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過了，不用這樣。”

周舒微微搖頭，伸指一點，一團白霧朝木芣飄去。

很快將她完全包圍，綻放的綠光頓然止住，一絲一絲的被白霧剝去。

木芣立在那裡，默然無語。

“姐姐！”

木苡連忙撲上去緊緊抱住，唯恐木芣再做傻事。

她知道那綠光代表著什麽，木芣正在恢復原形，恢復到仙芣苡的模樣，重新轉化為靈物，那意味著，木芣要完全失去靈智，重新轉化為妖，又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木苡動也不動，只看著周舒道，“宗主，我一定要感謝你的。”

周舒平靜的道，“我從沒有要你感謝，之前就和你說過，我不想再說一次。”

“你不要是你的事情，我說過了，就一定要做到。”

木芣定定的看著周舒，緩緩把木苡推開，想要再來一次。

“好執著的姑娘啊。”

蘇儀微微搖頭，“聽我說幾句吧，剛才我和周兄就在說這些事情，本來想直接就走，但周兄覺得不見一面，你們可能會有問題，所以才留下來的，果然不出周兄所料，唉。”

木芣身形微震，看了周舒一眼，卻沒有說話。

蘇儀緩緩道，“木姑娘，當年的事情，你比你妹妹看得更清楚，你眼睜睜看著你母親為你們犧牲，這件事在你心裡留下了種子，所以幾百年來，你心念念的全是母親，也早就有了為母親犧牲的覺悟，哪怕付出自己，付出一切，所以當周兄幫你帶回了母親，你就一定要為他付出自己，對吧?”

木苡怔了下，“姐姐，當時你都看到了，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呢?”

木芣看著蘇儀，又是震驚又是疑惑。

她確實比木苡早熟一點點，就是早幾個時辰，在於一閑帶走紫夫人的那一刻，她已有了一絲靈智，不再只是靈性，這幾個時辰使她成為姐姐，也使得比妹妹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她對母親的思念比誰都要多，想要為母親犧牲的想法也一直深埋在心底。

這些，她不曾告訴過誰，但在蘇儀面前，她的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了一般，沒有秘密。

她又怎會知道，出自鬼谷山的蘇儀本就是心魔傳人，有讀心術這樣的本領，她的秘密無法隱藏。

“木姑娘，你再這樣下去，就會有執念生出，繼而引發心魔。”

蘇儀似有所思，“妖族和修仙者不同，雖然妖族心思更通明，幾無掛礙，但一旦執念過多，幾乎必定引發心魔，還不止於此，修仙者有了心魔，最多是修行無望，自身湮滅，而你們妖族，生了心魔就會淪為妖魔，禍亂四方，讓玄黃界生靈塗炭，這點，絕不是危言聳聽，我想，木家應該有人告訴過你們吧。”

對於心魔，可能沒幾個人比蘇儀更了解了。

“嵩爺爺是說過。”

木苡點著腦袋，的很可怕呢，要我們凡事無須多心執著，隻認定修行一條路。”

木芣看著蘇儀，認真道，“你說的都對，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想有執念在心，不想變成妖魔，所以，我才必須要完成承諾。”

蘇儀緩緩道，“可周兄說過了，他並沒有答應你。”

木芣看了周舒一眼，微歎道，“可我心裡，早已認定了這點。”

“看來你是一定要報恩了。”

蘇儀頗顯無奈的看了周舒一眼，搖了搖頭，又接著道，“但你們應該看得出來，周兄不需要仙芣苡也能升仙，你即使化為原形，他也不會用，這對他沒有太多好處，對你自己更沒好處。”

“是啊，他說得很對。”

木苡連連點頭，拉著木芣道，

“姐姐，你聽到沒，你變了他也不要，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啊。”木芣滯了滯，她不覺得有人會放著仙芣苡不用，但眼前的周舒，卻讓她不得不信。

“報恩，不一定要恢復原形的。”

蘇儀繼續道，“周兄也不希望如此，其實你能做的有很多，如果能夠做到了，也算是報恩，對周兄有交待，對你自己也算是個解脫，能夠擺脫執念糾纏。”

木苡眼睛一亮，“要做什麽，你快說呀！不管什麽事，我們姐妹都可以做到的！”

木芣看著周舒，眼神凝然，“周宗主，你想要我們做什麽?我想要你說。”

周舒注視著她，平靜的道，“如果你一定要報恩的話，我可以讓你去做些事情，但會很難，可能比讓你恢復原形還要難。”

“我願意！”

“我也願意！”

兩女一起開口，斬釘截鐵般的回答。

周舒點點頭，“眼下玄黃界異族泛濫，你們兩個就去滅掉一千萬異族吧，時日不限。”

木苡呆住了，“什麽，一千萬?異族?”

木芣卻是想都不想，直接點頭，“好，我去做。”

“姐姐，嵩爺爺說異族很可怕的，連大能都打得過，我們見都沒見過什麽樣，而且我們不能離開青海太遠，怎麽去滅啊?還要一千萬， 讓我們兩個人去打一千萬，你說得出口?分明就是強人所難！”

木苡氣鼓鼓的，看著周舒，很是惱怒。

周舒淡淡的道，“這些都是你們的事情，我管不到，但如果你們不願意，那就算了。”

“你……你太壞了！”

木苡還想說些什麽，木芣拽住了她，只是點頭，“宗主，我一定會做到。”

“你們做到以後，一起來玲玉城告訴我，你們不來或是少了任何一個的話，那就全不作數了，記住這些話。”

周舒微微一笑，身形已在數裡之外。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看著兩人離開，木芣低聲自語，眼神異常堅定。

蘇儀不覺道，“周兄，你這真是強人所難了，就算是你，殺一千萬異族都不容易吧。”

周舒淡淡一笑，“有什麽難的，她們完全做得到，玄黃界上最好的仙芣苡化妖，成不了天妖就奇怪了。”

“啊?”

蘇儀滯了下，“原來周兄是這麽想的，難怪不限時日，還讓她們一起來，不能少了一個，你這就是讓她們好好修煉，一直修煉到天妖的意思，對吧?”

周舒似有所思，“聰明的話，都會這麽想，只要那木姑娘不要亂來就好了。”

“周兄妙著，佩服。”

蘇儀不覺拱了拱手，頗是感慨的道，“說起來那木芣姑娘的執念，還真是深呐，真想不到她比人類還要執著，也虧得周兄想到了這點，不然就慘了，多半會變成妖……當時我看她的內心，還真是嚇了一跳呢，對了，我還在她心裡看到了別的，但也是關於周兄你的，想知道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