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璃聽完秦嬤嬤的話,心中歎氣。 上天果然一定要降大任於她嗎?
長公主留下如此巨額的財富,卻偏偏除了她竟再找不到別的人來繼承。
這些財產以前長公主沒有告訴莫四老爺知道,如今更是不必了。不說別的,莫四老爺知道後定然不會瞞著莫老太太,而莫老太太若知道了,吳氏等人便就離知道也不遠了。單為了鳳儀苑庫房裡的那些東西,莫家的女人們都已經恨不得把她吃掉,好瓜分了去,若知道她手裡還有這些……
嘖嘖。
莫少璃覺得她恐怕會吃不到今年的粽子。
何況以莫四老爺孤高的性子,怕也弄不了這些生意,不告訴他也罷。
她是娘唯一的女兒,她若不管還能指望誰呢?
何況她現在並不是一個人,可以隨便混日子過,她還有莫四老爺要照顧,有秦嬤嬤紫萱她們要保護,還有姑母一家要救……手裡有銀子總歸是好事,遇到什麽變故也能應對得更加從容。
想到要救姑母的事,莫少璃便想到宋恪,想到現今朝中的形勢。
莫家如今勢微,莫四老爺雖位居五品之職,卻不過是散官,在朝堂上根本說不上話,即便能說上話怕也不會聽她的,由著她去幹涉朝政。而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插手朝廷,影響時局,也許只有靠財力才能做到。
莫少璃想得通透,也就從心底裡接受了娘留給她的這些財富,或者說這些麻煩。,
秦嬤嬤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莫少璃,見她由神色茫然無望漸漸變得從容堅定,便也就放下了心來。
莫少璃合上箱蓋,看著床下說道:“沒有什麽地方比那裡更安全,嬤嬤先把它放回原處罷,容我回頭慢慢再看。”
原本秦嬤嬤除了怕不能把東西安全完整的交給莫少璃外,更怕她還如以前一般,遇事一味隻知地哭鬧撕打,並不懂應付變通,擔心東西交給她後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也許更會辜負長公主所托。
但今天回到鳳儀苑,莫少璃與以前完全不同的言行舉止卻讓她改變了想法,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帶莫少璃來取鐵皮箱。此時她望著莫少淡定從容的神色,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姑娘過來,老奴告訴您機關。”秦嬤嬤先教了莫少璃如何開合鐵皮箱,又教她打開床下的暗格。
莫少璃把鐵皮箱放入洞內,秦嬤嬤教她關上。
而後兩人回到東次間,叫了紫萱和雪鳶進來,大家閑坐說話。
等青橙綠珠回來後,眾人便圍坐起來,聽秦嬤嬤講她們去湖州後府裡發生的事情。
“……打了二十大板,送到了京郊老太太的陪嫁莊子裡……”秦嬤嬤簡潔的講述了自己被吳氏誣陷後,又被送到田莊的經過,卻沒有說起到田莊後所受的折磨。
“她們居然真的打了嬤嬤二十板?難怪剛才嬤嬤走進來時腿腳有些不便!”雪鳶首先跳了起來。
紫萱問秦嬤嬤道:“嬤嬤身上的傷可還疼也不疼?”
莫少璃拉住秦嬤嬤:“嬤嬤如今可還有覺得哪裡不好?”
被眾人這樣關心著,秦嬤嬤心裡暖暖的,拍著莫少璃的手溫聲說道:“姑娘不必擔心。行刑的是以前得過長公主和老奴恩惠的一個婆子,打時用了巧勁,雖打破了些皮肉,卻沒有傷到多少筋骨。”
莫少璃知道她這麽說只是不想讓大家擔心,無論行刑的婆子怎樣用巧勁,嬤嬤終究年齡大了,如何扛得住二十大板?而且人都是慣於捧高踩低,
秦嬤嬤被攆到莫老太太陪嫁莊子上後,那些人又怎麽會好好對她? “這帳,是一定要算的!”莫少璃心中暗下決心。
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讓雪鳶送秦嬤嬤去歇息。
墨言奉命送秦嬤嬤鳳儀苑,並沒有刻意瞞著誰,所以消息很快在府中傳開。
自莫少松春闈失利,莫府的氣氛日漸日的沉悶壓抑,莫老太太和吳氏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先前黃氏聽到莫少松落榜時很是幸災樂禍的偷著樂了幾天,可是緊跟著莫少柏莫少楓雙雙榜上無名,她便也愉快不起來。
以往她們遇到不順心的事,不是找三房的茬便是把莫少璃母女叫去,或訓斥,或欺負,或要銀子,總要到她們順心了為止。可現在莫少璃根本不搭她們的茬,薛氏母子三人也言行舉止恭順謹慎得讓人抓不出一點錯來。
這陣子她們正都不知火往哪裡撒,忽然聽到被攆出府的秦嬤嬤竟堂而皇之的又回了鳳儀苑的消息,便如同一碗冷水倒進滾油,後宅裡頓時炸開了鍋。
嘉善堂。
“老四居然送了那秦婆子回府?”莫老太太先是不能置信,繼而抓起手邊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逆子!他是要反了麽?”
去年,莫駿抵不過莫少璃的請求背著莫老太太從田莊接回秦嬤嬤,後來也曾特意對莫老太太說了此事。當時莫老太太以為他接去秦嬤嬤是送走榮養,因為她知道秦嬤嬤是被吳氏設計才攆出去的,又覺得從她口裡也套不出什麽來,打著討好莫駿的心思,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去了,吳氏那裡也幫他瞞著。
後來吳氏問起時,她隻含糊說那婆子某天忽然不知去向,大概是死了。吳氏聽後鬱悶了一陣子,也沒有多想,再後來便也隻當做秦婆子死了。
哪知老四竟又把那老貨堂而皇之的接了回來!
這不是明擺要踩她的臉麽?吳氏那裡讓她如何解釋?
春暉院。
吳氏比老太太氣得更甚,捂著胸口順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連聲冷笑道:“看看!看看!我在莫府操勞這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倒要被人踩到腳下去!”
莫驕今日休沐在家,剛才特意叫來莫少松說話,哪知莫少松卻甩袖離開,兩人不歡而散。
他正自心煩氣躁,聽吳氏扯七扯八的說著不知所謂的話,不由氣惱道:“你平日不好好督促松兒讀書上進,偏偏去搞那無關緊要的事,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怪誰?若是松兒考中進士入了翰林, 府裡誰還敢踩你不成?”
吳氏素日出門在家都把莫少松掛在口邊,在人前不知說了多少嘴,如今被莫少松落榜打臉,早已羞愧不已,哪還禁得起莫驕這般擠兌,羞怒之下哭訴道:“我搞什麽事了?我這都是為了誰!說起來我是掌著府裡銀錢,可是你們兄弟一年有多少銀子交到公中你還不清楚麽?就那幾兩俸祿銀子,夠吃的還是夠喝?一家子人嚼裹都不夠用!何況那一場場的人情來往,婚喪嫁娶!
前些年綢緞鋪子還有能些進項,但這幾年鋪子在老二手裡連年虧空,不但拿不出銀子來,還要府裡出錢去填補。我帶來的嫁妝被早被你拿去用得所剩無幾,以後松兒入仕,琪兒出嫁,哪一項不需要銀子?可憐琪兒翻年就要到議親的年齡,如今我連嫁妝都給她湊不出來!我不做那些事,你倒給我變出銀子來啊!”
被她連說帶問,莫驕便有些心虛,卻嘴硬道:“難道我用銀子只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能多結識些用得著的人,我官職若得了提升,以後松兒仕途便會順暢些,琪兒也能結得好親事。”
吳氏見他話題扯遠,說道:“這些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拿了嫁妝出來給你用!今日我卻隻恨老四為了個下人踩我的臉!”
莫驕平靜下來細想,覺得這些年自己也確有些虧了她,便安撫道:“此事是老四不對!你是大嫂,又掌著內宅,下人犯錯或攆走或發賣,自然由你做主,他老四哪有摻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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