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我三爺爺的師傅就問道:“今個屯裡死了人?”
“死了兩個男孩!”奶奶歎氣道。葛家那兩兄弟很討她喜歡,誰知卻出這麽一檔子事兒。
“哦!兩個男孩?”三爺爺突然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掐指算了起來。
算了半天剛要開口。姨突然跑了進來,張開就喊:“媽不好了,虎子出事了!”
“啥?”村長聽後,當時就懵了。
師傅叫姨看著秀兒,村長帶著師傅直接去看虎子去了。
我三爺爺也伺機悄悄的跟了上去。
原來虎子從狗剩家走後,就直接去了村頭的水庫裡洗澡,那水庫我三爺爺去過,水深還不到半米,根本就淹不死人,而且我們這幾個小夥伴裡就數虎子水性最好了,沒想到他卻被淹著了。
虎子爹知道我三爺爺的師傅有本事,見人來了。直接就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您救救我兒子啊!”
我三爺爺師傅走到虎子屍體前,一把將他拉起來,伸手在他的腦門上摸了一下後說道:“還有口氣,就是丟了魂兒。”
說完,師傅叫人將虎子抬進屋,然後他從隨身帶來的三角兜裡掏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銅碗來。叫虎子爹將他家最大的大公雞殺了,將雞血裝在她給的銅碗裡。
弄好後她拿著毛筆蘸著雞血在虎子的眉心,兩肩上分別畫了三道符,符畫完之後她叫屬猴雞豬的人全部離開,並又叫虎子爹將葛家兄弟的屍體一並搬過來。
師傅將三人的屍體排成一列,取來三碗生米飯扣在了三人的頭上,插上三根香,接著又取出銀針,香燭,紅繩,小鈴鐺等物件來。
我三爺爺好奇的問他師傅:“師傅,你在哪幹啥呢?怪嚇人的。”
他師傅在他腦袋瓜上敲了兩下,叫他別說話,可那時候的他好奇啊,他越不讓我三爺爺說話,我三爺爺越說,最後師傅敗了,就對我三爺爺說,我正在給虎子看病呢。
看病?我三爺爺更疑惑了。村長橫了我三爺爺一眼,見我三爺爺還要問東問西的直接一把捂住了我三爺爺的嘴,並警告我三爺爺,再出聲以後就沒法給文秀玩兒。我三爺爺果斷的閉嘴了。
沒了我三爺爺的嘰嘰喳喳,屋子裡面頓時安靜下來,我三爺爺看了一下周圍,發現狗剩狗蛋的老媽也過來了,那一雙早已哭得紅腫的眼睛,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我三爺爺的師傅。
我三爺爺就在想,難不成他師傅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這時,大家莫不是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帶著敬畏的神色看著我三爺爺師傅,一種寧靜中帶著緊張的氛圍,這種氛圍,我三爺爺的心也有些緊張起來,不由得開始注視起師傅的行動來。
師傅先是用紅繩分別綁上了三人右手的中指,三根紅線只是輕輕一拋,便越過了橫梁,師傅身體有些佝僂,可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卻顯得異常的矯健。拿上紅線的另一端,師傅在每根紅線上穿上了一個鈴鐺,然後系在了屋子的門框上。
做好了這些,師傅點燃了香燭,放到了三人的腦門正上方,又拿出三根銀針,在火上烤了幾烤後,小心翼翼的在三人的身體上插了起來。我三爺爺數了數,發現每個人的身上都插了足足有九枚銀針,分布在手足各個地方,看起來都有些疼。
“生人勿進,鬼神回避咯!”
就在眾人看得正緊張的時候,師父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話,師父聲音不大,卻在寧靜的屋子裡面猶如驚雷一般,我三爺爺的身體頓時一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村長抓著手,開始往房間裡撤,剛想問為什麽他們要走,卻一下想到剛才村長說有可能見不到文秀的威脅,隻好趕緊閉嘴。
到了房間裡面,其實也並不是完全看不到,屯裡的建築,都是那種互聯互通的結構,從房間門縫和牆上的開窗都能看到堂屋。
我三爺爺找到一條縫隙,偷偷向堂屋看去。
師傅這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壽衣,這身壽衣,師父與我三爺爺說過,是他死得時候帶到地下的時候穿的。我三爺爺有些好奇師父為什麽這個時候就穿上了這身衣服,不過來不及等我三爺爺細想,師父就開始在三人腦袋上方不遠的位置,手舞足蹈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師傅足足跳了有半個小時,堂屋內依然沒動靜,我三爺爺看到師父已經有些汗流浹背,不禁為他感到一陣心疼,畢竟師父現在年歲大了,身子骨沒以前扎實。
就在我三爺爺以為這種狀況還會持續下去的時候,異變發生了,本來靜止的鈴鐺,在這個時候開始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而且屋子裡面,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風。
“叮當……叮當……”
聽到鈴鐺的聲音,師父卻是跳得更快了,口中念叨的東西也越來越快。
我三爺爺能清楚的看到,插在虎子身上的銀針,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仿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讓這些東西運動起來。
“還不快快回魂,在等啥捏?“
師父看著虎子腳後的空地,一聲怒喝。
炸雷般的聲音,在屋子中飄蕩,這時候,虎子身上的銀針靜止不動了。
“咳咳咳。。。。“
剛才還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虎子,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把他頭上的生米飯都給抖落了下來,虎子的嘴裡面,不斷咳出許多水來,而那些水, 竟然渾濁不堪,隱隱呈現黑色。待虎子咳完之後,地上早已是狼藉一片
看到這樣的一幕,師傅稍微舒了一口氣,隨後,師父又看了狗剩和狗蛋兩兄弟屍體一眼,微微蹙眉。
大約停了有一杯茶的功夫,奶奶再次手舞足蹈起來,只是這一次,奶奶足足跳了有一個小時,狗剩和狗蛋身上的銀針沒有任何動靜。
師父累得氣喘噓噓起來,看著狗剩和狗蛋兩兄弟的屍體,失望的搖了搖頭。
“老妹兒,撤了,這兩個孩子,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師父的聲音有些虛弱。
“誒。“奶奶應了一聲,帶著村長和姨,就準備著手來收拾。
剛說完,我三爺爺就看到狗剩狗蛋的老媽李翠花跑到了堂屋,一下跪到了師父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
“阿飛師父,你就可憐可憐翠花,我就只有這兩個兒子,他們要是救不活,我們老葛家可就絕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