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箭!”
一位軍官嘶啞著嗓子大聲吼道,眼看著獸人族戰士即將順著長木攻上城牆,他心急如焚。
“嗡”
城牆上再次飛出了一大片箭雨,城下的獸人族戰士如此密集,以及與那些弓箭手根本不需要瞄準,都會做到箭無虛發,箭不落空,事實上,不需要這位軍官的口令,這些神情已經高度緊張的弓箭手們已經在不停的拉弓上弦了。
獸人族戰士的戰鬥力他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不久前城頭上剛剛擊退了一小股已經登上城牆的獸人族戰士,但是就是這一小股十多個獸人族戰士,卻在城牆上造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有數十名手拿叉子鐵鍬趕來支援的民眾和幾十名帝國士兵就倒在了這些獸人族戰士手中狼牙棒的面前。
絕對不能讓這些獸人族戰士佔領主城,這是每一個城牆上參與防守的帝國士兵和民眾的信念。
他們知道,被獸人族攻佔,就意味著被破壞,就意味著要過上家破人亡的生活,為了那些自己還在城裡的妻子兒女,他們發誓要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流光最後一滴血。
城牆上戰況激烈,攻守頻率轉換越來越頻繁,不時有一些獸人族戰士躍上了城頭,但又很快被佔據相對數量的守軍補位,不斷有人類士兵或者獸人族戰士被自己的對手砍翻到城牆下,屍體瞬間砸倒了一大堆躲閃不及的獸人族戰士,一些人類守軍見無法抵禦獸人族的攻擊,索性緊閉著雙眼,三兩個人大吼著撲向獰笑著的獸人族戰士,在狼牙棒擊中他們腦袋的同時,巨大的慣性讓幾個守軍連同把那名獸人族戰士一起帶到了城下,至死還保持著弓腰緊摟著對方腰部的動作。
新裡城守軍的頑強抵抗,讓這支原本打算撈一票就走的獸人族軍隊大吃一驚,同時也激發起了他們的凶性,一位獸人族軍官騎在高大的科多獸上,咬牙切齒的對旁邊的獸人族戰士們吼道,“發意多!哇哦多發意多!”(屠城!我要屠城!)
紅曰從東方升到了正中,又從正中升到了西方,攻城戰已經持續了整整的一天,在城牆腳下,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有獸人族的,也是人族的,雙方人都已經殺紅了眼,那些原本以為可以輕松拿下新裡城的獸人族戰士,在一次次攻城未果後,氣的哇哇大叫,但卻拿主城裡的人類守軍毫無辦法,這些人類守軍的表現讓他們震驚無比,他們不是在打仗,他們是在拚命,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的倒下,他們不但沒有任何懼色,反而還會大吼著扔掉手中的武器,抱住對方從城牆上滾下和他們同歸於盡,這種被認為自殺式的方法也是極為有效,在這些人類守軍的眼中,殺死一名攻上城頭的獸人族戰士往往需要十來個人,那麽如果自己和對方同歸於盡,那麽自己還是賺了。
在整個德瑪帝國渺小的連名字都幾乎找不到的新裡城,在獸人族軍隊如潮水般的進攻下,幾乎已經要被黑壓壓的獸人族戰士所吞沒,但是城牆上面的旗幟卻仍然頑強的迎著獵風展展。
城頭上,斑斑血跡的城垛下,一些人類士兵正靠在那裡,借著獸人族剛剛被打退的短暫間隙恢復著體力。
“弟兄們,看來我們這次要守不住了,你們有什麽遺言的話就快點寫吧,我怕……下一次就沒有機會了。”
一位軍官帶著幾名士兵匆匆走來。
城頭上出現一片短暫的沉寂,城牆上所有的士兵的目光集中在軍官身後幾名士兵手中拿著筆和一些紙張上面。
“長官給我來一張……”終於,一位半躺在地上的士兵朝著他們招了手招,
他臉色蒼白,左臂空蕩蕩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斷去,從創口上看,應該是被獸人族的石斧造成的。“那給我也來一張……”
“還有我……”
“給我也拿一張吧……”
……
雖然這些守軍每個人都竭力避免提到城破這個詞,但是以目前的情勢來看,這已經是早晚的事情了,今天還在城牆上的他們,可能明天甚至今晚就會成為城牆下那大片屍體中的一員。
“該寫點什麽好呢?”一個士兵分到了二張紙和一支筆,他皺著眉頭在思考如何寫下去,但卻引來了周圍同伴的一片嘲笑。
“香吉,我看你還是給你喜歡的那個布裡安娜寫封情書吧,反正她也看不上你,就寫如果她不答應你,你會去死,至少讓她會以為你是為她而死的,哈哈……”
“那又有什麽用,就算那個布裡安娜為香吉痛哭一場,最後還不是該嫁人就嫁人……香吉你也是夠木訥的,到現在還特麽的是個處男吧,如果說勞資,早就讓她懷上了。”
“哈哈哈……”
那名叫香吉的士兵臉色一陣通紅,顯然對方說的是實情,他的表情更加引起了一陣哄笑聲,在一片哄鬧聲中,一些士兵還是將紙墊在膝蓋上,一點點的認真的寫著什麽。
還有一些士兵自始至終沒有去寫,他們都是從新裡城的本地人,該交代的早就和家裡人交代過了,如今正百無聊賴的和身邊的同伴東拉西扯,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心裡承受到的巨大壓力,而當他們看到那名叫香吉的士兵小心翼翼的疊好了信之後,立刻又開始起哄了起來,
“香吉,寫的什麽啊,這麽神秘,把信給大家讀一讀。”
“對啊,讓大家看看,幫你參謀參謀。”
“你們啊,就不要在調侃香吉了,人家這麽老實,欺負他你們好意思?”一位老兵從地上站了起來呵斥著眾人,大步來到了正一臉感激看著他的香吉面前,親切的坐到了他的旁邊,以一種細不可聞的聲音,“香吉,把信偷著給我看看,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香吉:“……”
“切,小氣……不看就不看。”
這位老兵臉上頓時露出了鄙視之色,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時順走了對方剛放在衣兜裡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