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稍作思忖便應道，“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之前不想去天水界傳道是因為擔心安全，但現在有新月城城主的令牌在，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至於時間更不是問題，在道面前，其他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下。

廣旭子撫掌笑道，“哈哈，那多謝道友了，不過，老夫還有件小事情要說。”

說著，他並指一點，指尖顯出一點綠光，綠光慢慢凝實，漸漸形成了一顆綠色水珠，他看著周舒，神色凝然，“這是太原界的一絲源力，需要道友灑在身上，只有如此，道友方能不受氣風層的阻擾。”

周舒坦然道，“好。”

他感知得到那水珠中蘊藏的氣息和力量，廣旭子此言不虛。

氣風層，騎士就是一界外面的保護罩，有大氣有罡風，是抵禦外來侵襲的重要保障，每個界基本都有。

廣旭子滿意的點頭，將水珠往周舒身上拋去。

水珠瞬息間化作綠霧，飄飄灑灑的籠在周舒身上，很快覆滿了，像是件薄薄的衣服。

周舒感知了一下，想到何太平說過的源力枷鎖，不覺道，“這個，大約也限制了晚輩的力量吧?”

“換做其他人，便是枷鎖，但道友是魚前輩的人，老夫相信道友，也就沒必要這麽做了，道友的力量並無限制，依然是金仙，不信道友可以試試，”廣旭子微微搖頭，隻沉聲道，“不過老夫還是希望，道友到了太原界，不要濫用力量，否則就算老夫不管，太原界的本源也不會不理，到時道友恐有危險。”

周舒很是認真的答應，“道友放心，晚輩會自己限制，卻不知太原界上的修行者是什麽境界?”

“道友完全不用擔心，最高只有散仙境界，”廣旭子擺擺手，卻顯出一絲遺憾來，“唉，這已是老夫和本源能控制的極限了。”

似是明白了什麽，周舒想了想道，“大多數界，都是這樣嗎?”

廣旭子想了一會，“很難說，界裡修行者的境界修為，受到很多方面的限制，第一是界的資源，第二是一界本源的承受力，第三是守護者的控制力，當然也要看界的成熟程度，一般來說，一個成熟的界能容納的極限修為是真仙，界中的修行者只要超過了這個修為，就必須要盡快離開這一界，否則就會給界帶來傷害。”

這和玄黃界渡劫升仙差不多，只是境界高了一些。

但周舒仍有一些迷惑，“晚輩看到一些界裡，都有金仙。”

“金仙一般都在仙城裡居住，即使留在一個界，也只能在氣風層外居住守護，或是自我限制節製修為，同時也不能修煉獲取資源，而如果金仙長期居住在一個界裡修煉，那個界的問題就大了，”廣旭子頗顯凝重，“這說明那界的本源多半沉睡甚至是死了，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守護者，這樣的界，資源會被金仙慢慢擷取乾淨，沒成熟的界很快會夭折，而成熟了的界也會走向死亡。”

周舒點點頭，天水界當時多半就是這個情況。

而玄黃界的情況顯然更特別一些，能存在的最高境界就是大乘境，也就是雜仙。

玄黃界顯然很成熟了，是因為玄黃界本源已經脆弱到承受不了仙人?還是資源早就沒了?又或者是天道刻意?還是廣旭子和周舒都不了解的其他的原因?

現在很難有答案，但周舒很清楚的是，過去的玄黃界肯定不是這樣的，天神、巫神還有神獸等等，無一不是比仙人更加耗費資源更強大的存在，他們都居住在玄黃界，而且玄黃界也承受得起，只是在修仙者出現後，這種情況才發生了改變。

廣旭子有一絲疑惑，“道友在想什麽?”

周舒定了定神，笑道，“沒事，我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界裡的修行者到了真仙境界還能留在界中，對廣道友是不是也很有好處?”

“這是當然了。”

廣旭子點點頭，眼中閃過些期待，“可以說這是大多數守護者的願望，那時候起碼也能到混元境界吧，準聖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很難實現啊，那樣的界只有在仙界裡才有，其他地方是沒有的。”

周舒似有所悟，“仙界?”

“嗯，在仙界控制的界裡，有大宗門照拂，有仙界本源滋養，界成長得自然要快很多，其資源也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廣旭子點點頭，不無羨慕的道，“仙界和其他地方不同，那裡有強大到能容納金仙甚至太乙大羅的界，比如羅浮界，還有蓬萊界。”

“晚輩也聽說過，羅浮界是諸天裡最大的界之一，有好幾個仙界大宗門都建立在那裡。”

周舒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麽， 驚道，“要是能成為羅浮界的守護者……豈不是肯定能成聖了?”

廣旭子不由笑道，“道友想太多了，那種界的本源本身就差不多是聖人了，根本不需要什麽守護。”

周舒跟著笑道，“呵呵，晚輩妄語了，也打擾道友了。”

廣旭子搖搖頭，微笑道，“無妨，好久沒和人交流，能和道友說些話，老夫也很高興。”

周舒看了他一眼，隻點了點頭，廣旭子帶著笑，但神情蒼涼，寂寞絲毫也隱藏不了，仿佛大海裡的一隻孤舟，讓人頗生感慨，選擇做天道守護，基本就注定了寂寞，慢慢看著界和裡面的人成長，而仙城城主就好點，可以自己管理，可以找人交流，忙碌到不知寂寞。

周舒行了一禮，緩聲道，“那晚輩就下去了，前輩還有什麽要囑咐的?”

廣旭子撫須道，“道友自便即可，老夫就在這期待好消息了，對了，身上的源力不要弄掉弄丟了，一點都不行，離開時要收回去還給太原界，否則太原界本源那裡，老夫不好交代。”

周舒滯了滯，“那是當然，晚輩明白。”

突然有種偷到了東西又被要回去的感覺。

尤其是煉妖界裡的壺老，他們都知道，要是能夠煉化這絲源力，應該就能煉化太原界裡的東西，到時候隨便撿一些垃圾，就能提升不少修為，不過看起來，本源和守護都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一路往上，四周罡風激烈，但周舒絲毫沒有無礙。

沒碰到身上，就感知到了源力的存在，悄然撤開，不但沒有阻止周舒，反而給周舒增加了速度。

炮彈一樣的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