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正說到關鍵之處便聽到外面通報東京來人,蕭漢當即住口帶領慕容秋雨出去見客。大晚上的能從東京趕來自是有要事,眾人自呆在廳中談笑,須臾慕容秋雨進來通知大家回去休息。
李月螢知道他們有事,當即囑咐慕容秋雨照看好蕭漢,然後自行回去休息。眾人各自散去,一應雜物自有萬事成手下清理。
蕭漢跟著緊急召見莊天佑與關項明,一直商量到醜時才回去休息。蕭漢知道李月螢已經休息,與慕容秋雨各自回到屋裡睡下。
第二日一早起來,蕭漢緊急派人召集諸小俠開會,告訴他們東京傳來消息,三個太監的下落已經找到,事情緊急不容有失,現在馬上全體趕往東京拿人。
眾人知道長期以來一直流傳的地圖寶藏有望找到,俱是來了精神,當即回去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因為不是幫派爭鬥,怎解用不著帶那麽多人,因此蕭漢令所有武當弟子留守山上,白九霄等人重傷未愈,護衛武當自有司馬安與莊天佑、關項明全權負責。
鑰匙現在在焚天神教手中,幸好石初陽反叛時沒帶走,只要湊齊七個老太監便能找到地圖,到時配合鑰匙便能順利找到寶藏,一千萬貫如果是真的,一輩子盡可以躺著花,再不用勞心費力。
萬事成與諸派年前約定在二月份聚齊武當山,其余生活幫派年後已相繼趕往各自新工作駐地,只有桃花派掌門齊欣怡與觀音庵掌門伏秋雅要照顧諸高陽,仍然停留在登封小縣。
蕭漢發出的江湖通告登時震驚了天下諸國。說是諸國現在也只剩下大唐、吳越、大宋、北漢、大遼五國,大宋本來已經出動大兵準備收復吳越,誰知吳越王錢俶心內不憤自己辛苦服侍中原這麽久卻換得如此結果,當即派世子為質向南唐借兵。
當時南唐仍在對南漢用兵,李從善馬上召開禦前會議商量,內閣意見不一,國防部自上至下卻是意見一致同意立即出兵抗宋援越。李從善本著絕不讓敵人獲得好處的原則馬上派出三萬人,抽調薛定方為援越元帥,調派神衛軍都頭廖天宇、戰棹都虞侯王暉、新任潮州都指揮使李雄、天興軍副指揮使令狐托四將一起赴援。
大宋驍將王全斌、曹彬、潘美與南唐前鋒李雄在江陰大戰一場,宋軍損兵折將,死傷數千,連潘美都差點被生俘。趙匡胤聞報大怒,當即與晉王趙光義商量後增兵五萬發誓要拿下吳越。南唐水軍兩萬相繼東下增援,兩個月內相繼經過東江亭大戰、小東山水戰、望江亭伏擊戰,擊斬宋軍萬余人。
宋軍見勢不妙馬上選擇退兵,吳越暫得安全,唐軍還沒完全消化掉南漢廣大土地,便在收取豐厚軍費後選擇退兵。雙方再回到原先對峙局面,傳聞晉王趙光義沒有完成開疆之任,一氣之下大病一場,這才有了歷史上傳聞的趙匡胤以艾草自炙為兄弟療傷之事。
不過得知蕭漢所做分化江湖勢力之事後晉王趙光義仍是很高興,當年二人密議此事,沒想到蕭漢果然做到。假以時日江湖必將重歸太平安定,也算是福祉廣大。
李從善自然也很高興,江湖幫派不論黑白對他們官府衙門來講畢竟是不安定因素,蕭漢兵不血刃便把他們大部解體,於國於民也是功德一件。
南唐潛龍人員仍在不斷幫著蕭漢收集消息,石初陽與唐門諸派杳無音信,不知道躲在哪裡,連神秘的白蓮教都仿佛突然失蹤一般了無消息,江湖上暫時呈現出一片難得的寧靜。很久之後蕭漢才得知原來是遼國皇室大婚,白蓮教主暫時召回全部人馬,倒給了蕭漢難得的機會。
其實他本並不急著去尋孟柏行三人,只是潛龍人員傳來消息說孟柏行已與權振邦秘密接觸,而且看形勢好像李煜正在設計與晉王趙光義會面。這一點令蕭漢有些擔憂,因此才不待年過完便行出發拿人。
此時已是公元965年正月十二,南唐計劃於二月十六給公主李月螢大辦婚事,武當距離東京有千裡之遙,一來一往肯定誤了吉期。蕭漢昨晚便寫了親筆信給李從善說明情況,相信他也一定會以大事為重延期舉辦,畢竟李從嘉也即李煜不抓回去也是他一大心病。
眾人一人雙馬連趕八天方到東京,蕭漢害怕打草驚蛇,當即兵分四路撲向襪子胡同,在潛龍人員迎接之下悄然入住附近客棧。
潛龍負責盯梢的是一個賣水果的小販,早已把孟柏行住處畫成圖紙交給蕭漢。蕭漢謝過他後那小販自回去做生意,蕭漢馬上召集眾人布置拿人計劃。
東京城眾人來了不止一次自是很熟,此次又沒以前那般緊張,雖說對付的只是一個太監,蕭漢仍是很嚴肅,讓眾人很有些不以為然。
李月螢自告奮勇前去勸告李煜歸順,蕭漢難能讓她涉險,雖知道孟柏行以前對她不錯,可也不敢冒這個險。再說這裡面已經牽涉到宋唐鬥爭,李月螢如果貿然出面,讓李煜扣為人質就完了。
眾人一向唯他馬首是瞻,蕭漢也習慣了指揮,當即點出蘇南杏、谷中鶴、公孫君正、覺遠、梅雨琴、桂雨霖與自己七人前去拿人,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王君廓、少林六僧、屠雨萱、婁雨桐、李月螢負責二層防線,慕容秋雨與林君慎各拿一封書信分別送至皇宮柴心月處與晉王趙光義處,孫雪卉留守客棧。
眾人領命後自回屋中準備,眼看天色已晚,全部換上夜行衣,一律以黑巾蒙面,在蕭漢屋中再次聆聽他的布置。一直呆到月上中天,三更鼓響,蕭漢雙目閃光道:“走。”眾人自他屋中窗戶魚貫而出,悄無聲息撲向襪子胡同李煜蜇伏之處。
負責包圍的駱北鴻等人相繼跟上,慕容秋雨與林君慎早在飯前便已離開前往送信。
蕭漢帶著六人摸近胡同,此時正是正月二十二,外面寒風正烈,巷子中悄無人聲,七人如鬼魅一般竄入其中,躍過一道矮牆便跳起一戶小院。
黑暗中蕭漢輕輕一指,覺遠與公孫君正、梅雨琴、桂雨霖微一點頭,四人分兩邊先後躍至屋頂,瞬間把整個屋子包圍。蕭漢再次揮手,蘇南杏、谷中鶴會意,二人分左右撲至窗下,掩身在數株梅樹之下。
截止目前一切順利,蕭漢暗松一口氣,足尖微點躍至正屋門前,剛要一腳踹過去,忽聽得屋中“啪嗒”一聲輕響,跟著燭光微起,一聲悠長的歎息透過窗紙傳到外面,竟是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悲涼憂傷。
諸人早得了蕭漢嚴令,仍是蜇伏不動,蕭漢心中微動,本已伸出的右足悄然折回,跟著身子前傾,左臉悄悄貼向屋門,竟然是向裡面偷看。
黑暗中蘇南杏翻了下白眼,本想一步向前踹進屋去,卻又怕給蕭漢難堪,隻得強忍心中不快,恨恨握了長劍。
蕭漢看到屋中一個青年男子黯然坐在燭火旁邊,手裡把玩著一枚玉佩,在燈光下放著幽綠的光,映照在男子臉上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那男子一臉滄桑,長相卻是頗為清秀,把玩一陣後突然長歎道:“孟公公睡著了嗎?”左邊一間屋子裡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男子聲音道:“公子早點歇息,事情已有了轉機,一時也急不來。”
男子輕應一聲道:“天寒地凍,你又染了風寒,實在讓我擔心。”蒼老男子接道:“老奴也是老了,身子骨發虛,也是咱南邊氣暖而北方天寒,一時不適才有此病,過兩天便會好了,公子不用擔心。”
男子又應一聲道:“你安歇吧,我再看會兒書。”蒼老男子答應一聲,再無動靜。青年男子癡癡盯著燭火發了一陣呆,突然長歎一聲道:“薔兒你還好嗎?”
蕭漢心中一軟,莫名的感覺心裡發酸,對屋中人瞬間湧起一種同情與感傷。他口中的薔兒正是李煜的老婆周娥皇,本名薔,世稱娥皇卻是她的小名。
李煜落得如此下場說白了全是拜蕭漢所賜,自己一時興起要改變歷史扶李從善上台,卻把一個偉大詞人逼到如此地步,著實有些可憐可歎。
李從善把他軟禁宮中,雖說用度不差卻也再享受不到以前那般奢華生活, 估計他心內也是頗為憋屈不服,這才會在孟柏行把他救出後出此下策,由此也可見他對李從善恨之入骨,連前門驅狼後門入虎都顧不上了。
李煜被囚之後蕭漢也曾與李從善談過此事,著眼於蕭漢後世對李煜的了解,一直認為他就是個廢物,只要給點吃喝讓他活著便行,至於那些無病呻吟的詞是否還能寫出倒無所謂。誰知他仍是低估了李煜的心思,人在跌落低谷時便會挖空心思想怎麽東山再起,李煜自然也不例外。
蕭漢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心內柔弱同情漸去,殺心再起,目中寒光一閃剛要踹門而入,忽聽得屋中長歎一聲,一個頗具磁性的聲音慢慢吟道:“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蕭漢身子一僵,再次愣住,正在細細思想這首《浪淘沙》,感覺這首詞出現的時間好像提前了,忽然人影一閃,一道黑影一腳踢開屋門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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