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鶴看到不是三煞,暗松一口氣,跟著厲聲喝道:“你是何人?敢在武當山下劫擄姑娘,還不快把她放了?”
蒙面人拂了一下頭上的雪,雙眼微縮冰冷看他一眼道:“谷中鶴,你也投靠武當派做了蕭漢走狗不成?”
谷中鶴愣道:“你認識我?”眼看那姑娘楚楚可憐,再次大聲道:“是英雄好漢就把姑娘放開再說話。”
那姑娘聽得蒙面人叫出谷中鶴姓名,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叫道:“谷師兄救我。”
蒙面人一把捂住她嘴惡狠狠道:“你再說一個字,我馬上勒死你。”少女嚇得全身一僵,再不敢動彈,只是眼巴巴看著谷中鶴。
谷中鶴聽少女叫他師兄,登時心中一凜,馬上想到這被劫女子極可能是三宗門下弟子,三宗弟子歷來以兄弟姐妹互稱,自己今日碰到,絕不可讓他輕易把人帶走。
還有就是那姑娘眼中的企盼之色令人心碎,谷中鶴人長得雖粗豪,卻是心地善良,最看不得如此可憐模樣,心中早動了救人之心。
看蒙面人勒住姑娘玉頸,谷中鶴大怒道:“你是什麽人?敢對我三宗門下無禮,真以為三宗無人不成?”手中判官筆在手中滴溜溜轉了兩圈,作勢便要撲上。
蒙面人聞言左手微松,少女大口喘了幾下,再不敢說話,只是雙眼如漆定定看著谷中鶴,眼中滿是企求之色。
蒙面人冷冷看谷中鶴一眼道:“你不用恐嚇我,看在你是三宗門下的份上,我奉勸你早日離開武當,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谷中鶴卻沒聽出話中之意,當即回敬道:“少說廢話,你快把這姑娘放了,想打我陪你便是。”跟著冷笑道:“無名鼠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做此下流勾當,傳出去實令江湖恥笑。”
蒙面人身子微微一怔,跟著哈哈大笑道:“你不用激我,這些小兒伎倆對付真正你那些兄弟還行,想對付我除非蕭漢親至,不是我小看你,再來三個谷中鶴都不是我的對手。”
谷中鶴一向笨嘴拙舌,哪裡會是他的對手,直氣得雙眼通紅,判官筆一晃便衝了上去。
此時駱北鴻與江東閣也衝了上來,二人分兩麵包抄把蒙面人圍在正中。沒有蕭漢在場他們自然還是單打獨鬥,一切依照江湖規矩辦事。因此二人只是負責押陣,再加之相信谷中鶴功夫,因此二人並未上前助陣。
須臾林君慎跟著撲至,站在江東閣身後。大雪撲面,根本看不清對面人模樣。林君慎又一向謹言慎行,因此只是乖乖站在身後觀戰。
江東閣雖然外表看著冷淡,其實卻是極為精明之人。眼看谷中鶴衝了上去,蒙面人勢必要迎戰,二人一交手,少女便有機會逃走。只是她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只是呆呆靠在槐樹上不動。
江東閣觀察一番形勢開口道:“林師弟過來,我有話說。”林君慎答應一聲湊過臉去,江東閣指著大槐樹道:“一會兒谷師兄與他打起來,你上去救人。”
林君慎看那大槐樹一眼,心頭突然一震,跟著忍不住上前幾步,嚇得江東閣急忙伸手拉他道:“你幹什麽?”
林君慎喃喃自語道:“奇怪。”跟著又要上前,江東閣一把扯住他道:“你瘋了?”
林君慎突然大聲道:“我是峨眉派林君慎,對面是小師姐嗎?”江東閣臉色大變道:“你說什麽?”
谷中鶴手中判官筆微晃便分左右襲向蒙面人兩脅,蒙面人怪叫一聲,聲音極為尖細,倒像極了女子。跟著手中長劍一格,左掌突然拍出,一點烈火登時穿過雪花燒向谷中鶴。
谷中鶴脫口叫道:“烈陽掌?”蒙面人一聲獰笑,手中長劍一挽登時刺向谷中鶴前胸。
他的劍法極快,漫天大雪又擋了谷中鶴視線,谷中鶴這一嚇非同小可,厲喝一聲道:“峨眉快劍?”跟著身子向左一側,足尖在雪地一滑,登時滑出一丈開外,判官筆指著蒙面人厲聲叫道:“你是峨眉弟子?”
對面那少女聽得林君慎自報姓名,突然放聲大哭道:“我是孫雪卉,小師弟快救我。”
江東閣輕呼一聲道:“孫師妹?”另一邊的駱北鴻早已聽到,身子一晃便撲向大槐樹道:“師妹別慌,我來救你。”
谷中鶴也聽到二人對話,他自然知道峨眉派掌門孫仁昭的孫女在太室山學藝,不過他卻從未見過。此時聽得被擄的是她,更堅定了解救之心。
那蒙面人卻是全身大震,本來正在追擊谷中鶴的身形也停了下來,歪著脖子看著撲向大槐樹的駱北鴻、江東閣與林君慎還有那一臉恐懼的美豔少女,渾身突然似被人抽了筋一般酥軟,差點摔倒在地。
他拿劍指著那少女道:“你叫孫雪卉?”那少女已被駱北鴻解開穴道,跟著放聲大哭,指著蒙面人叫道:“師兄們要為我報仇,他想殺了我。”
谷中鶴厲喝一聲,判官筆閃著寒光再次撲向蒙面人,二人剛才過招太快,邊上三人注意力又未在他二人身人,是以並未看清二人招式。
蒙面人輕喝一聲,手中長劍跟著擊出,二人瞬間過了三招。谷中鶴眼中驚訝之色大盛,突然大叫道:“沈君明?”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林君慎當即撲了上來驚喜道:“沈師兄?”那蒙面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突然縱身躍到一棵樹上,跟著便沒了蹤影。
林君慎呆呆看著他離去身影悵然道:“沈師兄為什麽不見我?”駱北鴻過來勸道:“他不可能是沈師兄,如果是沈師兄為什麽敢劫持小師妹?”
林君慎恍然大悟,點頭道:“師兄言之有理,是我想多了。”跟著過去扶了孫雪卉道:“小師妹沒事吧?”
孫雪卉好了許多,只是臉色仍是白得可怕,看到谷中鶴一臉木然過來,忍不住輕聲道:“多謝谷師兄救命。”
谷中鶴正在想事情,還是江東閣拽了他一下才緩過來,尷尬道:“小師妹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跟著看她一眼道:“你沒事吧?”
孫雪卉心中一震,抬眼看他,突然低下頭去輕輕道:“如果不是谷師兄,我今天就死在這壞人手裡了。”
林君慎輕輕扶著她道:“你怎麽會到這裡來?他沒傷著你吧?”孫雪卉慢慢站直身子,林君慎把手縮了回去。
駱北鴻道:“這人什麽來路,我看那身法倒與峨眉輕功有些相似。”谷中鶴雖不聰明,卻也知道深淺,當即搖頭道:“他敢劫持孫師妹,必是與我三宗有仇之人,好歹無事,我們回去再說。”
孫雪卉美目閃動,看著谷中鶴道:“谷師兄武功高強,數招便嚇退這壞人,救小妹與危難之中,小妹自記在心裡,以後自當厚報。”
駱北鴻與江東閣俱是識趣之人,兄弟二人互視一眼,當即退到一邊不語。只有林君慎不識風情,聞言呵呵笑道:“谷師兄是刁師伯弟子,三宗一體,小師姐不必客氣。”
谷中鶴微覺尷尬,剛要說話便看到孫雪卉哼道:“我與谷師兄說話,你能不能不說話?”
林君慎尷尬萬分,又不敢反駁,要知道孫雪卉與李月螢相比一點不遜色,俱是蠻不講理之輩,一言不合便要打人,而且根本無人敢反抗。 所幸她一向在嵩山學藝,並不與峨眉弟子有過多交往,不過這些人也沒少受她欺負。
孫雪卉年紀雖小,卻逼著林君慎叫她師姐,林君慎也不敢不答應。此時聽得訓他,哪裡還敢多嘴,當即訕訕退下。駱北鴻輕輕扯他過去耳語幾句,林君慎雙目圓睜顯得極不相信,跟著又露出為難之色,喃喃道:“師父師伯要知道會打死我的。”
孫雪卉兩眼眨也不眨看著谷中鶴,直把一個天山派少俠看得脖子都紅了,結結巴巴道:“小師妹沒事就好,三宗兄弟都在山上,我們這就回去如何?”
孫雪卉答應一聲,跟著抖落披風上的積雪,似嗔似怨道:“這大雪把我衣服都打濕了。”谷中鶴不知她話中之意,點頭道:“這雪倒比先前更大了。”
林君慎急忙把手中的傘遞過去,孫雪卉白他一眼,林君慎訕訕縮回手道:“風雪太大,小心受涼。”駱北鴻突然轉頭對江東閣道:“讓谷師兄陪著小師妹慢慢來,我們先回去看看段師弟。”
江東閣也是識趣之人,雙眼巡視周邊,再看不到任何人影,武當派一個分舵二三十人早已過來,遠遠在一邊警戒。這裡一時再無戰事,當即點頭。二人也是利索之人,當即回身而退。
林君慎愣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對孫雪卉道:“大師兄、二師兄都在武當山上,小師姐早點上山。”孫雪卉白他一眼,纖纖玉手撣去大風披風上的落雪道:“知道了。”
眼看駱江二人遠去,林君慎發足狂追,三人瞬間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武當弟子們跟著撤走,只剩下一臉尷尬的谷中鶴與一臉崇拜的孫雪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