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公主宋妙是宋恪的嫡親妹妹,孫貴妃的女兒,也是現今宮裡頭唯一的公主,平日被宋淵和孫貴妃捧在手心寵著,十分地嬌養。
宋妙喜歡沈策,一心想要招為駙馬。
但沈策身世顯赫,才華橫溢,又深得龍心……哪兒哪兒都不符合大周朝駙馬選取的標準,宋淵哪舍得?所以不管宋妙如何死纏爛打,孫貴妃枕邊風吹得怎樣動人,宋淵始終沒有松口。
為此,宋妙在宮裡都鬧了好幾回了。
可不管是沈策還是宋淵,都不為所動。
但因為宋妙折騰的實在太凶,她喜歡沈策的事兒在京城裡便成了眾所周知的秘密。
沈箐,當然也知道。
她剛才在寶華殿裡,因為沒有人說話,無所事事時,就聽到宋妙在悄悄對宮女說道:“娘給沈三公子發了帖子的,他一定回來的!你再去看看,說不得這會兒就來了。”
顯見得,對沈策十分上心。
那麽破壞明月軒幽會的事……宋妙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要是能再發生點什麽事,把沈策和宋妙撮弄到一起……就更好了!那小狼崽子以後就可以像莫家老四那樣兒,做個永遠的廢人了!沈箐無比陰險地想。
寶華殿,宋妙正焦心地在等沈策來見她母妃。
母妃給他發了請帖,等下他一定會來拜見的。等他來了,自己就當著母妃的面要他帶自己去遊湖觀荷,他一定沒有辦法拒絕,然後……
她正陷入幻想中,宮女芳心悄悄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聲稟道:“公主,剛才有小宮女來說,聽見首輔家的杜姑娘約了沈三爺去西池邊的明月軒相見。”
“杜若衡?她怎麽敢?”宋妙霍的站起身來。
她喜歡沈策並不是秘密。以前沈策只要進宮,就總會有小宮女給她通風報信,也是為了拿些賞錢。所以這次宋妙也並不懷疑宮女送來消息的真假性。
孫貴妃正在情真意切地和杜首輔夫人會談,正說得投機,卻見宋妙猛地跳起來,倒嚇了一跳,嗔道:“你也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怎的還這麽不穩重?”
“母妃,這裡人太多了,悶得慌,我出去散散!”宋妙說著向外跑去。
孫貴妃衝著她的背影喊道:“你慢點跑!當心摔著了!”
話未說完,宋妙已沒了人影。
“杜若衡竟敢和本公主搶沈三公子?她是想要找死麽?”宋妙恨恨地說道,想著杜若衡此時可能正在明月軒裡和沈策含情脈脈地相望著說話,就恨不得衝過去把她的臉打爛。
“等著罷!回去本公主就讓母妃找父皇給你賜婚,把你嫁給瞎子,瘸子,老鰥夫……”宋妙自言自語地嚷著,一路朝著西池邊上的明月軒疾奔。
跑著跑著,她忽然地就想起皇后薨逝那天,偷聽到的哥哥對母妃說的話。
“杜家十二歲幼女杜若衡尚在閨中,我正愁著不知該在父皇那裡找什麽借口推脫婚事,等她長大。皇后卻趕巧死了,豈不是天助我也?”當時哥哥如此說。
宋妙就慢下了腳步。
她雖然被孫貴妃嬌寵著長大,但身處權力中心,她並不是半點權謀不懂。當年她聽到宋恪那些話時,因為年紀還小,並十分不懂得其中的意思,還曾經私下裡嘀咕:“皇后又不是哥哥的親娘,憑什麽讓哥哥給她守大孝!”
此時卻豁然明白:“哥哥想要娶杜若衡!”
她剛才說要讓父皇把把杜若衡嫁給瞎的瘸的,也只是說說泄憤。以杜家的權勢,滿大周的男子,還不是由著杜若衡挑選!包括哥哥,當然也包括沈三公子……
讓杜若衡嫁給老鰥夫是不可能了,沈策和宋恪相比,宋妙當然更願意杜若衡嫁給宋恪。
母妃和哥哥是想要借杜首輔的勢,讓她嫁給哥哥,正好助哥哥成事,也免得她來和自己搶沈三公子!
宋妙想到這裡,對芳心道:“去告訴哥哥,說……杜首輔家的杜姑娘約了沈三公子在明月軒私會,讓他快去瞧瞧!”
她自己帶宮女芳華仍朝著明月軒奔去。
前面莫少璃跟著吳氏去寶華殿拜見孫貴妃,到了大殿門口卻被告知:“貴妃娘娘正在和杜夫人說話,請莫大太太到偏殿稍等候,等貴妃娘娘閑時再見。”
而後,莫少璃等人便被領到了偏殿。然後……沒有然後了。
被領進偏殿裡的,自然都是孫貴妃不想見,或者故意要冷落的人。
吳氏坐下後看了看周圍,倒有幾個熟識的。
她就和人坐到一起攀談起來,又讓莫少琪上前見過,卻把莫少璃莫少珊幾個晾在一邊。
莫少璃略略坐了坐,借口要去看荷花,站起身來告退。
在這裡看著吳氏也是心累,倒不如出去走走。算起來她也有四五年沒來禦林苑了,想起小時候那些她和宋恆宋恬兄弟在這園子裡玩耍的記憶。
她還是有些懷念的。
吳氏巴不得莫少璃離了她的眼,倒也沒有阻攔,隻說道:“要記住謹言慎行,別給我鬧出什麽事兒來,回去向老太太沒法交差。”
莫少璃面帶微笑,十分順從地應道:“侄女記下了。”
從偏殿出來後,她找到在外面等著雪鳶和綠珠。
為了避開宋恪,她剛才進寶華殿前,就讓雪鳶悄悄地去打聽園子裡的情形。
此時雪鳶小聲回道:“奴婢打聽過了,王爺們和男賓都在西池南面的摘星樓裡,並沒有去別處。”
莫少璃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往北面去逛逛。我記得那邊湖上有座九曲廊橋,橋兩邊種滿荷花,這時節正是景致最好的時候……也不知那些荷花還在不在?咱們去看看去!”
沈策一早就來到禦林苑跑馬場,騎了半天的馬,又靠在馬背上望了半日的天,正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麽。
阿澤賊兮兮的湊了過來:“爺!莫七姑娘進園子了。”
身為鎮國公府沈三爺的貼身小廝,阿澤自認為見多識廣和聰明絕頂應該是自己的必備技能。
比如三爺讓他扔孫貴妃的帖子時,他就必須得明白:三爺並不想來荷花宴!
而又比如三爺聽說莫七姑娘要來荷花宴,就決定也要來禦林苑。他就必須想到:三爺是為了莫七姑娘來的!
所以莫七姑娘的行蹤,他就必須主動向三爺匯報……
然而,沈三公子卻似乎並不這麽認為,聽了他的匯報後,並沒有誇讚以表獎賞,反而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阿澤被他看得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那個……爺,還有件事兒,楚王讓小太監來傳話說有事找爺,讓爺去在西池北面的明月軒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