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瑪的話一說出話,整個屋子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蘭德長老朝著族長蒙安東傳遞了一個問詢的眼神,而後者和他眼神交匯之後,輕輕搖了下頭,然後又把目光返回到了德瑪長老的身上,而其他長老看著德瑪長老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
人類帝國和獸人帝國在帝國大陸漫長的歲月之中,交鋒無數次,死傷慘重,雙方士兵和戰士的屍體甚至可以從德瑪帝國暴風城一直排到獸人帝國的帝都風暴之城,兩族之間的仇恨就如同極北雪原上的積雪一樣,越積累越厚,根本沒有融化的可能性。
德瑪長老剛才的那句話,讓所有在場的人感覺到震驚……
難道說德瑪長老竟然想要和人類結盟?
和一個沾染著無數英勇獸人族戰士鮮血的種族結盟?
先不算象族部族內部的那百多萬族人是否同意他的觀點,如果象族部族真的和人類結盟了,一旦這個消息散播出去,那麽,整個象族部族將會立刻被推到刀口浪尖上面,成為獸人帝國內所有部族的討伐對象,到那個時候,不要說象族部落崛起了,恐怕就連在這個貧瘠的黑沙行省,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如果說和那支孤身進入獸人帝國的人類軍隊結盟讓他們感覺德瑪長老是有些任性的話,那麽和人類結盟這個想法,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他瘋了。
德瑪長老凝視著廳正中擺設的那個褐棕色的長鼻,如猛獁巨象的鼻子,卻又有所不同,古樸無華,但卻給人一種極為神秘的感覺,這是象族部族歷代流傳下來的聖物,也是象族部落的象征,能夠看到,在這個聖物底座上有一絲殘缺,鼻子部分也好像被什麽東西砸過,略為有些變形,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之中,象族部族也並非是一帆風順,有好幾次都面臨著生死危機,但最後靠著部族所有人,終於克服了這些困難,一直走到了今天,而那個聖物,也見證了象族部族成長中所經歷的一切。
“我們獸人帝國和人類帝國相爭這麽多年,雖然我們總是在說人類軍隊戰鬥力孱弱,不堪一擊,如果不是因為人類建造的那幾座高大的要塞,早就洗刷了百年前的恥辱,但是,我想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現在的人類帝國,實際上真的要比我們獸人帝國強大的太多了,並非印象當中可以輕易撼動的,如果說以前我們可以認為有著對方東部體系要塞作為無法逾越的借口,那麽現在獸皇已經連續二次增兵,卻仍然沒有任何進展,已經說明了那些人類其實並不是那麽好惹的。”
“我們一個戰士,足可以抵得上對方五名士兵,我們一支精銳的萬人師團甚至可以抗衡對方十萬人編制的軍團,但為什麽就是無法擊敗他們?”
“因為人類依靠城牆據險而守?因為他們有數以萬計的弓箭手?有機動性強大的騎兵?有指揮能力高超的優秀指揮官?還是說,那些人類過於卑鄙……”
看到那些長老們若有所思,德瑪長老一個接一個的問道,而這些答案雖然確實說中了其中一些人的想法,但他們知道,這些答案絕對不是德瑪長老所要說的。
“二百多年前,這片大陸還被叫做獸人大陸的時候,那是我們獸人族最輝煌的時期,不但戰勝了強大的巫妖族,就連現在的人類,在當時也隻配成為我們的奴隸,若不是因為當時我們的先祖過於殘暴,視他們如草芥,*得他們不得不反抗,獸人帝國如今也不會在這裡了……”
說到這裡,德瑪長老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感慨,獸人帝國的那段輝煌歷史,卻是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
從很多部族的典籍中能夠隨意翻閱到詳盡記載當時情景的文字描述。大批大批的人類奴隸被關在一起,每天領著摻雜著達裡糕(一種由草根和劣質雜糧做成的食物,)卻從事著最沉重和最危險的采礦、鑄造等工種,只有一些運氣極的,可以為獸人族釀酒,但相應的達裡糕份額卻降低了,而且那些人類的生命在當時賤如螻蟻,也許僅僅因為某個獸人族首領心情不好,就可以隨意找來幾個人類虐殺泄憤, 還有人類的女性,更是成為不少獸人族高層的目標,總之,那段用無數人類屍骨和淚水鑄造的歷史,即便是今天,每當有人提起的時候,仍然讓不少人情不自禁的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麽,德瑪長老,你說的那個原因到底是什麽呢?”
族長蒙安東終於忍不住了,面前的這個老家夥一會說東,一會說西,繞了半天的彎子卻還不直接說重點,實在讓他心裡惱火的不行。
“是天性!”
天性?
蒙安東微皺了下眉頭,“德瑪長老,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一點,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那些人類天性善良,而我們獸人族性格暴躁,所以上天眷顧了他們不成?”
德瑪長老搖了搖頭,他掃視了一圈廳內周圍的那些長老,看到他們一個個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看著,都在等待著他的解釋,他也不在賣關子,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我說的天性,這是每個種族的烙印,就如同狼要吃,羊只能吃草一樣,無法更改,我們獸人族以強者為尊,習慣用武力來解決任何的爭端,這就是獸人族的天性,而人類則和我們不同……”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是用武力來解決爭端的?”
一旁的蘭德長老出其不意的了句嘴,立刻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衝淡了剛才的僵硬局面。
蘭德長老的這句話極盡反諷之意思,現如今還如火如荼的東部地區,數倍於獸人族軍隊的德瑪帝隊和獸人帝隊已經進行了數十次大規模的戰鬥,如果說人類不崇尚武力,那簡直就是笑話。
“蘭德,請讓德瑪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