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有壽與谷中鶴戰成一團,屠雨萱過來求蕭漢放人,蕭漢一向對她尊敬有加,哪會不答應,當即揮手令武當弟子讓路。武當四個堂主守了荀南平,單獨放梅玄鶴七人離開,自有武當弟子帶路引出。天魔教被殺多人,看到掌門與梅雨琴等人安然走出,俱是大喜。梅玄鶴看一眼對峙雙方,突然轉頭對那武當弟子輕聲耳語兩句,那弟子大喜,深鞠一躬,率領他們走出包圍,安然下山。
眼看天魔教臨陣反水,其余兩派都傻了眼,他們的掌門都被圍在村中,進退不得。武當弟子走了天魔教後壓力大減,俱是精神振奮,紛紛向前挑戰。山妖門與屍怪殿損傷慘重,卻不敢遠離,隻得勉力應戰,雙方在山道上再次展開攻防戰。
荀南平看到梅玄鶴退出,勃然大怒,卻被邢安平帶人圍了。老賊勃然大怒,一言不發便揮槍刺向芮英朗。芮英朗所使乃一柄九連環大砍刀,當即格住長槍,身邊的左丘飛鴻、巫和洽、章正文三兄弟同時撲上,以眾敵寡,再次與荀南平絞殺在一處。
兩邊武當弟子高聲呐喊助威,更有數人敲擊手中兵器助陣,場面那叫一個熱鬧。慕容秋雨聽得微微皺眉道:“太亂了。”蕭漢笑道:“困住野獸遊玩,自然心情高興。”
李月螢看到屠雨萱、婁雨桐被帶走,再次上前道:“我與妹妹一起上,把這白面老頭殺了怎麽樣?”蕭漢搖頭道:“荀南平身為山妖門掌門,功夫超絕,不可小視,我自有主張,你們兩個觀戰即可。”
蘇南杏走過來道:“這個留給我好不好?”蕭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敢命令谷中鶴卻不敢命令蘇南杏,一直等他主動出戰,也好省了自己力氣。有這樣優秀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反正又出不了什麽危險。
蕭漢裝做為難道:“這老賊功夫不弱,剛才已經傷了我白龍分舵主,要不還是我上吧?”蘇南杏鳳眼一瞪道:“你小瞧我?”再不說話,足尖一點,同時口中厲聲斥道:“都給我閃開。”
武當四分舵主聞聲急忙後撤,蘇南杏手中寶劍挽個劍花徑直刺向荀南平手腕。荀南平哪敢大意,手中長槍一翻便去壓她寶劍。
此時谷中鶴也與陰有壽戰到酣處,雙方劍來架往,打得不可開交。二人功夫相當,谷中鶴一時也奈何他不得,陰有壽想要勝過谷中鶴也是不易。二人已呈膠著狀態,谷中鶴在眾少俠面前自感大丟面子,臉色已有些黑青,手中招式更為狠厲。可惜陰有壽手中鋼骨架正是他寶劍克星,讓他無從得手,臉上漸沁出汗來。
荀南平一開始便失了先手,被蘇南杏一劍反刺,差點擊中胸口,手中長槍急轉回救。數招過後,荀南平被蘇南杏死死壓製,一把寶劍不離他全身要害,直把老賊逼得連連後退,又被圍困武當弟子逼回,左支右絀,眼見不敵。
圍觀諸武當堂主、分舵主、弟子們諛聲如雷,直把個蘇南杏誇成了天下第一,觀音下凡。李月螢早黑了臉,慕容秋雨臉上也露出無奈微笑,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孟宛汐也一樣。
只有蕭漢一本正經觀戰,這樣反而讓打鬥的蘇南杏與谷中鶴微感緊張,求勝之心更甚,卻又一時不能得手,二人俱有些焦躁,臉色也變得不悅。
李月螢本有心參戰,又怕蕭漢不同意,站在慕容秋雨身邊扭來扭去,就如撒嬌的小丫頭一般。蕭漢剛要調笑她幾句,便見送天魔教出去的那名武當弟子匆匆返回,湊近蕭漢身邊說了幾句話。
蕭漢大喜過望,連點數下腦袋,那弟子躬身退走,蕭漢看一眼打鬥四人,
微一思索,突然道:“蘇師姐,谷師兄,放他們走。”打鬥四人俱是一驚,谷中鶴最為聽話,立刻跳出圈子,道聲“慚愧”退到一邊。陰有壽氣喘籲籲跟著退到一邊,這老賊剛才雖說無事,卻也極為吃力,一味苦戰下去,誰贏誰輸雖不一定,看這架式就算自己勝了也走不了,因此老賊臉色極為猙獰可怖。
蘇南杏數招不勝,凶性大發,天山九劍似潑水一般瘋狂使出,直把個荀南平逼得長槍亂舞,手忙腳亂,卻堪堪頂住。
蕭漢知道她不會聽從命令,當即向李月螢使個眼色,李月螢微一猶豫,跟著出聲道:“師姐請以大局為重,後面的事蕭漢自有安排,您能不能聽他一句話?師妹求你了。”跟著抱拳打躬,樣子極為可憐。
蘇南杏正一劍刺向荀南平左肋,聞言一聲怒喝道:“我是天山派的,為什麽要聽他吩咐?”跟著腳尖一點便退往谷中鶴身邊,荀南平松了口氣,挺了長槍與陰有壽站到另一邊,目中滿是恐懼。
山道上仍是殺聲一片,跟著聽到武當弟子同聲歡呼鼓掌,想必打了勝仗。兩個老怪面色煞白,互視不語,滿臉猙獰之色。
蕭漢見蘇南杏退下,松了口氣,轉頭對陰有壽與荀南平道:“梅掌門頗識大體,知道這是誤會。二位前輩高義,前來相救,看在石公子面上本掌門今晚放二位掌門回去,還望一切以大局為重,不要妄開戰端,江湖凶險,各位珍重。”
二人根本沒料到蕭漢會突然放人,俱是遲疑不定。楚天舒厲聲道:“掌門讓你們走,難道真要把命留下不成?”
二人互望一眼,同時騰身而起,衝向村口。武當弟子自然讓出一條道路,默默看著二人遠去,跟著聽到魔教人群中一片歡呼,接著語聲漸遠,想是已經下山。
蘇南杏一臉鐵青過來道:“為何要放了他們?”谷中鶴也有些不平,過來道:“再戰一刻,我有把握拿下老賊。”
蕭漢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殺他們的時候,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尋找胡雲昭與白娘娘。就算殺了他們,你們能找到人嗎?”
眾人默然,蕭漢看一眼憤憤不平的蘇南杏微笑道:“師姐別生氣,想打架有的是機會,我知道你會打敗荀南平,可是現在殺了他們兩個,石初陽必會與我反目成仇,以後再做事便會有諸多牽絆,實為不美。先賢有訓:難得糊塗。我今天放他們一馬,也是提醒石初陽不要再與本派為難,也是一個警告。”
蘇南杏搖頭道:“我們今天殺了他們兩個,兩派已去,石初陽便會斷了一條臂膀,以後對付起來豈不容易?”
這話正對諸人意思,連孟宛汐都跟著點頭道:“蘇師姐說得對,你個笨蛋,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平白把人放走。”
李月螢不滿道:“蕭漢放人自有放人的道理,你們又懂什麽?”蕭漢笑道:“蘇師姐說得有理,不過你們小看了石初陽,你們可知這些投靠魔教的幫派都是服從誰的調遣?胡雲昭又是被誰所抓?現在又在哪裡?”
眾人哪會知道,一起搖頭。蕭漢正色道:“這裡面關系太過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有些事情已經超出我控制。得失一念之間,今晚鐵定是找不到胡雲昭諸人,不過禍福相依,剛才我已得到白娘娘消息,大家跟我一起下山找人。”
眾人俱感驚訝,今晚的任務本來是尋找解救胡雲昭,誰知卻變成了找白娘娘。 眼看眾人一臉迷茫,蕭漢也顧不上解釋,當即下令打掃戰場,把莊子燒了,本來為了威懾魔教的那些屍體也全部放下火化。
蘇南杏心地仁善,與慕容秋雨一起請求他不要燒村,蕭漢哪會理會二人,解釋過後自會派人前來給村民補償,村子如果不燒,血腥氣太重,村民也不敢在此生活。
二人知道蕭漢是常有理,隻得做罷。此時夜已過半,山風漸烈,邢安平清點戰果,計殺焚月會、飛魚幫、赤陽幫三派一百二十七人,三派除名。天魔教弟子死十七人,傷者被梅玄鶴帶走。
山妖門與屍怪殿死傷慘重,兩派在與武當數次交手中俱是死傷枕藉,山妖門死四十一人,傷二十三人,傷者全被武當弟子砍死,幫派已殘,再掀不起大風大浪。
屍怪殿佔了武器優勢,隻死了二十七人,傷了三十四人,傷者同樣被格殺,逃走了四十余人,實力尚存。
武當死了三十六人,傷了二十八人,代價也是相當大,死者俱被玄武堂弟子火化,骨灰帶走,傷者自有玄武堂弟子照顧,過後派人送回武當將養。除了七人傷勢較重其他大都無礙,將養一段時間後應該無事。
無論官府還是江湖爭鬥,同樣都是殘酷無比。山道上到處是殘肢斷臂,玄武堂弟子負責打掃戰場,把所有屍體拉到一塊焚燒,屍臭衝天。
蕭漢早帶著眾人下山,青龍堂、白虎堂前後護佑,武當七子與蘇若彤沒參加戰鬥,卻也看到如此場面,一個個小臉煞白,緊緊跟在後面。蘇若彤差點把晚上的肉干都吐出來,白七少爺把自己水囊遞給她漱口,好一陣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