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卸任總掌門,刁北鬥突然說出三宗師尊盡出,三宗如何自處?三宗諸老都傻了眼。這個問題太過犀利,他們做為弟子自然也知道各自師尊與俞韻溪關系,現在他們三尊出山,如果幫著俞韻溪,三宗做為弟子,難道要與自己師尊為敵?
刁北鬥這個問題提得好,當然也只有他敢提出來,君莫問一向不理世事,與俞韻溪關系好像沒其余二位那般親密。蕭漢稍微一想便知道天山派對少林、峨眉兩派也有不滿,只是平常表現得沒那麽明顯。
峨眉派紫陽真人為了俞大美人可以拋妻棄子,少林張一公可以讓出伏魔谷給俞韻溪藏身,由此可見三人關系非同一般。刁北鬥於此時拋出這個問題,就是當著諸派掌門之面逼宮,看他們兩派還怎麽領袖群雄。
諸老俱是千年的狐狸,自然聽出刁北鬥話中之意,行顛怒哼一聲道:“刁師兄此話何意?三位師尊出山也好,不出也罷,與我三宗對陣魔教有何關系?他們與魔教教主雖有一絲關系,那也是數十年前之事,如今時過境遷,三位師尊必然不會阻礙我們做事。”
馬仁飛跟著道:“師尊出山雖是事實,他老人家卻從未阻止過我們做事,更沒見過他們與魔教勾結,此事可以忽略不提。”
蕭漢冷冷道:“為什麽不提?紫陽真人上我武當山大鬧之事你們必也聽說過,今日既是商量總結過往江湖之事,誰能給本派一個交待?”
孫仁昭勃然大怒道:“本派師尊上你武當山巡視是看得起你小子,你指使四堂下毒手之事本派都沒追究,你還敢要什麽交待?”
馬仁飛跟著怒道:“你攻擊本派師尊之事又如何交待?本派不追究還則罷了,你居然倒咬一口,可曾把三宗放在眼裡?”
李月螢面現怒色,被段西柳緊緊拉了衣角不讓她說話。谷中鶴等人臉色卻很尷尬,人人都知道今日之會蕭漢已與三宗翻臉,以後的江湖必定不會太平。公孫君正、王君廓、林君慎等人也很矛盾,一是他們先後跟著蕭漢參加多次江湖大戰,二是他們是峨眉派門下,峨眉與武當決裂,他們以後再相處便有了諸多阻隔。
少林七僧同樣如此,人人都知道蕭漢為人熱情好客,卻又陰險毒辣,今日少林收回蕭漢總掌門令牌,七僧心中都微感不妥,也多了一絲不安。
各派掌門今日純粹是來看戲,一是身份地位決定了他們不敢多話;二是牽涉到諸派爭鬥他們不方便多話;三者人人都是混江湖的,如果說錯話站錯隊對自己幫派以後發展不利,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行空長老雙目如電,冷冷盯著蕭漢道:“蕭掌門要如何追究此事?難道要三宗向你賠禮道歉不成?”
蕭漢心內早存了撕破臉之意,並不怕他,冷冷道:“虛明長老與紫陽真人先後現身武當,又不與本掌門見面,本派雖小,卻也不是任由人欺凌之輩,他們二老是三宗前輩,你們做為弟子是否應該給本掌門一個交待?他們上我武當山做什麽?紫陽真人再傳弟子沈君明私自闖我武當後山,誘拐我天山派大師姐,這事三宗又如何交待?”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公孫君正脫口驚呼道:“沈師弟?”孫仁昭也有些意外道:“你見過沈君明?”
天山派眾人卻是臉色鐵青,葉天寒厲聲道:“蕭漢,你剛才說什麽?”李月螢看師父臉色不善,急忙輕聲道:“大師姐跟沈君明走了。”
葉天寒大怒,登時騰地站起來到蕭漢面前道:“你既帶著杏兒她們,又怎能讓她亂走?如果杏兒有事,老身一定殺了他。”
老婆子怒目圓睜,氣得嘴角直哆嗦,憤怒到了極點,不待蕭漢回話,徑直走到谷中鶴面前便是一巴掌,滿屋只聽“啪”一聲脆響,谷中鶴躬身低頭,連臉都不敢捂,口中連稱“師叔息怒,是徒兒們沒看好師姐,該打。”
葉天寒一臉猙獰,怒氣勃發,跟著又各打了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一巴掌,輪到李月螢時歎了口氣,閃了過去。
屋內眾掌門呆呆看著,心裡感覺好笑,這天山派的一言不和便打自己徒弟,顯然也是傳統。葉老婆子對自己的女徒弟疼愛有加,舍不得下手,明顯偏心,卻不見四個男弟子面露不滿之色。
蕭漢從沒見葉天寒如此生氣,心下也有些害怕,眼看她滿面猙獰,急忙上前扶住她道:“您老息怒,蘇師姐冰雪聰明,武功又高,區區一個沈君明騙不了他,您老放心便是。”
葉天寒怒道:“你帶著她們,為何會讓她獨自離開?老身把她們托付於你,你就是這樣做事的?”
李月螢跟著過來扶著她另一條胳臂道:“師父,不乾蕭漢的事,大師姐一向囂張厲害,誰敢惹她?蕭漢有時說兩句師姐都要揍他,他哪敢管師姐?師姐那麽厲害,過兩天自然會回來,您就放心好了。”
葉天寒哼道:“你也該打,你當師妹的,為何不看著她點兒?”李月螢徹底無語,呆呆看著蕭漢。
蕭漢苦笑道:“我們兩個著實該打,只是師姐為人剛強,一向不聽我說話,我勸也沒用。倒是螢兒說得對,師姐過兩日自會回來,一會兒散會之後我馬上派邢安平他們前去尋人。”
葉天寒哼一聲,恨恨看一眼滿臉通紅低頭不語的谷中鶴四人,由李月螢扶著坐回去。
段西柳看李月螢站回自己身邊,輕輕扯她衣袖道:“師叔好偏心,師姐自己有腿,我們如果不讓她走一樣會挨揍,走了也挨揍,左右都挨打,上哪兒說理去?”
李月螢輕聲笑道:“就你話多,小心師父聽到再揍你。”段西柳立即閉嘴,一臉苦笑。
蘇南杏的事暫時告一段落,蕭漢面上顯出一絲狠厲之色,轉頭對孫仁昭道:“沈君明入了魔道,在野鴉林本派與魔教大戰之時突然現身攻擊本掌門,如果不是在下反應稍快已中了他毒手。”
滿屋子人都顯出疑惑之色,馬仁飛怒道:“胡說,沈師侄被擄數年不假,蘇南杏、谷中鶴與他一樣,難道他們兩個沒入魔教,只有沈師侄入了魔教不成?”
蕭漢冷冷道:“桔生淮南則為桔,生於淮北則為枳。本性不同,結果自然也不同。”這話說得極為難聽,孫仁昭厲聲道:“你有何證據證明君明入了魔教?難道與你為敵的都是魔教不成?”
蕭漢看他們臉色便明白沈君明出山之事他們還不知道,這才顯得如此氣憤。再有便是蘇南杏、谷中鶴、沈君明三人同時失蹤,如今全部找回,蘇谷二人成功洗白,沈君明自然也是受害者,肯定不會投靠魔教。
蕭漢如此說話峨眉派自然不信服,因此孫仁昭才顯得如此憤怒。蕭漢翻起白眼對孫仁昭道:“沈君明襲擊本掌門之事本派弟子與天山派谷師兄等都可作證,眾目睽睽之下豈會有假?就算他刻意與我為敵,為何會在我與魔教大戰時出手?當著眾人之面誘拐我大師姐,可謂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此言一出,金仁澤厲聲叫道:“蕭漢,你如此說話,難道真不把我峨眉派放在眼裡?君明與蘇姑娘情投意合,如果沒有被擄之事早已結成鴛侶,怎會如你所說這般不堪?”
葉天寒厲聲道:“誰說要與你峨眉派結親?如果沒有沈君明誘騙我家杏兒在先,怎會有被擄之事?”厲天都跟著怒道:“我家杏兒天下無雙,豈會隨便嫁於登徒浪子?”
刁北鬥哼道:“不自量力,師妹何必與他鬥這閑氣,我天山派弟子哪會與那身份不明之人來往?不惟你們不答應,本掌門首先便不答應。”
孫仁昭冷冷道:“刁師兄什麽意思?當年之事你要反悔?”刁北鬥冷笑道:“當年你向我提親之事, 我可曾答應於你?”孫仁昭愣道:“當時你可是並未表態反對。”賀天笑微笑道:“不表態便是同意嗎?你峨眉派想當三宗之首,我天山派不表態便是支持嗎?”
少林四僧面色再變,互視不語。峨眉三老臉色大變,馬仁飛急道:“小兒之事由他們自便,大家不要扯遠話題。魔教現在漸成氣候,我們今日主題議的還是對付魔教,請行空師兄說一下下一步部署。”
他急著轉換話題,明顯有鬼。蕭漢早看出三宗勾心鬥角,哪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立即冷笑道:“如今三年已過,峨眉派想做三宗之首之事我看也無不可,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三宗身為江湖正道之首,自然也應該更換一下新鮮血液。我武當派身為三宗門下,支持峨眉派為三宗首座。”
少林四僧大怒,行正大師一向涵養豐厚,此時卻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指著蕭漢道:“蕭掌門,三宗輪換自有方法,豈由你妄加動議?你不願服從三宗指揮,自行離去便可,為何要蓄意挑撥三宗關系,難道三宗內亂,江湖紛爭便是你的目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