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興民自從通過甄別後,許值對他越來越重視。最近,組織上交給他一項重要任務,去接收情報。這個任務,讓他非常亢奮。這些第一手的情報,他在拿到手後,都會給陽金曲抄錄一份。
情報還是次要的,他交接情報的地點,以及聯絡方式,才是陽金曲視若珍寶的東西。情報只能拿一次,但掌握了地下黨的聯系方式,就能把整條線都牽出來。
今天,施興民接到通知,讓他去松鶴樓拿接頭,還給了最新的聯系方式。施興民知道,自己立功的機會又來了,之前他聯系過的那些情報站,都被情報處掌握。如果再加上這個,自己這條線,基本就都清楚了。
到松鶴樓的時候,正是中午,這個時候,松鶴樓客人最多,各色人等聚集於此。施興民走進松鶴樓,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進門前,他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東邊的窗戶打開了,窗台上擺著一盆花。這是安全的信號,他信步走了進去。
按照約定,他去了二樓,點了那間包廂。等好菜後,他就在包廂內等著。可吃完飯後,與自己接頭的人,還是沒來。他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接頭時間十五分鍾了。
交接情報,時間很關鍵。對接頭來說,十五分鍾已經很長了。他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向下面觀察,周圍並沒有異常。但他的目光,望向花盆時,猛然發現花盆的邊緣,放著兩粒米飯。
施興民心裡一動,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輕輕把花盆端起,下面果然有一張紙條。他伸出兩根手指,迅速將紙條夾了出來。將紙條打開,迅速看了一眼,就插到了鞋底。
結完帳後,施興民離開了松鶴樓。但是,他的心情,依然久久無法平息。剛才情報上的內容,並不出奇,只有一句話:梅花香自苦寒來。但後面的落款,卻讓他很是亢奮:科長。
這個代號,施興民以前聽說過,這是一個神奇的人物。據說,“科長”潛伏在一個很重要的部門。施興民不顧保密原則,回去的路上,用公用電話,給陽金曲打了個電話:“老板,你的貨到了。”
這是要求緊急見面的暗語,就像剛才他收到的情報一樣。一句很平常的話,其實隱含著非常重要的信息。而這個信息,只有真正需要的人,才能看得懂。
陽金曲接到電話,也很是意外,施興民為了安全,輕易不會與他見面。每次見面,也都是焦慮萬分,隨時擔心暴露。這次主動聯系,實在是罕見。他馬上意識到,施興民肯定是掌握了重要情報,否則不會主動要求見面的。
換了衣服,棄用汽車,而換了輛自行車,陽金曲迅速趕到了他與施興民見面的安全屋。一處很普通的居民樓,帶著院子,周圍住的人不多,平常出入,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周圍住的都是普通人,大家都為生活奔波,也不會有這個閑心來關心別人的事情。
“說吧,什麽事?”陽金曲到的時候,施興民已經先到了。
“這是今天收到的情報。”施興民將鞋底的紙條拿了出來,遞給陽金曲。
“科長?!!!”陽金曲驚叫著說,這個代號讓他太陽穴猛烈的聽動著。
陽金曲對這個“科長”,知道的比施興民更多些。據說這個“科長”非常神秘,潛伏在己方很重要的部門。地下黨多次重要行動,都與這個科長密不可分。如果能抓到“科長”,將是他職業生涯的一次重大突破。同時,也是對古星地下黨,一次毀滅性打擊。
“處座,這可是條大魚。”施興民興奮的說,如果能抓到這個科長,也是他此次行動行動,最大的收獲。
“你詳細說一下,今天的過程。”陽金曲緩緩的說,他現在腦子有些亂,這次施興民的情報,實在太重要了,他得好好謀劃,一定要抓到科長。
施興民將今天的情況,詳細說了出來。在松鶴樓取情報,看似平淡無奇,但每一步都很重要。地下黨對他確實很信任,但那個“科長”則未必。如果科長在暗中觀察他呢?如果科長不相信他呢?
“你趕緊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辦。”陽金曲看了一下時間,他從接到施興民的電話,到現在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在沒有抓到科長之前,施興民必須小心謹慎,一絲破綻也不能露出來。
“是。”施興民說道。
施興民走出房間的時候,街對面的一間房間的窗戶,窗簾被拉開一角,一台照相機迅速按下了快門。過了一會,陽金曲出來的時候,同樣被拍了照。
陽金曲等施興民離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窗戶處,觀察了好一會。等確認安全後,這才走出房間。又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離開。
到政保局後,陽金曲徑直去了薑天明的辦公室。今天的發現,實在太重要了。他將施興民今天的情況,詳細的向薑天明匯報。
“局座,這個科長終於露頭了。”陽金曲興奮的說,他的情報處,雖然也抓了一些抗日分子,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抓到大魚。特別是對地下黨,雖然安排施興民打了進去,可對地下黨的組織機構,依然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很好,這是意外之喜。一定不能打草驚蛇。”薑天明叮囑著說。
“我是這樣打算的,暫時在松鶴樓外面,設一個觀察哨。”陽金曲說,他當然不想打草驚蛇。寧願晚一點發現科長,也不能讓對方識破。
“松鶴樓離緝查四科沒多遠吧?讓賈曉天也注意一下。”薑天明說,賈曉天雖然很貪婪,但這點事,還是難不住他的。
“局座,滋事體大,還是不要擴散的好。”陽金曲提醒著說,這麽重大的發現,他怎麽能讓賈曉天分一杯羹呢。況且,他對賈曉天並不信任。一個眼裡只有錢的特工,已經不能算一個合格的特工了。
“好吧。”薑天明想了想,陽金曲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在沒有發現科長之前,暫時不要驚動更多的人。
“對局裡的排查,進行得怎麽樣了?緝私辦可是拿出了具體行動。”薑天明問,查找科長固然重要,但找到內部的奸細,就更加重要。
“正在進行,但我覺得,以緝私辦的辦法,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找出內奸。我有個想法,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引蛇出洞。”陽金曲說,像緝私辦這樣,大海撈針,很難找到抗日分子的。
“說說你的計劃。”薑天明說,製造煙幕彈,讓那些有嫌疑的人,主動浮出水面,確實是個好辦法。
“這個計劃,還是局座親自出馬才行。”陽金曲微笑著說,他的計劃,在局裡的會議上,主動拋出一個情報,當然,是假情報。
“你覺得,地下黨對哪方面最感興趣?”薑天明問,既然要找地下黨,當然得放出他們最感興趣的誘餌才行。
“地下黨感興趣的,當然是軍事情報。局座,最近,日本人是不是要對匪區進行一次掃蕩?按照慣例,我們是要派人參加的。你看,這份掃蕩計劃,能否讓地下黨感興趣?”陽金曲微笑著說。
“可以,你把計劃準備好,明天,我就去特高課,把‘計劃’拿回來。”薑天明點了點頭,他相信,只要地下黨聽到風聲,肯定會有興趣的。
第二天上午,薑天明從特高課回來後,特意召開了一次會議。在會上,薑天明說起了日軍的掃蕩計劃。這個計劃,需要政保局配合,把計劃交給政保局,也是說得通的。薑天明要求,這次配合日軍行動,每個部門都要盡全力支持。
以前日軍的掃蕩計劃,政保局也都是派人參加的。一般都是行動隊和情報處派人參加。但這次,薑天明要求所有部門配合。比如說經濟處,也要求抽調兩個班,隨隊行動。
朱慕雲現在是經濟處的處長,局裡的會議,他是有資格參加的。聽到掃蕩計劃,他確實很動心。如果能提前掌握日軍的掃蕩計劃,對家裡的意義可想而知。
但是,從政保局拿這份掃蕩計劃,並非易事。朱慕雲雖然與各個部門的關系不錯,但政保局的機密文件,要麽存放在機要室,要麽存在薑天明辦公室的保險箱裡。這兩個地方,他都沒有打通關節。
“處座,軍事行動可是很危險的。”朱慕雲散會後,到了李邦藩的辦公室。經濟處的人警衛,雖然以前也打過仗,但現在,讓他們再上戰場,很可能會有損失。警衛不像部隊,如果真的有損失,補充是個大問題。
“危險就不想去了?”李邦藩不滿的說。
“經濟處的人,養尊處優慣了,我怕他們會丟臉。”朱慕雲苦笑著說,自衛軍的戰鬥力,原本就不高。再加上在經濟處,待遇優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恐怕沒人會想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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