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西蒙騎兵,所有人的腦袋都是一片空白,能夠想到的只有一個字,跑,越快越好。
早知道我就不求我二姑奶家的三大爺侄女婿老姨家的表妹來到這個倒霉的使者團了,一個士兵滿臉的懊悔。
而這些人中,要數剛才伏地聽聲的卡特策馬飛奔的最快,原本他是最後反應過來的,結果跑了幾十裡路反到衝在了隊伍最前面,卡特為了自己的名將理想,對騎術確實下了一番苦功,只不過衝鋒沒用上,逃跑到先用上了。
黃飛看了一眼落在後面的士兵,這些士兵眼看著自己被西蒙騎兵追上,被對方從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跌落下馬,剛才還活生生的人轉眼變成了一具屍體。
西蒙騎兵根本沒打算留活口,照這樣下去,這些騎術不精的大商城防軍,被追上那也是早晚的事。
這到底是從哪裡跑來的精銳騎兵,看那些騎兵熟練的揮刀動作,急速衝鋒又不顯雜亂的騎兵隊列,就算是和大商精銳騎兵相抗也絲毫不落下風。
黃飛一邊隨著隊伍策馬狂奔,一邊回頭觀望後面的追兵,頭腦卻出奇的冷靜。
“不能亂,堅決不能亂……”後有追兵,前無援軍,在這種情況下,黃飛的頭腦卻越來越清晰起來,他竭力思索著對策,終於,一個想法從他頭上冒了出來。
看來,只能寄托於這五個百夫長的執行能力了。
“帕裡,晨光、萊斯、達肯、卡特……”黃飛朝隊伍吼了五個百夫長的名字,卡特隊伍最前面,在混亂的馬蹄聲中依稀聽到了黃飛的聲音,一回頭正看到黃飛朝著他招手,便放慢了馬速,等待黃飛趕上,其他幾個被念到名字的百夫長也策馬朝著黃飛靠近著。
看到五個百夫長已經圍聚過來,雜亂的馬蹄聲中,黃飛不得不放大聲音喊道,“聽我說,你們先不要問為什麽,
帕裡你帶領你百人隊從這個方向朝左邊那個方向、晨光你帶領你的百人隊從這個方向朝左邊那個方向,萊斯你率領你的人馬按現在的方向繼續行進,達肯你帶著你的人馬從這個方向走,卡特,你帶著你的人馬走這邊,跑夠三十裡路,帕裡和卡特、晨光和達肯你們換個方向跑,聽到沒有。”
這五名百夫長聽到一愣,分散跑分散追兵他們都理解,但是每隔一段路程卻改變方向他們完全不理解了,難道在草原上直接跑不是最快的麽?
“別猶豫了,快去。”黃飛大吼一聲,原本六人六馬並駕齊驅,五名百夫長點了點頭,各自吆喝著自己的人馬狂奔出去。
黃飛看著幾行人漸漸離開,一咬牙拿起腰間的匕首狠狠給了馬匹臀部一刀,馬匹吃痛下發了瘋似的狂奔起來,漸漸趕上了在前面的羅本公主米朵喬羅亞“公主殿下,跟我走。”
米朵喬羅亞回過頭來吃驚的看著黃飛,黃飛騎著的那匹馬臀部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黃飛你的馬?”
“沒時間解釋了,你聽我說,公主殿下,我們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擾亂對方,一會到了前面的那條河,旁邊有一個蘆葦蕩,那裡的水不深,你趁人不備跳下去遊過去你就安全了,記住,機會只有那麽一次,聽清楚了沒有。”黃飛臉色有些焦急。
米朵喬羅亞點了頭,“那你怎麽辦?”
“放心,我會去找你的。”黃飛朝她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將軍,看,大商使團那些人分開了?”庫克旁邊的一位騎兵用手指著前方,大商使者團明顯的分成了五路逃命。
“哼,以為分開就能逃掉了?你們分開我們也可以分開,傳令下去,命令巴羅千夫長、巴特千夫長、安迪千夫長、布裡千夫長各率領一個千人隊追過去,其他人隨我追趕前面的。”庫克面無表情的下著命令。
很快,五千人馬分成了五股,形成了五條整齊的鐵騎洪流追擊而去。
雙方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再次被拉近,訓練有素的西蒙騎兵們已經看到了對方驚恐的表情,他們哈哈狂笑著抽出了鋒利的戰刀準備收割生命。
“有多少裡了?”帕裡焦急的問旁邊的士兵,眼看著對方即將追上他們,帕裡心急如焚但也無可奈何,到現在他仍然不明白為什麽黃飛要交代他和卡特跑足三十裡換逃跑方向。
“好像,好像快三十裡了,百夫長大人。”那位士兵吱吱嗚嗚的回答,都這時候了,誰還會注意跑了多少裡。
“奶奶的,不管了就當做三十裡,各位兄弟,今天是生是死天注定,各位隨我來。”帕裡大吼一聲,改變了行軍方向。
“好”士兵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到了現在,其他的士兵已經對生存不報任何希望,但帕裡的一聲怒吼激發起了大家心中的血性,既然要死那麽就拚了吧。
遠處的晨光、達肯、卡特那邊觀察到帕裡這邊已經動了,也及時的改變了行軍方向。
西蒙騎兵這邊因為對方行軍方向的突然改變,措不及防,也只能緊隨著匆匆的改變騎兵隊列方向。
對於一百來名騎兵騎向調動,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事。
對於一千名訓練有素的西蒙騎兵來講,更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問題卻出現了
五支整齊騎兵隊伍,行進方向一旦發生改變,那必須要進行交叉換位,而大數量眾多的騎兵在快速行進中根本無法實現交叉……
大商幾個百人隊很快的完成了交叉換位,但緊緊雖在他們其後的西蒙騎兵卻遇到了困難,那些左邊的千人騎兵隊想去右邊去,右邊的千人騎兵隊想到左邊來,中間的騎兵陣容隊又被左右奔來的四支千人騎兵隊打亂,一時間西蒙騎兵團這邊人仰馬翻,很多西蒙騎兵不得不勒住韁繩在原地打轉轉。場面立刻混亂了。
原本保持高速前行的西蒙鐵騎洪流,瞬間就停滯住了,一些騎兵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隊列,剛要繼續去追,去路又被另一支調整完畢的隊伍阻截,大家你衝我擋,我衝你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些亂作一團西蒙騎兵在玩碰碰馬遊戲。
這些訓練有素的西蒙騎兵只能眼看著就在眼前的大商士兵,看著他們揚長而去,而又毫無辦法。
因為一個簡單的隊伍變向就造成了訓練有素的西蒙騎兵出現如此混亂的場面,負責指揮這次追擊的庫克將軍也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遠方良久,眼神中充滿著讚許,在那支已經遠去的看上去不堪的大商使者團裡,肯定有一個對軍事理解力非常精通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讓這支本無可挑剔的西蒙騎兵出現漏洞,然後抓住漏洞從容的脫逃。
幸好西蒙騎兵出現的慌亂只是在追擊過程中,若是兩軍對壘時候,再遇到對方……
庫克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大聲的吼叫著“傳令下去,留一千人繼續追擊,其他人返回火焰城,”
哼,就算是讓大商知道了奧松執政官已經攻陷火焰城,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在大商的腹地,還有誰能夠抵擋住三十萬虎狼般的西蒙軍。
血紅的殘陽照在草原上,遠遠望去一片蕭殺之氣。
前去追擊大商使團的西蒙騎兵三五成群的四處遊蕩著,尋找大商使團的漏網之魚,他們這次追擊不是很成功,雖然最後將對方衝散的,但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竟然被對方跑掉了十之七八的人。
蘆葦蕩邊
幾隻水鴨子在水面上嬉戲,一隻水鴨子猛的沉入了水中,不一會又附上了水面,扁扁的嘴巴上多了一隻活蹦亂跳的魚。
在蘆葦蕩深處,米朵喬羅亞正緊張的躲在蘆葦蕩中,看那些從魏水河橋邊經過的西蒙騎兵,那些西蒙騎兵只顧著追趕大商使團的馬隊,卻沒有注意到在馬隊經過魏水河的時候,會有人突然跳下河。
米朵喬羅亞當時只顧著拚命向蘆葦蕩這邊遊,對岸上的追擊一無所知,她只知道在她遊進蘆葦蕩的那一刻,魏水河的橋面上還響著密密麻麻的馬蹄聲,過了一段時間後,喊殺聲才漸漸的傳遠。
又過了很久,魏水河的橋面上再次響起了急湊的馬蹄聲,這是前去追擊的敵人騎兵歸來的聲音,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蘆葦蕩裡還藏著人,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走掉了。
此時已近黃昏,天氣開始漸漸變涼,米朵喬羅亞在水中只露出了胸部以上的部位,在水裡泡了大半天,沒有吃食,身上漸漸打起了冷顫,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返回來的西蒙騎兵仍就接連不斷,但是卻越來越少,只要等到黑夜,她就可以借著夜色的掩護逃出啦,而她還在等一個人——黃飛,是黃飛告訴她來這裡,而他自己卻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兩個西蒙騎兵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兩個騎兵互相打鬧著開著玩笑,在他倆身後跟著一匹受傷的馬,那匹馬臀部有大量的血跡,屬於大商特有的黃岐馬,黃岐馬又名錦下雪,真正純血的黃岐馬通身是黃色,唯獨肚皮底下一片雪白。
黃飛騎著的,就是整個使團唯一的一匹純種黃岐馬,是三皇子楊易送給他的。那匹受傷的黃岐馬正是黃飛的坐騎!這說明黃飛已經被追上……
想到這,不知怎的米朵喬羅亞突然心裡一痛,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恐懼、驚恐、絕望、悲傷、無助各種表情在她的臉上浮現,她此時已經完全拋開了自己要回到羅本的事情,看著那匹馬背上空無一人的黃岐馬,滿腦子都是第一次看到黃飛臉上那洋溢著的微笑。
“喂,姑娘”
“請問,昭容皇后住的地方怎麽走,還有她叫什麽宮來著?”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象你當拉姆時的樣子”
“你才想要當拉姆呢,去死吧”
“加油哦,你行滴”
當時米朵喬羅亞公主和黃飛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直至兩人在宮門口相遇,她才發現黃飛竟然就是送她回國的特使。
“怎麽是你?”
“你忍了很久?”
“你怎麽知道……你,你剛才看了。”
“沒”
“我聽到了。”
……
“公主殿下,跟我走。”
“黃飛你的馬?”
“沒時間解釋了,你聽我說,公主殿下,我們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擾亂對方,一會到了前面的那條河,旁邊有一個蘆葦蕩,那裡的水不深,你趁人不備跳下去遊過去你就安全了,記住,機會只有那麽一次,聽清楚了沒有。”
“恩,那你怎麽辦?”
“放心,我會去找你的。”
那兩個西蒙騎兵已經牽著黃飛的黃岐馬走遠了,草原上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蘆葦蕩中,傳來了輕輕的哭泣聲,是米朵喬羅亞在哭,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名匠,直至今天她意識到再也不會見到那個臉上始終帶著壞壞笑的男子,她才明白自己真實的感受,越是喜歡一個人,越是表現得對一個人冷淡,這正是米朵喬羅亞曾經對黃飛做的。
黃大人,你知道麽,曾以為你不在我的世界裡,你離我好遙遠,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可是繞一圈後我才發現,黃大人,你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地平線。我以為我和你只是不適合,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到現在我現在才懂得。我的現在的快樂、現在的希望,全部都是你給的……
米朵喬羅亞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血慢慢凝固在她的嘴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