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走出房間,在客棧大堂剛吃過飯,就有八九歲的小孩給他遞過來了一張紙條。
只見紙條上就寫著一句話:“欲知噬血魔人之秘,請至茗香茶樓。”
孫成心念一動,有些遲疑,昨天的經歷給了他一種感覺,整件事情的背後,似乎有兩個立場截然不同的幕後黑手在推動著。一方可以初步確認是對他抱有善意的,而另外一方,則可以認為是具有惡意的。
只有眼前的這一張紙條,讓他有些難以判斷,這次過來相邀之人,到底是敵是友。
不過孫成也只是遲疑了片刻,就有了決定,還定下要走這一遭。
他自問也是手段不凡,而且還有不少後手,只要不是遇到靈武境的大高手,在這風靈鎮中,他可不相信還有人能留下他。
茗香茶樓就在雲來客棧不遠處,尋常走路都只要五分鍾就好了。孫成作為武者,哪怕是穿行鬧市,速度也是飛快,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他人就已經到了。
孫成才剛一到茶樓門口,就有茶樓的店小二迎了上來。
“這位客官,您是孫成孫少爺吧?”
孫成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這店小二恐怕是早就被交代好了的,於是點了點頭。
“孫少爺,您請我跟我來。”
玄即,孫成跟隨店小二的引導,來到了茶樓二樓的一個包間前。
孫成推門而入,就看到一個身形纖瘦的背影,應該是一個青年人,似乎有些眼熟。
此刻,青年人正端著一個茶杯,目光透過房間的窗戶,掃向熱鬧的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
“哎,要是能有機會,哪怕就讓我像這些凡人俗子一樣,恬靜地過上一日的時光也好啊!”
話語落下的同時,青年人轉過來身來。
孫成看見青年的面容,頓時就大吃了一驚,喊道:“陳劍!”
陳劍見狀,笑了起來,說道:“孫少,沒想到吧?”
誰知孫成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就有猜測,噬血魔人可能與你有關,但沒想到的是,你會來找我。”
陳劍點點頭,忽然說道:“說起來,我還真是很佩服孫少啊!”
孫成回道:“哦,願聞其詳,我怎麽能有讓陳兄佩服的地方了?”
陳劍說道:“這其一,是佩服孫少你藝高人膽大,昨天明明已經識別出了雲霧草灰燼,但沒想到還是故意將鞋子穿在腳上。”
孫成恍然,原來這陳劍就是昨天那位算計自己的幕後黑手啊!
“這其二呢?”
陳劍接著說道:“其二就是佩服孫少你的實力了,竟然能跟噬血魔人大戰半個小時,而且還只是受一些輕傷。而且,我隱隱有一種感覺,在你的體內隱藏這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克制噬血魔人。”
聽到這話,孫成就震驚了,臉上頓時露出了肅然之色,說道:“原來我以為的兩個幕後黑手都是你。算計我跟噬血魔人打一架,然後又在背後悄悄的幫忙,陳兄,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麽?”
說這話的同時,孫成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陳劍的臉上,只要他稍微一表現出異常來,孫成就打算拔刀相向了。
敢算計他孫成,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陳劍微笑著,回道:“今天請孫少過來,我自然就已經準備好坦白一切的,請容許我慢慢道來,孫少還請先坐下,先喝口茶。這裡的雲霧茶還算不錯。”
孫成不可置否,在茶桌的一邊落座了下來,提起茶壺,倒出一杯清亮亮的茶湯,就一口喝了下去,頓時滿口生津。
“確實好茶!”孫成讚歎一聲。
隨即,一個驚天的大陰謀,
就在陳劍口中,被一一道了出來。事情還得從五年前說起,當時在這風靈鎮有一頭蛻凡九級的妖獸作亂,陳劍的父親,也就是鎮長陳長峰力戰之後,擊敗了妖獸,並將妖獸追殺到叢林深處,竟是意外發現了一個神秘的洞府。
那個神秘洞府最後確認是萬年前的一代凶人,噬血魔祖的洞府。
聽到這時,孫成都震驚了。他前世作為武帝之時,也是聽過一些關於噬血魔祖的傳說的,傳說乃是一代武神,只是為人邪惡無比,噬血成性,每到一地都是伏屍千裡,寸草不生的存在。
陳長峰當時就從洞府之中,得到了噬血魔祖的傳承功法,是一部堪比神級功法《血魔經》。此功法並不講究武道資質,只要能吞噬他人精血,吞噬的越多,實力成長就越快。
陳長峰當時的修為一直卡在元武境九重巔峰近二十年,一直都苦苦尋找突破靈武境的機會,哪裡能忍得住這種誘惑,直接就轉修起了《血魔經》。
然而那《血魔經》雖然神奇,但入門卻不易,修煉者必須擁有血魔之身才行。一開始陳長峰並不信邪,依舊堅持自己修煉,然而過去了一兩年的時間,還是毫無進展。
為了能夠將功法繼續修行下去,他只能修煉《血魔經》中的一個極其邪惡的秘法,就是將至親血脈之人煉製成血傀,等血傀大成之後,將自身與血傀融合為一,最後就將得到血魔之身,修為能一舉突破靈武境不說,而且從此之後修煉《血魔經》將事半功倍。
而陳劍,他這個陳長峰的唯一獨子,就成了被其煉製成血傀的不二人選。
血傀在白天之時,行動與常人無異,也有自身獨立的思考,甚至連血傀自身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煉製成了血傀。
陳劍若不是在半個月之前,意外闖入了陳長峰的密室,發現了那部《血魔經》,並聯系到自己這兩三年來,修為都極其不正常的瘋狂突破,也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
聽到這些,孫成是徹底的震驚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這陳長峰竟然如此的滅絕人性,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煉製成了血傀。”
孫成看了看陳劍,目光中不免流露出了幾分同情,問道:“那你今天請過來的目的是?”
陳劍目光盯著孫成,言語平靜地說道:“殺了我。”
孫成問道:“現在?”
陳劍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現在你殺了我也沒用,反而要壞事了。我體內的血傀之靈已經成型,白天的時間裡,它一直都處在潛伏狀態,凝於一點之上,你根本就找不到,就算你殺了我,也只是殺我一人而已,血傀之靈會潛行遁走,隨便找一個人寄生,依舊能夠重生。”
孫成疑惑,問道:“那你要怎麽做?”
陳劍繼續說道:“陳長峰為了培養血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只是單純靠尋常人的精血,已經難以將血傀推到完美的程度。只有元武境九重修為的武者精血才能有效。”
“所以陳長峰才會廣邀附近鎮子的一眾元武境九重的武者,賊喊捉賊地舉辦起了‘殺魔大會’。甚至為了防止人數不夠,還把任務上報到了天刀武府,就是希望你們這些外門弟子能過來做任務,湊足人數。”
孫成聽到這裡,都已經麻木了,為陳長峰的狠辣感到震驚。哪怕是在前世,像這麽心思毒辣之人,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了。
“今晚,就在今晚,陳長峰將召集所有元武境九重的武者,進入鎮長府的地下密室商討‘殺魔大會’的事情,而這就是他精心準備的大局。而我,就是要在這一天,徹底破壞掉他計劃,讓他徹底失敗,徹底絕望。”說到這裡,陳劍已經是面目猙獰可怖,讓人看了心中都忍不住要寒氣。
孫成已經明白,陳長峰和陳劍這父子二人,其實都是一類人,心念都已經扭曲到了極致。
就在孫成愣神間,陳劍接著說道:“你的實力極強,已經很接近血傀了。今晚在最終大戰之時,我的意識將會拚著魂飛魄散,在最關鍵的時刻,定住血傀一秒,也只有一秒鍾,而就在這一秒的時間裡面,你一定要一刀將血傀斬殺,而且務必是要攪碎它的頭顱。因為只有變成血傀行動之時,血傀之靈才會駐留在身體的意識海中,逃脫不掉。”
孫成看著陳劍,說道:“所以,之前算計我,讓我跟血傀大戰一場,又幫忙著限制血傀行動,來回折騰老子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就只是為了試探出我的實力,能不能承擔你的重任?”
陳劍點了點頭,很隨意地說道:“沒錯。”
“陳劍,我草你大爺的。”一聽說自己隨意算計,孫成再也忍不住了,暴怒了起來,“你這樣算計我,我為什麽還要幫你?”
陳劍不以為然,淡然地說道:“你接了天刀武府的任務,而想要完成任務,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沒得選。”
“我草。”孫成罵咧了一句,卻再也沒了下文,明白了血傀的可怕,還有那陳長峰的恐怖之後,他也已經明白,他確實沒了選擇。
不過,孫成想了想,也就懶得計較了。
無論陳劍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他都活不過今晚。跟一個已經無視死亡的瘋子計較,也確實沒什麽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