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時間還早,但實在睡不著,習慣性地摸出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2011年10月18日,星期二,5點40分。 搬著小凳子坐在陽台上,看看風景也好。深沙秋日的清晨朦朧而迷幻,空氣尚無寒意,絲絲清冷令人好不愜意。樓下已經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但似乎他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大家的動作表明,他們都是帶著睡意在行走。遠處的大山還是一團墨藍色,山中樹立的一排排的高壓架若隱若現。我的眼睛無所事事,便緊緊地盯住那片山,慢慢地我覺得自己似乎看清了遠處山峰上覆蓋著茂密的枝葉,濃濃的、綠綠的,不再是霧蒙蒙的一片。
可能是周圍的靜穆喚醒了記憶,讓它覺得自己不能無動於衷。我看著風景的時候開始想心事,想著我那可憐的、被毀掉的世界觀。短短的幾天內,我對世界的認知被顛覆,新的認知卻無法建立起來。我不知道什麽是存在的,什麽是不存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麽,自己的局限又在哪裡。假如自己真是所謂的神女,那倒也好,剛好我原本也有著英雄夢,我願意為了更美好的世界赴湯蹈火。可我憑什麽?我有什麽本領去完成這樣的使命呢?
這時,杜鵑花上的一顆露珠,似乎有些不對勁,我瞥見它的正面好像倒影著一個身影,不是我的!會不會是那個“幽靈犬”?我剛要伸手去碰觸的刹那,它突然變得晶瑩剔透。哦,太陽出來了。
陽光像一針雞血,讓我頓時精神起來。收回心神,世界觀和幽靈犬的疑慮統統擱置,洗刷洗刷自己,今天要去新單位亮相嘍。
早上八點,向雲如期而至。看著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我,他似乎有些驚喜,說了一句:“有點刑警隊的風格”。聲貝雖高,但聲音似乎有點滄桑,也沒了昨天的精神。
“有個案子,在外面蹲守了一夜,剛換人,讓我在你這睡一會兒,20分鍾後叫醒我。”向雲說完就倒在了沙發上。
看著窩在沙發裡的向雲,我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法學專業出身的我,對警察的印象非常糾結。一方面覺得他們辛苦、危險,不被理解。當初讀大學的時候,刑偵專業的同學找工作特別容易,他們自己開玩笑:警察死的快,工作崗位空缺大。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們簡單、粗暴,甚至經常觸碰法律底線。網絡時代,中國警察的不文明執法方式經常讓他們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警察隊伍中的一些害群之馬更是使得冤假錯案頻繁發生,近幾年來由於法治改革的不斷深入,一些被揭露的冤假錯案簡直讓老百姓不寒而栗。
我愣愣地站在那些,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想過後果。幾天前,我還隻是這些輿論現象的吃瓜群眾,我還隻是個不爽就可以亂罵的鍵盤俠,可如今,我竟然要去刑警隊工作了。
我從冰箱拿出牛奶和麵包片,去廚房煎了兩個蛋,伸頭打算叫醒向雲,結果又被他堵住了臉。
剛認識,這人就堵了我兩次,簡直是個詛咒。
“沒想到你還挺賢惠的,”向雲倚著門框說。
“你別亂評價,我這頂多算是憐憫。看你累得狗一樣,又是為了群眾的利益。”我邊說邊把早飯遞給他。
“我收回剛才的評價,你這不是賢惠,簡直是虐待!給工作了一整夜的警察男友吃這點點資本主義調調的東西,讓同事知道像什麽話?我可是你的正牌男朋友。”向雲笑得很詭異,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我不了解刑警隊,但可以想象,那個到處都是男人的地方,女朋友這樣的話題肯定是最受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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