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傲霜一直沒說話,此時忽然道:“願賭服輸,月兒,我們認了就是。”柴心月哼了一聲,一把抓起桌上的寶劍,打開屋門便向外走,卻看到段西柳一臉的壞笑,當即抬腳踢了過去。段西柳輕輕躲過,分辯道:“公主,誰惹你了?”柴心月哼了一聲,並不理他,徑自下樓去了。
藍傲霜意味深長地看了蕭漢一眼,忽然道:“剛才月兒沒打傷你吧?”蕭漢腰杆一挺道:“當然沒有。”藍傲霜點點頭,忽然從窗戶翻了出去。段西柳這才進來,長出口氣道:“你可不知道,整個店裡客人們都知道樓上打架,連官兵都差點引來。”跟著看到屋內打得亂七八糟,無奈道:“想不到公主看著文文靜靜,卻也如此彪悍。”
跟著又對蕭漢道:“你真沒事?”蕭漢苦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麽?”段西柳佩服道:“你的鐵頭功果然天下無敵,我以為你這次不死也得重傷,你可知道公主練得寒冰拳是誰的功夫?”蕭漢開始和他一起收拾亂成一團的房間,邊收拾邊道:“不是藍前輩教的麽?”段西柳搖頭道:“不是,寒冰拳也好,寒冰掌也罷,都是我二師伯的功夫。”蕭漢驚道:“厲天都?”跟著釋然道:“那是自然,藍前輩是你二師伯的情人,傳點功夫也是自然。”
段西柳一臉神秘道:“藍師叔不會寒冰拳。”蕭漢奇道:“那公主怎麽學會的?”跟著便大笑起來,笑得段西柳滿面通紅,怒道:“你笑個鬼?”蕭漢一屁股坐到床上道:“我知道了,你厲師伯放不下藍前輩,估計沒少來求情,為了巴結示好,便把寒冰拳傳給了公主。”段西柳尷尬道:“我可不敢亂說。”蕭漢嘲笑他道:“看看你們天山派,果真是怪事迭出,遠不如人家和尚道士那般簡單。”
段西柳讓他說得臉色通紅,自己也知道說不過他,忽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冷笑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坐穩了。”蕭漢笑道:“我坐得穩穩的,你還能嚇著我不成?”段西柳冷笑道:“那就好,你剛才是不是收了公主的金釵?”蕭漢點頭道:“我賭贏了,當然要收點賭金。”段西柳嘿嘿樂道:“公主是不是一開始不願意給你?”
蕭漢笑道:“想來這金釵是公主心愛之物,又是世宗生前所留,是以不願意給我,有什麽奇怪的?”跟著心念陡轉,盯著段西柳道:“你不會告訴我這是什麽定情之物吧?”段西柳嘿嘿笑道:“你想呢?我可什麽都沒說。”蕭漢抽了一口涼氣道:“這也太狗血了吧?故事也不是這樣編的,如果是真的,我還是把這支金釵還了的好。”段西柳同情地看著他道:“公主已經走了。”
蕭漢定了定神,忽然笑道:“我怕什麽?她說過會贖回的,我要的是金子,又不是一支破釵。再說這丫頭丟了面子,回去必不會跟李姑娘說,我們一點事沒有,盡管放心。”二人收拾好房間,談起這幾日的安排,蕭漢的意思是讓他明日到宮裡探查一下,如果李月螢能跟他們一起出發最好,就算不能,也得問問她們何時出發,那樣他們一路跟著,總有見面之時。
段西柳自然同意,二人又開始探討到底是誰在泄露他們的行蹤,卻摸不著頭腦。段西柳下午便去皇宮,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讓他進去,灰溜溜的回來。蕭漢也很沒面子,知道公主生氣了,可也沒辦法,反正東西已經拿了,現在就算送回去,人家也會看不起自己。管它呢,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到少林寺後找個機會還她便是。
過後兩天無事,
二人也沒心情再逛,眼看到了二十六,二人一點消息沒有,再不走便遲了,隻好收起失落的心情,此時趙承志親自過來問他們何時出發,三人稍一商量,決定明天出發。趙光義身為官家弟弟,自然不便直接出面。只是第二天一早派了兩輛豪華馬車過來,每輛馬車俱配備四匹高頭大馬,其中一輛馬車車夫便是打退無極派的趙承宗車夫,另一輛車上也是一個黑瘦老者,蕭漢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也是個武林高手。兩輛馬車四周,二十名全身勁裝的青年漢子身佩刀劍,騎著清一色棗紅馬,一看便是行伍之人,自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度。 蕭漢和段西柳面面相覷,就知道他們這些皇室子弟出行,必然是聲威赫赫,不同尋常,只是沒想到如此高調。按蕭漢的意思,雇上幾匹馬輕裝而行,兩天便可到達少林寺,如此一來速度盡管不慢,卻委實讓二人心裡不太舒服。
二人不好拂了趙光義的好意,隻好鑽進馬車,裡面裝修委實豪華,裡面鋪著厚厚的地毯,闊大的車廂裡分左右方向各擺著兩個繡墩,中間放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放著一個手爐,裡面點著火炭,裡面不知道添了什麽香料,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桌上還擺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更讓二人尷尬的是車裡端坐著一位面容清秀身材苗條的小丫環,見二人鑽進車廂,當即起身施禮,跟著請二人坐下,便開始給二人上茶,又從桌下端出幾盤精美的點心請二人享用。
段西柳和蕭漢身為江湖人物,第一次享受如此服務,尷尬之余又有一些興奮。既來之則安之,二人喝了茶,吃了幾塊點心,聽得外面馬車轆轆聲響,走了不到一刻,便聽到外面有人大笑道:“蕭掌門,段兄弟,讓你們久候了,實是失禮。”跟著車簾一掀,探進一個頭來,正是趙承宗。
此時馬車已經停下,趙承宗鑽了進來,三人見禮罷,蕭漢笑道:“殿下呢?”趙承宗笑道:“殿下還有些事情處理,下午才能出發,讓我們到少室山下客棧等他。”趙承宗坐好,馬車重新出發,二十名青年分前中後把兩輛馬車圍得嚴嚴實實,一路疾行,直奔少林而去。
兩輛豪華馬車一前一後如飛一般,頭一天便走了一半路程,晚上歇息在一處市鎮,一夜無事。第二日起來再行,眼看便到登封地界,此時紅日初升,發出淡淡的紅光。蕭漢掀開車簾,驚訝地發現官道上人來人往,車喊馬嘶很是熱鬧。大部人俱是騎馬而行,看裝束明顯是江湖人士,三五成群,佩刀帶劍,老少美醜俱全。蕭漢本以為這些本派出場必是大張旗鼓,可看這些人長相普通,雖然衣著武器不同,卻和普通百姓沒什麽大的區別。
官道狹窄,人員擁擠,馬車行進艱難,隻好放慢速度。蕭漢看到這些江湖人中不乏年青英俊的少年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少女,當然也有一些面目猙獰的漢子和面目粗豪的女漢子。也有一些門派很是拉風,居然穿著清一色的黃衫,扛著一杆大旗,上書三個大字:“飛雲堡”。還有一個門派全身著黑衣勁裝,手拿一柄奇形怪狀的尖刀,為首一個長相瘦小,長得獐頭鼠目的漢子舉著一杆大旗,上面同樣書著三個大字:“凌雲閣”。更有什麽“飛刀門”、“缺月樓”、“無煙閣”、“滅情殿”等奇怪的名字。
蕭漢看得目瞪口呆,雖然人數眾多,可這些門派別說見到過,聽都沒聽說過。段西柳見他驚訝,輕聲解釋道:“這些都是小門小派,前來觀戰的,不參加比武。”蕭漢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以前所看電視上演的那些什麽“昆侖派”、“點蒼派”、“五嶽劍派”、“青城派”一個都沒見到,感情這些都是江湖中的小蝦米,就是來負責搖旗呐喊壯聲勢的。看著車外各門派煞有介事的樣子,蕭漢差點笑出聲來。
段西柳嘿嘿樂道:“你別笑,你的門派可是上了少林寺榜單的,可要小心了。”這麽一說,蕭漢登時樂不起來了,盡管這幾天晚上自己一天不落的狂背秘籍,奈何天不作美,一點打雷的跡象沒有。如果到時少林寺讓自己跟三十六門派單挑,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還不得丟人丟到姥姥家去。
趙承宗見他不高興,插話道:“少林寺名門正派,再加之如此浩大的武林盛會,必不會刻意與蕭兄為難的,再說不是還有天山派和峨眉派麽,三派製衡,蕭兄放心便是。”蕭漢勉強笑道:“我怕什麽,大不了打不過別人,我武當派不入三十六派便是。”段西柳搖頭道:“那可不行,你要入不了三十六派,小師妹會看不起你的。”他不說還好,這樣一說,蕭漢的心情更是低落,再不說話。趙承宗隨口扯了幾句,見他沒心情,隻好閉嘴。
正在沉悶之時,忽聽得外面大聲喝罵之聲驟起,亂成一團,跟著便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聽得一個尖嗓子怒吼道:“統統讓開,擋路者死。”蕭漢聽這聲音很熟,立即探頭出去,卻見諸八方揮舞著折扇騎著一匹白馬飛奔而來,後面跟著麻臉鄭七星,中間夾著打扮的粉妝玉琢的孟宛汐,再後面又是兩匹白馬,分別坐著郎四倍和那五倫。
蕭漢縮回頭苦笑著對段西柳道:“孟宛汐。 ”段西柳笑道:“她一向如此,生怕別人不知道,聲勢大得很。”話音未落,便聽到打成一團,卻原來是諸八方和鄭七星出手把那些擋住他們去路的江湖人士紛紛打翻在地,剩下的人大聲喝罵,卻也不敢怠慢,迅速閃到道邊。
趙承宗聽說是孟宛汐,大喜過望,急忙探出頭去,向後面大叫道:“孟姑娘,我們在這裡。”話音未落,便見諸八方右手一晃,一柄飛刀急射而來,趙承宗急忙縮頭,仍是慢了半步,眼看飛刀直撲面門,嚇得趙承宗臉色灰白。事出突然,段西柳和蕭漢根本來不及反應,正在危急時刻,忽見一條馬鞭甩了過來,正好把那飛刀刀柄卷住,反手一甩,飛刀變換方向直撲諸八方。
諸八方騎在馬上,沒想到這馬車上有高手,此時馬速太快,飛刀帶著風聲直刺他的前胸,外人看來倒好像是他自己要向飛刀上撞一般。圍觀的江湖人士大聲呼喝叫好,剛才諸八方和鄭七星打傷了不少人,這些人對他恨之入骨,奈何人家武功高強,奈何不得,此時有人出頭,自然要大聲喝彩。
鄭七星在他身後,見狀不好,長刀一揮,試圖截下飛刀,哪知道仍是慢了一步,諸八方嚇得面色蒼白,折扇急忙揮向胸前遮擋。危急時刻,人群之中突然飛出一條紅綾,後發先至,竟然再次卷住飛刀,輕輕一拉便收了回去。這一手玩的更是漂亮,眾人忍不住大聲叫好,同時轉頭尋找出手之人。
諸八方逃過一劫,剛松了口氣,便聽得身後的孟宛汐叫道:“章六娘,你死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