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知道那隻黑貓在哪裡能找到嗎?”
伊蓮娜聽到鄭清的描述後,兩眼放光,追問了一句。
蔣玉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鄭清一眼,端起咖啡杯,笑而不語。
不說是不合適的。但說也不能全說,最起碼,鄭清覺得自己有必要隱藏一下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這就很考驗講話技巧了。
年輕公費生乾咳了一下,含糊著回答道:
“唔,我聽他們說,在臨鍾湖附近見過……只不過你也知道,貓那種生物,向來喜歡亂跑。說不準它只是偶爾去臨鍾湖附近逛逛。聽我們店裡那兩隻老鼠說,它們還在沉默森林見過黑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隻。”
擁有雙重視角的他,自然知道伊蓮娜為何會對一隻黑貓感興趣。前兩天,他還用黑貓的身份在沉默森林與吉普賽女巫打過交道。所以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竭力模糊女巫的注意方向,索性什麽地方都點了一下。
“那隻黑貓會說話嗎?”伊蓮娜又小聲問了一下。
鄭清愣了一下——他需要認真思考自己之前有沒有在某隻小白貓面前說過話,也需要認真回憶一下黑貓在找到蛇蛻的那天晚上有沒有說過話,還需要認真考慮一下‘自己’作為一個道聽途說的第三方,知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很重要,畢竟旁邊坐著的兩位,一位是自己的女朋友,另一位則是疑似小白貓的家夥。而且一個個都聰明的要命,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在發呆,卻忽略了桌上還有第三人。
“會說話的黑貓,確實很少見。”蔣玉端著咖啡杯,手中拿著湯杓,慢條斯理的攪弄著,同時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不過據我所知,那隻黑貓不僅會說話,還能變大變小。”
伊蓮娜表現的愈發感興趣了。
“你也見過那隻貓?”她從包裡摸出一個筆記本,顯然想記錄點什麽。
鄭清臉色有些發白。
蔣玉愣了幾秒鍾。
“唔,是李萌告訴我的。”她含糊著,垂下眼睛,顯然也在飛快回憶著‘女巫’與黑貓可能的交集。
眼瞅著討論的內容越來越艱難,鄭清覺得自己有義務結束這個艱難的話題。他將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總之,有的時候感覺學校很小,隨便逛逛就走到盡頭了。”
“但有的時候又感覺學校很大……有些小家夥隨便鑽到哪個犄角旮旯後面,便再也找不到它們的蹤影了。放到那隻黑貓身上,這種感覺愈發明顯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矛盾的‘普遍性’與矛盾的‘對立統一’吧……唔,我給你們續上咖啡。”
鄭清用一種總結陳詞般的語氣,試著給之前談及的關於貓的話題做一個結尾。同時站起身,端起咖啡壺,給兩位女巫續上熱騰騰的咖啡。
他感覺如果繼續聊下去,他手中端著的咖啡杯會不小心掉到地上。
但伊蓮娜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後悔自己強行中斷上一個話題了。
“確實。”伊蓮娜拿起鹽罐兒,給自己的杯子裡續了一點鹽,搖著頭歎口氣:“別說貓了,就算某個巫師藏在學校裡,我們也找不到……你們還記得蘇施君的老公吧,幾個月前她就說了,她老公在第一大學的,直到現在也沒人找到他。”
鄭清手中的咖啡壺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灑落幾滴咖啡,給潔白的桌布上染出幾點刺眼的瘢痕。
剛剛抿了一小口咖啡的蔣玉也跟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伊蓮娜狐疑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啊呀呀,抱歉,抱歉……咳嗽太突然,
嚇到你了。”蔣玉立刻掏出手帕,看上去想要幫鄭清拭去濺落在杯盤上的咖啡漬。鄭清立刻醒悟過來。
“哦,哦……不要緊,不要緊。”他含糊應承著——仿佛他真的是被蔣玉的咳嗽聲嚇了一跳似的——同時躲過蔣玉伸過來的手帕,抬起手招呼天花板下掛著的小精靈們:“不用髒了你的手帕,這種事情小精靈們做最是合適了。”
幾隻綠色的小精靈兮兮的叫著,翩躚而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桌上那幾滴咖啡汙漬便在一抹抹淡綠色的光暈中被化的乾乾淨淨。
吉普賽女巫手中的筆記本舉在半空中,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才晃了晃腦袋,對鄭清嗔怪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幸好蔣玉是我們同學,不會跟你一般計較。 ”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這麽生分。”蔣玉收起手帕,看了伊蓮娜一眼,淺淺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多說了幾句話,喝的有點急。”
鄭清小心翼翼的端著咖啡壺,款款放在桌子的一角,然後他輕輕坐回自己的座位,連椅子都不敢向前多拉一點。
唯恐折騰出什麽異樣的聲響。
伊蓮娜輕咬嘴唇,嘴角勾笑,瞟了鄰桌女巫一下:“說起來,蘇議員的那位是誰,報紙上已經猜過很多人選了……你們鍾山蔣家與青丘蘇氏向來關系不錯,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給朋友們分享分享呐。”
鄭清也悄悄豎起耳朵,手中抓著刀叉,裝模作樣的對付桌上一塊蛋糕。
“只是聽說年紀不大。”蔣玉輕啜了一口咖啡,笑眯眯的回答道:“不過第一大學年紀不大的巫師原本就很多,一個個排除下來,恐怕也是不小的功夫呢。”
“年紀不大?”伊蓮娜若有所思:“或許是我們學校在讀的學生?”
鄭清切蛋糕的刀子用力稍稍大了一點,刀刃切在了瓷盤上,發出清脆的‘叮’聲。男巫輕輕吸了一口氣。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蔣玉認真的點點頭,忽然看向鄭清,問道:“你家波塞冬就是一隻小狐狸,聽說它很受蘇芽那小丫頭喜歡……它有沒有聽到什麽消息?”
伊蓮娜眼睛一亮,也看向了鄭清。
看著叉子上黏糊糊的奶油,鄭清感覺非常糟糕。
“波,波塞冬?哈,那個,那個小蠢貨……連,連話都不會說,能聽到什麽消息。”年輕公費生乾笑著,給出了一個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