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聽谷中鶴說完,馬上判斷出少林寺早已把人轉移,行正大師絕非草包,肯定看透蕭漢意圖,並做了應對安排。就算蘇南杏與谷中鶴順利潛入伏魔谷也是徒勞無功,等上半天沒有人也是正常。聽到蕭漢大叫“不對”,眾人都感意外。李月螢不滿道:“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嚇我一跳。”蕭漢看著她道:“這裡面事情太大,我越想越是害怕,隻恐說出來你們也跟我一樣。”
慕容秋雨雙目閃動,輕聲道:“是關於那些黑衣人身份嗎?”駱北鴻跟著道:“我們在師兄帶領下沿著峭壁潛行,剛翻至伏魔谷外一道深谷,突然跳出十二名黑衣人,頓時把我們圍在一處。”
燈光下蕭漢的臉悄悄變得猙獰鐵青,朝著駱北鴻道:“他們是不是都戴著面罩?”駱北鴻點頭道:“正是,倒跟秣陵伏擊我們的黑衣人有幾分相像,功夫卻要高上一層。我姐弟五人極力抵抗,雖殺了兩人,仍是被十人死死壓在谷中不得脫身。”
他說得簡單,蕭漢卻知要能戰勝蘇南杏與谷中鶴及駱北鴻兄弟三人,那十人的武功已是接近十二凶或天魔教梅玄鶴等掌門水平。
憑借十人之力便能壓製住五人不能出谷,這戰力想想都恐怖,五兄妹聯手都不能衝出包圍,可見黑衣人功力如何。
段西柳接著道:“師姐與師兄們傾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送我出谷求救。那山谷極為狹窄,立足艱難,黑衣人佔了地利優勢,壓製著我們不能衝出。”谷中鶴接道:“五師弟逃出不久,黑衣人又攻了一次,被我們傷了兩人,跟著便退走,連屍體都帶走了。”
屋中一片沉默,李月螢惴惴不安道:“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圍攻你們?他們來少林寺做什麽?”
蕭漢讚賞地看著她道:“這三個問題問得好,層層深入,深刻揭示了問題的實質,實是可誇可讚可喜,本公子為你點讚。”
李月螢興奮的雙眼放光,眉開眼笑道:“你說真的?”蕭漢鄭重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又不想挨打。”李月螢頓時紅了臉道:“今天是我不對。”
天山派四兄弟再次傻眼,沒想到李月螢在蕭漢身邊呆得久了,居然會主動道歉。四人互視微笑,段西柳剛要張口說話,李月螢早已看到,立時變了臉色怒道:“你給我閉嘴。”
段西柳嘿嘿笑道:“我什麽都沒說閉什麽嘴?”眾人相視而笑,倒把個李月螢羞得不行。
蕭漢待眾人笑過,正色道:“形勢有些不妙,現在包括三宗在內,甚至焚天神教俞教主在內可能都沒意識到一股新的江湖力量出現。”
谷中鶴道:“小師妹剛才所問也是我心底所想,那些黑衣人是什麽來路,為何三番五次跟我們做對?”
蕭漢沉思道:“江湖之中奇人異士頗多,幫派更是多如牛毛,三宗也好,神教也罷,根本不可能把正邪兩派網羅一空,從此種程度說來,想要統一江湖不異於癡人說夢。”
他一句話便把俞韻溪的努力否定,眾人臉上不由露出深思之色。慕容秋雨小聲道:“會不會三宗之中有內奸?”
蕭漢讚許地看著她道:“我早已感覺不妙,從先前我們到東京打擂之時便有人私通神教把司馬師兄騙走,又擄了武當派的人,脅迫我輸掉擂台比賽。最近的胡雲昭失蹤及秣陵之戰更是如此,如果不是事先有人秘密把我們行蹤告之黑衣人,他們怎會事事趕在我們前面?這裡面沒鬼才怪。”
眾人再次變色,慕容秋雨跟著道:“上次剿滅飛魚幫時,那消息可是俞教主告訴你的?”蕭漢點頭道:“此事更是古怪,
試想我們本來什麽都不知道,紅玉剛來求助,跟著便得到胡雲昭藏身之處,這裡面才更古怪。”李月螢早被他繞暈,皺眉道:“你說得簡單一點,我聽不懂。”蕭漢笑道:“遵命。簡單一點說俞教主事先便知道石初陽劫了胡雲昭,希望借助我的力量把人搶回,只是敵人更早得知消息,事先把胡雲昭轉移,陰差陽錯,倒讓我們尋到了慧寧師太。”
慕容秋雨臉色蒼白道:“這也就是說神教之中也有內奸?”江東閣冷冷道:“武當派也一樣。”
屋中頓時冷如冰窖,在座諸人俱感身上發寒。蕭漢細思極恐,如果猜測屬實,自己現在面對的便不再是焚天神教而是這群不知來歷不知底細不知領導的黑衣人。
再深思下去,上次救慧寧師太時唐文星應該事先就知道胡雲昭已經轉移,是以根本沒露面,就那麽眼睜睜看著三幫覆滅,這就意味著唐文星極可能與黑衣人有勾結。
胡雲昭與石初陽兄弟相殘說不準便是黑衣人策劃,慧寧師太被劫自然也是黑衣人所做,只是沒想到三幫那麽渣,被蕭漢武當派救了出去。昨晚設伏伏魔谷後,一是他們對少林有所覬覦,二是對武當派一舉一動早有防備。
如此說來,蕭漢就如身處日光之下,而黑衣人躲在黑暗之中設局,每走一步俱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現在神教入主五宗,他們必定有所顧忌,不敢公開出面,是以只是潛藏在暗處。
現在靜心沒有救出,黑衣人屢屢出現,江湖之中暗流湧動,令人不安。特別是想到唐文星,蕭漢的心頓時沉到谷底。
原本二人關系良好,雖然在外人看來二人多次爭鬥,卻是誰也不知其中內幕。令人沒想到的是唐文星很快脫離軌道,自作主張,這人果然如三宗所說不可控制,或者說野心太大。
一個堂堂三十六派副掌門想必滿足不了他的野心,蕭漢雖知他窺視總掌門之位,卻又太過自信。他相信以自己手段,肯定能讓他俯首聽命,沒料到事與願違,三宗變五宗,不僅蕭漢總掌門沒了,唐文星副掌門也沒了。
如此揣測,唐文星投靠黑衣人便有了合理解釋。只是昨天方成立五宗,唐文星在此之前卻參與多起事件,時間上對不上,倒更像他與石初陽有所勾結。
石初陽對胡雲昭不滿,二人雖同屬神教門下,卻各有一隊人馬,行事風格大為不同,背叛三宗的那些幫派大多投於他門下。而胡雲昭太過自信,遣散六煞之後便即出事,也是自作自受。
現在事情有所變化,自己已經得知地圖去處,可惜沒有分身之術,不能一一尋找。天山派六姐弟跟自己關系太近,以後必定會與黑衣人多次接戰,如果有所損傷會讓他心痛。為今之計還是要把他們先支開,以武當四堂之力聯合四宗共同對付未知之敵。
蕭漢自信有能力說服三宗聯合對敵,只是俞韻溪太過高傲,根本沒與他說過幾句話,也不知道她心內如何思想,為何會突然入主中原,是否知道黑衣人存在,以前又是否發生過衝突。
這些都是未知之數,蕭漢著實心裡沒底,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眾人呆呆看著他,他不說話,自然無人說話。蕭漢思想已畢,臉上慢慢綻出笑容道:“我們也是多慮了,現在三宗變五宗,江湖一統,區區幾個黑衣人怕他個毛,倒是我們的事還得認真去辦。”
李月螢見他高興起來,跟著笑道:“你剛才嚇得我不輕, 我還以為又有大戰呢。你說現在有什麽事要去辦,我去成不成?”
段西柳嘿嘿樂道:“你去可不成,你要去了,蕭掌門不成孤家寡人了,還不丟了魂?”眾人相視而笑,李月螢嗔怒道:“你再說一句試試?”段西柳躲到駱北鴻身後樂道:“你敢過來我就敢逃。”
眾人大笑,蕭漢擺手道:“我們的事自然要放在第一位,人活世上離不開黃白之物,兄弟姐妹們要過得美滿幸福,也離不開孔方兄。”眾人相視微笑,駱北鴻道:“江南按說付給武當派與小師妹錢糧,蕭兄又有工廠與酒樓,想必不缺黃白之物。”
蕭漢搖頭道:“我還有四百多兄弟,七八百家屬,整個武當山千余人吃喝拉撒哪一樣不需要用錢?因此找尋寶藏便是我派第一要務,還望各位兄弟鼎力相助,不理那些凡塵俗務,同心協力,為建設美好武當而共同奮鬥。”
他的話亦莊亦諧,眾人相視而笑,江東閣點頭道:“怎麽找?”他一向話少,很少有被人關注的時候。蕭漢聽他問話,伸個懶腰道:“現在蘇師姐沒有回來,我們再等等,我考慮考慮,只是旅途勞頓,不知諸位兄弟能否受得住?”
谷中鶴搖頭道:“江湖人哪怕旅途勞頓,請蕭兄弟安排便是。”段西柳笑道:“老是在中原轉來轉去也是無聊,蕭師兄要安排就把我支得遠一點,也省得老是被人打來打去還不能還手。”
眾人大笑,李月螢紅了臉道:“你說我嗎?”段西柳嘿嘿笑道:“我可沒說你。”李月螢大喜,指著他鼻子道:“你敢這樣說蘇師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