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正要帶二人突圍,便聽得北面一棵巨柏之上一聲貓叫,跟著一隻狸花大貓從天而降,直撲蕭漢三人而來。
蕭漢剛要揮劍格殺狸貓,便聽得一聲嬌斥自東邊院牆外傳來道:“敢動我的貓者死。”跟著院外輕輕跳進一位紅衫少女。
這少女身穿一身粉紅蜀錦輕羅紗,腰束一條淡黃金帶,一張圓臉眉目含春盯著蕭漢道:“我姐姐在哪兒呢?”
不待蕭漢說話,眾人便聽得貓叫聲大作,無數顏色各異的野貓自紫雲觀東西南北匯集而來,很快把炎龍教眾人團團包圍,連同蕭漢三人身後都堵了數百隻虎視眈眈的大貓。
炎龍教眾面面相覷,同時看向石初陽。石初陽臉色變了數變,勉強綻出一絲笑容上前一步道:“原來是孟姑娘,久違久違。”
來者正是孟宛汐,聽石初陽跟她說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笑意盈盈看著蕭漢道:“我問你話呢?你嚇傻了不成?”
慕容秋雨輕輕拉一下蕭漢衣角,蕭漢頓悟,急忙收劍入鞘朝她拱手道:“孟姑娘好久不見,如今倒比原先更漂亮了。”慕容秋雨輕聲嗔道:“說什麽呢?”
石初陽本就尷尬,聞言更是憤怒,怒哼一聲剛要說話,沈君明忙向他使眼色。石初陽看他一眼,悶哼一聲慢慢退回。
孟宛汐臉色微微一紅,跟著笑道:“我今天救了你,你準備怎麽感謝我?要不要把我的一千兩黃金還我?”
蕭漢沒想到初一見面她仍會提起此事,不由失笑道:“孟姑娘要錢,這個還真不是誇口,還你一千兩黃金還真不是問題。”
孟宛汐噘嘴道:“天下大半都用得你武當派服裝廠衣服,你自然發了大財。”慕容秋雨聽她廢話不斷,渾然忘記現在她們仍處在危險之中,忙插話道:“孟姑娘,李姐姐和柴姐姐二人都在水心堂裡,你把他們趕走我們進去說話好不好?”
蕭漢跟著點頭道:“不僅你兩個姐姐在裡面,林師弟也在裡面。”孟宛汐身子一僵,跟著嘴角漾起一絲冷笑道:“我是來看姐姐的,與外人無關。”
蕭漢不意她會如此說話,跟著內心泛起一絲內疚,自己之前太過於忙碌江湖事務,早已忽略了林君慎與她的事。去年孟宛汐失蹤之後只有林君慎前去解救,後來也是無功而返。然後眾人在伏牛山遇伏,得她出面才解了重圍,可惜雙方卻未見面。
蕭漢不知道她為何而來,又見她提起林君慎頗為冷淡,知道感情這東西也需要時間來培養,一旦年深日久感情便會變淡,更別提兩人只是暗自心許,從沒公開此事。
慕容秋雨最善解人意,聞言忙道:“大家以前相處和睦,有什麽話見面再談不遲。”蕭漢接道:“這些雜碎差點滅了峨眉派,如果不是我與孟姑娘前來,孫仁昭鐵定完蛋。”
孟宛汐撇嘴道:“又吹牛,我都看到你被人圍攻,你自己都逃不出去還敢說大話?”跟著翻一下眼睛道:“這些人真討厭,我替你打發了。”
蕭漢大喜道:“多謝孟姑娘,過後我請你到武當吃大餐。”孟宛汐哼道:“你這人最討厭,嘴巴臭死了。”蕭漢忙賠罪道:“孟姑娘說得有理,我有罪,我該死,我十惡不赦,我惡貫滿盈……”
他還要往下說,孟宛汐忙搖手道:“行了行了。”忽然一揮手中長劍朝周邊貓群下令道:“進。”
數十隻大狸貓頓時衝蕭漢撲來,蕭漢面無人色叫道:“不帶這樣開玩笑的。”眼見一只花白大貓伸著尖利爪子便要抓向蕭漢面門,蕭漢身子一縮,又不敢動手傷它,高聲叫道:“孟姑奶奶饒命啊。”
孟宛汐嘴角一撇,跟著揮劍朝炎龍教眾人劃圈道:“笨蛋,是他們不是蕭漢。”那些狸貓仿佛聽得懂她說話,全體轉身朝炎龍教眾人逼去。
炎龍教眾大亂,石初陽厲聲下令迎戰,沈君明、唐文星、聞人育祥、倪偉亭眾人跟著紛紛下令,炎龍教與七宮門下抖擻精神,各挺兵器向貓群撲殺過來。
現在水心堂外最少聚有炎龍教眾五六百人,又有七宮二三百人,上千人眾就算一人撲殺一隻狸貓也能把它們打散。
蕭漢看著一波又一波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大貓從身邊撲過,身上寒毛都豎了起來。楚天舒輕聲提醒道:“掌門與夫人快走。”蕭漢足尖一點,拉了慕容秋雨便縱向孟宛汐,楚天舒緊緊跟在後面。
三人瞬間脫困,蕭漢落到孟宛汐身邊,上下打量她足有一分鍾,直把個孟宛汐看得小臉通紅,兩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突然醒悟過來大怒道:“你看什麽呢?”
蕭漢呵呵樂道:“我看你長高沒有?”孟宛汐哭笑不得,一下泄了氣道:“我長沒長高關你什麽事?”蕭漢假裝一本正經道:“昨天你姐姐還說如果江湖之事結束便去找接你回武當,你柴姐姐說你一定吃了許多苦,每次想你都會流淚。”
孟宛汐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聞言冷笑道:“你少騙我,柴姐姐還好,你家老婆才不會想我,更不會接我回你家武當去。”
二人一來一往鬥嘴,慕容秋雨靜靜站在一邊微笑觀看。楚天舒卻是看向貓群,兩眼慢慢直了,終於忍不住對蕭漢道:“掌門快看。”
蕭漢順他手指向西看去,便見那些野貓訓練有素,身形極為靈活,東轉西繞便躲過炎龍教弟子刀槍劍戟攻擊,跟著數隻配合前後左右上中下三路撲殺那些炎龍教眾。
最恐怖的是四面八方足有數千隻狸貓進來,數量已遠遠超出石初陽人馬。盡管有些狸貓被他們擊殺,卻並不能改變戰局。不到一刻場中便是一片哀號,數百人俱被抓得遍體鱗傷,終於抵敵不住向北邊結陣後撤。
石初陽在數十名親衛保護下節節後退,眼看炎龍教在這些畜牲圍攻下一擊即潰,終於忍不住高聲求饒道:“孟姑娘,我們無冤無仇,何必要如此相逼?”
孟宛汐根本沒有聽見,正與蕭漢鬥嘴,再加之場中貓叫連天,也聽不清他說得什麽。慕容秋雨眼看群貓合圍,時間一久就算這些人不死也會被抓碎,心內一軟對孟宛汐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蕭漢知道她外冷內熱,自小又與石初陽有過婚約,盡管沒有感情卻畢竟在一個教裡長大,很是理解她的心思,當即停住談笑向孟宛汐求情。
孟宛汐本就無意殺人,聽得二人求情,當即吹起尖厲的口哨下令退兵。那些狸貓如得了軍令一般紛紛後撤,同時集結到孟宛汐身邊來。
此時現場已是一片狼藉,炎龍教弟子一個個丟盔棄甲而逃,地上兵器扔了一片。數十名弟子差點被狸貓咬碎,身上衣服被扯成布條,最少也有上百個被貓咬的窟窿,拚命在地上翻滾掙扎。
北面院牆上還蹲著上百隻大狸貓,目露凶光盯著這些敗兵,也堵死了他們外逃之路。
北鬥七宮也是潰不成軍,每個俱被咬得血肉淋漓,雖然仗著兵器優勢擊殺了數百隻狸貓,卻再不敢輕易上前挑戰。
孟宛汐冷冷看一眼石初陽眾人,轉頭對楚天舒道:“麻煩楚大叔幫忙查點一下我的小貓死了多少。”楚天舒點頭出去清查。
孟宛汐彎腰抱起一隻受傷狸貓愛憐地從懷裡取出藥來幫它敷上,兩眼紅紅道:“他們傷了你,我要他們的命。”
石初陽遠遠看到她目中凶光大盛,心下大驚,如果這丫頭髮了瘋他們今天一個都走不出去,自己這些人又沒三煞那般本事驅散這些畜牲,如今之計只有犧牲那些幫拳助手方能脫困。
他正在思索便看沈君明怒喝一聲指著北鬥七宮人馬尖聲尖氣道:“是他們殺的你的貓,與我們無關。”
唐文星也被抓了幾十下,此時也忍著痛高叫道:“他們的長槍厲害,貓都是他們殺的。”
北鬥七宮今天助拳來了兩宮人馬,領頭的卻是玉衡宮主李國安與天旋宮主婁和光。二人原本一直躲在後面,此時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大罵道:“你們人多勢眾,殺了人家幾百隻貓不說還敢賴到老子頭上。”跟著伸出長槍指向石初陽道:“二公子你說句公道話。”
蕭漢與慕容秋雨面面相覷,沒想到大敵當前,這些人居然起了內訌。孟宛汐卻恍如未聞,雙眼含淚又抱起一隻小白貓屍體撫摸道喃喃道:“姐姐會為你報仇的。”
北面牆上數百隻狸貓同聲尖叫,直嚇得炎老教眾瑟瑟發抖。沈君明打個寒顫對石初陽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脫身為上。”
石初陽身子一震, 慢慢伸出手來指著婁和光道:“貓就是你們殺的,我們都沒還手。”
婁和光登時傻了眼,呆得一呆突然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卑鄙無恥小人,老子們奉命前來幫你,你卻如此對我們?”
石初陽冷冷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婁堂主與李堂主也算是胡公子器重之人,怎會如此沒有節氣?”
片刻楚天舒回來臉帶淒色道:“孟姑娘,你的貓死了二百三十四隻,傷了一百零五隻,其中重傷七十二隻。”
孟宛汐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哽咽著指著蕭漢道:“都是你害死我的小貓,你要賠我。“
蕭漢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路,聞言立即跳起來道:“你不帶這樣玩兒的,我可一根手指都沒動。”孟宛汐根本不理他,口中突然發出尖厲哨音,場中數千隻狸貓跟著尖叫。
眾人急忙捂住耳朵,撼人心魄的尖叫聲中,數百隻足有六七十厘米長的大貓狂叫著撲向七宮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