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山風微涼。雷歐有些無措的站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眼前那道奪命的劍鋒仍然明晃晃的停在空中,不知何時便會繼續向著自己刺將過來。連續幾次的死裡逃生讓魔法學徒的後背滿是汗水,身上的衣裳也在先前的滾地中被地下的尖石碎木劃的破破爛爛好不狼狽,一陣寒風吹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身體的熱量隨著汗水一起消散在空中,雷歐的身子忍不住狠狠的顫抖了幾下。
“你不用擔心他,他動不了。”神秘人雷峰似乎是發現了雷歐看向面前那名刺客的目光,於是出言解釋道:“區區一個四級巔峰的修煉者,是根本無法擺脫我的禁錮的。”區區四級?雷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假如一名四級的中階修煉者都隻能用區區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麽自己這個連一級修煉者都不是的家夥該如何形容呢,可憐的螻蟻?
“好了,天馬上就要亮了,還是讓我們早點了結這件事情吧。”一聲大大的哈欠聲傳進了雷歐的耳中,神秘人雷峰的話語中開始有了一絲不耐煩的意味:“薩格拉斯家的小子,我這次來,是給你一項任務的。”
任務?雷歐心裡一跳,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什麽任務?”
“你剛才和那個利安家族的小子聊了很長時間,對吧?”神秘人雷峰雖然說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十分的肯定,這讓雷歐心中又是一跳,很顯然這個雷峰早就已經潛伏在火堆附近了,不過魔法學徒心裡馬上就釋然了――既然這雷峰能夠一招製服四級的中階武士阿達,那麽火堆旁的三人發現不了他的蹤跡也就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的,於是雷歐開口應了一聲:“是的,雷峰先生。”
神秘人雷峰繼續問道:“嗯,那麽你應該知道這個利安家族的小子現在正準備去當一個什麽藍衣主教,是吧?”
“是的,雷峰先生。”
“但現在利安家族的小子腦袋都可以拿來當球踢了,那麽他自然也就不可能繼續去當什麽狗屁主教了,對吧。”
“是的,雷峰先生。”
“所以你就拿著他懷裡的那張委任狀,去替他當這個什麽狗屁的主教好了。”
“是的,雷峰――什麽?”雷歐大吃一驚,魔法學徒的嘴巴大大的張著,看起來至少能夠塞下兩個鴨蛋。
“啪!”一股勁風猛然在雷歐身前的半空中出現,挾裹著一張羊皮紙直接拍在了雷歐的臉上,雖然這羊皮紙比雷歐的指甲都還要薄上那麽一些,但是雷歐卻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用力的一巴掌扇在臉上一般,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通通通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被石頭一絆摔了個四腳朝天,臉上滿是火辣辣的疼痛。
“服從或者死亡,明白了嗎?”神秘人雷峰的話悠悠的飄進了魔法學徒的耳中。
“明,明白了。”雷歐無奈的點了點頭,形勢比人強啊。但他馬上又想起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可是,要是我被看穿了怎麽辦?”光明教會對於冒充神職人員之人的懲罰向來十分的嚴酷而簡單――死刑。沒有任何人會喜歡死亡,雷歐雖然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死在這利托山脈的荒郊野嶺之中,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喜歡被燒死在教會的火刑柱上。
“怕什麽,既然利安家族的這個小子已經死在了這荒郊野外的地方,那你就根本不用擔心別人會看穿你的身份。藍衣主教這種職位也不知道多少人想當都當不上呢,讓你小子去那是便宜你了,竟然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神秘人雷峰顯然有些不滿,
頓了一頓之後,又繼續說道:“還愣著幹什麽,你可以出發了。” “啊?是的,我現在馬上就出發。”雷歐愣了一下,隨後抓緊了手中的羊皮紙拔腳就走,一聲悶響猛然在黑暗中響起,緊接著便是摔了個狗吃屎的雷歐口中所發出的痛叫聲。
“等等!”又一次站起來的雷歐剛剛邁開步伐就被叫住了,魔法學徒十分無奈的轉過身來:“請問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唔,”神秘人雷峰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依照教會慣例,每一名主教身邊都應該會有一名神殿武士作為貼身護衛,若是你獨身一人前去赴任的話,穿幫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罷了罷了,這一次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喂!那邊那個拿著破爛劍在耍帥的小子,你現在可以開口了,你叫什麽名字?”
此話一出,雷歐就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後的某個方向――那道險些就取走了自己性命的白色劍光。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嘶啞而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神殿武士達爾文・曼斯坦因。”毫無疑問,這個聲音自然是屬於那柄致命長劍的主人,藍衣主教安東尼的貼身侍衛,同時又是背後偷襲一擊便讓安東尼慘死當場的刺客――阿達。
“很好,名叫達爾文的小子。我問,你答,若是我發現你在撒謊,那麽你就死定了,知道嗎?”神秘人雷峰冷笑一聲,不等達爾文回答便繼續說道:“哼,我聽說神殿武士們有一句代代相傳的至高準則――榮譽即吾命, 沒想到你這個小子竟然私自出手偷襲並殺死了一名藍衣主教,你心中還有一點神殿武士的榮譽可言嗎?”
達爾文選擇了沉默。
雷峰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冰冷了起來:“神殿武士達爾文,我想你應該知道謀害一名主教的下場。”
“是的。”達爾文的聲音古井不波。
雷峰繼續追問道:“所以你才想要把雷歐殺掉,除了防止走漏風聲之外,你還想把他的屍體偽裝成你的樣子,這樣人們就會以為神殿武士達爾文為了保護藍衣主教安東尼大人而英勇戰死,這樣你就可以隱姓埋名的活下去,對吧?”
“是的。”達爾文的聲音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雷歐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對方為何要置自己於死地。
“但是雷歐並沒有死,而且這裡還多了一個我,你的計劃已經全部泡湯了,隻要被教會知道了這裡的情形,那麽等待你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追殺和逃亡。”
達爾文的聲音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是的。”
神秘人雷峰的話裡突然帶上了一絲笑意,就好像一個精明的獵人看著自認為狡詐的狐狸一步步的邁進自己預先鋪設好的陷阱一般:“所以你想要活下去的話,隻有唯一的一個選擇,那就是為我效力,明白了嗎?”
達爾文陷入了沉默。
在一旁聽著的雷歐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感覺就好像有一條毒蛇在靜靜的打量著自己一般。達爾文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了:“你的意思是――要我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