最後拱手一禮,總結道:“大人,這三點足以讓秦國戰勝其他諸侯國:戰爭之道:天時不如地利,地理不如人和,決定戰爭勝敗的最終原因還是人和的關系呢!”
聞言,李斯閉上眼睛,不斷回味李沐的話。
許久,李斯回過神來,睜開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李沐,深深吐了口濁氣,感慨,道:“真想見一見你的師傅,千度道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奇人,居然能教導你這樣優秀的弟子!”
李沐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片刻之後,謙虛地說:“大人!您謬讚了!我隻不過是誇誇其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