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米勒先生，就講故事而言，我女兒要比你出色。”聽完莉莉的講述後，阿德裡安對校長攤開手。

　“科威爾先生，”校長先生有些頭疼的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梁，“這件事我們也是知道的，但這是兩件事，雖然有關聯，我們必須先處理好一件事再說另一件事。”

　“好吧，”阿德裡安也沒多說，再次把腦袋轉向了女兒，“知道你哪裡錯了嗎，莉莉?”

　“我只是在幫我的朋友。”小家夥當即有些不滿的嘟起了嘴巴。

　“是的，我知道，但是幫助朋友也有很多種，”阿德裡安微微一笑，“你應該讓她自己去面對那個欺負她的小家夥，而不是親手幫她解決麻煩，那樣只會讓她以後變得依賴你，變得膽小、不自信，遇到困難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怎麽解決，而是找你幫忙。”

　“會這是這樣嗎?”莉莉眨著眼睛似乎有些吃驚。

　“當然，我這是誇大的說法，但確實有這個可能，”阿德裡安攤開手，“所以，你應該鼓勵她去抗爭，這是你的第一個錯誤。”

　“好吧，這個是我的錯，”小家夥鬱悶的抓著腦袋，嘴巴依然嘟得老高，“難道還要第二個啊?”

　“沒錯，”阿德裡安點了點頭，“你的第二個錯誤是，在發生衝突的時候沒有佔到道義上製高點，也就是說當你在揍他的時候。別人有可能會同情他。”

　“為什麽?”莉莉皺起眉頭不能接受，“很多人都看到他欺負薇薇安了。”

　“但他沒有欺負你，對嗎?所以，整件事情和你沒有直接關系，你也就沒有必須揍他的理由，於是當你動了手還把別人弄哭之後，大部分人都認為你錯了，”阿德裡安不疾不徐的為女兒講著這些，“或者再具體一點，比如有人在我面前說。你的女兒莉莉?科威爾是個蠢貨是個白癡，你認為我有足夠的理由給他一拳嗎?”

　莉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然後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當中:“明白了，我應該引誘他攻擊我，無論是言辭上的人身攻擊還是真的動手都沒關系，但只要他這樣做，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教訓他，對嗎?”

　小家夥的眼睛彎了起來。雙手插腰的打量了自己的父親，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大壞蛋爸爸。”

　一直都在苦笑的校長先生聽到這句話不由翻了個白眼，對於這對當著他的面討論要如何揍人才能讓自己不被指責的父女，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誰讓阿德裡安?科威爾先生讚助了學校一大筆費用，還在校董事會裡有著相當良好的關系。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不得不將阿德裡安請到學校裡，出了這種事情要是不第一時間請家長配合在源頭上將其掐滅，以後將會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這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能到這所小學來上學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貴。大多數都很有教養，但也有不少奇葩，米勒校長也算見得多了，但是想科威爾父女這樣肆無忌憚……好吧，或許不該用這個詞，至少他們沒有顯得很自大。確實是在討論一個問題，但父女之間談這個問題真的合適嗎?

　“那麽，現在聽聽米勒先生的處理意見吧。”阿德裡安說著又看向了校長。

　“嗯……”校長先生自動忽略了之前這對父女所交談的東西，“我們希望科威爾小姐能夠當面向尼爾森先生道歉。”

　“你覺得呢，親愛的?”阿德裡安隨即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沒問題，”小家夥回答得很是爽快，只是眼睛裡閃爍著莫名的光芒，“我可以向他道歉。不過有個前提。”

　她挺起小胸膛，面對校長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尼爾森必須先向薇薇安道歉，他有多誠懇我就多誠懇，他當著所有同學的面，我也當著所有同學的面！”

　那鏗鏘有力的語氣居然也帶著一絲不容拒絕，但這並沒有保持多久，瞟了旁邊的父親一眼後，隨即得意洋洋的將他放在下面的手抬了起來，那是個大大的拇指。

　校長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我知道了……”

　“不用擔心，米勒先生，”在結束這次會面，等莉莉先出去了後，阿德裡安才笑著對他說道，“莉莉是個聰明而早熟的孩子，她知道怎麽把握分寸，我一直為她驕傲，所以我完全相信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希望你是對了，科威爾先生。”校長先生有些無奈的這麽說道。

　對於他的擔心，阿德裡安並不理會，小家夥的確有自己的分寸，所以要做的只是讓她明白，她的分寸和別人的分寸的相同和不同。

　“你給我惹了個大麻煩，莉莉。”坐車出了學校後，阿德裡安才這麽對女兒說道。

　“你覺得很難堪嗎?”莉莉笑嘻嘻的托著下巴看著爸爸，“如果這樣的話，我多來幾次好不好?”

　“哦?”阿德裡安挑了挑眉，忽然一把將她拽進懷中，“你就這麽想看到我難堪嗎，小家夥！”

　莉莉當即尖叫了起來，伴隨的還有咯咯的笑聲，如此在車裡折騰了好幾分鍾，停下後小家夥很大氣的拍了拍爸爸的胳膊:“放心啦，壞蛋爸爸，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人小鬼大！”阿德裡安按了按她的腦袋，然後又歎了口氣，“再過幾年就是大姑娘了，時間還過得真是快……”

　莉莉扮著鬼臉只是笑，說實話，其實太過早熟並不是什麽好事，有些……算了，父母可以引導孩子的方向，但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她這麽聰明，會明白怎麽選擇的。

　這場小風波隨著尼爾森對薇薇安的道歉，以及莉莉對尼爾森的道歉，就這麽結束了。不過尾巴也留下了一小截，從此以後莉莉在學校裡儼然成了那幫女孩子的頭，那些男孩只是逗逗女孩玩也沒什麽，甚至稍微欺負都沒關系，但要是欺負得狠了，那就等著被整吧。而且莉莉充分發揮了那天所學的東西，每次都站在道義的製高點上。就算學校知道一切都是她策劃的，也找不到借口責怪。

　不過，她也沒有抓著那些男孩的問題不放，也會主動和他們和解，大部分時候分寸都拿捏得很好，所以最後在學校裡很受歡迎。

　“小家夥很有領導才能嘛。”阿德裡安知道後對凱特如此調侃道，“看來是遺傳自我了。”

　凱特當即白了他一樣，阿德裡安雖然沒有在她面前說過獅子王之類的話。但她怎麽可能沒有聽說過?就算他可能不是那個意思，但不能阻止凱特往那方面想，畢竟，她再不喜歡這個論調，也無法改變自己徹底是母獅子的一員這個事實。

　“我認為我們可以再要個孩子，”她最後這樣說道。一臉的不壞好意的笑容，“像莉莉那樣聰明的孩子。”

　“嗯……沒問題，只要你願意。”阿德裡安想了想後表示了歡迎。

　“然後，”凱特自顧自的說下去，“讓莎拉、查莉、伊妮。讓你的所有女人都生孩子多生孩子，總共生下幾百個孩子，讓她們把你吃破產！”

　她說得咬牙切齒的，那模樣真是……太可愛了。

　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回到萬聖節前後來，11月的電影檔期就在眼前。所以不少缺乏競爭卻又想要博一把的電影都會選在這個時候上映，比如《非常人販》。盡管呂克?貝松也算是已經獲得好萊塢的認可了，而且整個故事都是用英語對白，但畢竟被打著法國電影的標簽，所以接手北美發行事務的新線選在了這個時候上映。

　盡管如此，還沒有首映式，但電影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影評人也還算口下留情。對電影的節奏和氛圍大家稱讚。就一部商業片來說《非常人販》還是很合格的，男主角也設定的是美國退役特種兵，而女主角由紀惠現在在美國的亞裔演員中名氣數一數二，加上新線方面得到阿德裡安的叮囑，在宣傳上面下了些功夫，所以就有了這樣的局面。

　不過也有電影是因為看中檔期正好的緣故在這個時候上映，比如大衛?芬奇的新作《戰栗空間》。這部電影肯定是有首映式了，盡管不大，還是來了許多人捧場，因為娜奧米是主演，阿德裡安自然也不會落下，讓這場首映式多了幾分關注度。

　盡管電影情節早就知道，但坐在放映廳中觀看依然覺得很有味道，芬奇畢竟是拍MV出身，在鏡頭的剪切、轉換上，在情節的把握上很有一套，加上又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所以每部電影都有可取之處。《戰栗空間》雖然只是在一棟房屋內一個夜晚發生的故事，卻可以被他拍得緊張、刺激又富有衝擊性和感染力。

　當然，娜奧米的表演也功不可沒，數年的積累再次爆發出來，將一個在絕境之中堅強的奮起反擊的母親詮釋得活靈活現，絲毫不亞於阿德裡安記憶中，朱迪?福斯特在原版中的表演，芬奇同樣也對她讚不絕口，稱她撐起了大半部電影。

　克裡斯汀?斯圖爾特同樣很不錯，尤其是被歹徒關在密室裡糖尿病發作那一段，尤其精彩。唯一的遺憾是，阿德裡安曾建議她將頭髮留長點，可芬奇卻認為還是短頭髮更合適，所以在電影裡依然是個假小子。她其實還算比較出眾，雖然不是第一眼美女，但如果不是中性打扮，看久了就會看出味道來。

　在首映式上她就留著長發穿著裙子，和電影中完全是兩個形象，有意思的是，她總是跟娜奧米一起，所以總是……不斷在阿德裡安面前晃著。

　上映之後，《戰栗空間》的口碑卻呈兩極分化，部分影評人感覺不錯，但部分影評人卻認為非常糟糕。《綜藝》就表示。這部電影保持了芬奇的一貫水準，氣氛渲染得恰到好處，盡管情節略顯俗套，卻將緊張刺激的感覺從頭保持到結尾。但《美國周刊》卻不同意，他們認為《戰栗空間》是芬奇到目前最為糟糕的一部電影，放棄了曾經有過的犀利而尖銳的思想，淪為了純粹的商業製作，連幾年前的《心理遊戲》都比現在這部電影要好。

　當然，芬奇對這些並不在意，說白了。還是藝術和商業之爭，當初《心理遊戲》在上映時也遭到過這樣的待遇，下部電影偏藝術點就好了。不過對於娜奧米的表演，這些影評人倒是一致稱讚，就像芬奇說的那樣，她一個人的表演支撐起了大半部電影。

　“看到了嗎，娜米，這可是很高的評價。”在馬布裡的海邊別墅中。阿德裡安故意嘩啦的搖著報紙對娜奧米說道。

　沒等抿嘴笑著的娜奧米開口，旁邊的妮可就把話題搶了過去:“是啊是啊，我都沒得到過這樣的評價，早知道我就要這個角色了。”

　“怎麽會沒有，之前的《小島驚魂》不就是這樣嗎?需要我把那時的評論翻出來?”阿德裡安故作不悅。

　“所以有人說大衛因為《小島驚魂》原本打算邀請我出演的。”妮可歎息著走了過來，在娜奧米身邊坐下。然後伸手摟住了她:“當然，娜米，我不是說我會比你演得好，我只是……稍微有些鬱悶。”

　“別這樣，妮可。我們都知道，你的奧斯卡女主角名至實歸。”娜奧米笑著說道。

　雖然妮可今年年初靠著《紅磨坊》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但爭議一直不斷，拿來和格溫妮絲以及其他提名者對比還算好，公關、黑幕之類的說法那是持續不斷，妮可雖然不在乎。但被記者追著問多了，難免會有些心煩。

　“哦，娜米，還是你和我貼心，我愛你，我們結婚吧。”妮可當即捧起娜奧米的臉蛋，在她嘴巴上吻了口。

　“你在新電影中的表現也不錯，影評人也都說。你和喬治都非常出色。”阿德裡安聳了聳肩，“還有，如果再我眼前誘惑我……”

　“他就會拿這個來威脅我們。”妮可當即輕哼了聲。

　“他一直都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晚給他點顏色看看怎麽樣?”

　“沒問題。”

　兩個女人就這麽一唱一和，讓阿德裡安失笑不已，然後，廚房裡的水開了，娜奧米起身而去。等她一走，妮可的笑容就發生了變化，變得有些妖媚起來，將一隻腳伸到了阿德裡安面前，在他小腿上蹭來蹭去:“你就這麽讓他們隨便寫嗎?”

　“這種事情很正常，不是嗎?”阿德裡安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順著往上在她的小腿上揉捏起來。

　“好吧好吧。”妮可歎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的。

　“說起來，哪個女演員的表演獎提名次數最多?”阿德裡安卻沒在意的，自顧自的說道，“凱瑟琳?赫本?還是梅麗爾?斯特裡普?”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妮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似乎差不多，都在十次以上。”

　說著她另一隻腳也伸了過來，雙腳一起夾在了他的腰上，並眯起眼睛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我可以免費讓你玩上一個月。”

　“只是一個月?就不能再多點，”阿德裡安挑了挑眉，“終生免費怎麽樣?”

　“那可不行，我還要養活我自己呢。”妮可說得煞有介事，“或者這樣，每一次之後我都免費半個月，然後半個月半價。”

　“可以接受。”阿德裡安裝模作樣的思考了幾分鍾，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本來還想再等上一段時間的，不過現在拋出來也沒問題，之所以讓她以《紅磨坊》登頂，承諾過要讓她以最美麗最漂亮的形象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是一個原因，現在這樣也是一個原因，想要證明自己是靠實力獲獎的——好吧，實力佔了80%什麽90%以上——那就繼續呆在他身邊。

　畢竟，他這裡的機會永遠都是最多的，舉個例子，之前很麻煩的一件事現在也被他搞定了。

　“諾拉?艾芙隆女士已經答應擔任導演，而梅麗爾?斯特裡普女士也已經答應出演女主角了，前期工作更是已經開始籌備。所以，只要你也答應，馬上就可以開工。”阿德裡安將椅子往後靠著，側著腦袋端詳著正在翻閱劇本的娜塔莉。

　“你……真的覺得適合這個角色?”娜塔莉眉頭微蹙的注視著劇本問道。

　“你覺得哪裡不合適?”阿德裡安反問。

　“喜歡美食什麽的無所謂，但是……”她咬了咬嘴唇，轉頭看向阿德裡安，“我看起來像是快到三十已經結婚的女人嗎?”

　阿德裡安挑了挑眉，然後笑了起來。

　“我們都知道，真正的表演，是看起來平凡卻又不平凡;可我們同樣知道，大多數情況下，女演員想要獲得奧斯卡的屄表演獎，都必須飾演一些瘋狂的或者醜陋的角色。”阿德裡安坐了起來，湊到娜塔莉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很簡單，只有這樣，評委們要看的，是和現實中的你完全不同的，甚至相反的，卻又比較可信的模樣。”

　說到這裡他拍了拍桌上的劇本:“如果真的找一個二十七、八的女演員來飾演這個角色，自然沒什麽亮點，但如果一個還很年輕的姑娘在這部電影中，卻能表現得和一個喜歡美食，快到三十還有些一事無成的家庭女性別無二致，毫無疑問，她將成為整部電影最為耀眼的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