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如同來自地獄的嘶吼,紛紛揚揚的大雪無止息地飄落,將大地染成銀裝素裹。
但在這座小木屋當中,卻是爐火熊熊,溫暖如春。
“這裡已經是神堂的地界,你們安全了。”薛洗顏平靜地看著對面的藍宇峰和他的表妹,道。
藍宇峰舒了一口氣,肆意呼吸著房裡溫暖的熱氣。逃亡的路上,他多次因似乎看到遊騎接近而提心吊膽,但到底是有驚無險。
既然已經脫險,就可以漫天要價了。藍宇峰想道。
藍宇峰問道:“你們是以什麽身份和我們接頭的?”
薛洗顏微笑:“代表神堂的繼承人吳鋒,這個身份夠嗎?”
藍宇峰愣了愣:“那麽吳鋒人呢?”
薛洗顏道:“他現在出外公乾,你們的棄暗投明,將交給我來處理。”
藍宇峰搖頭:“不行。我要見蘇夢枕堂主。”
又道:“我所掌握的那些情報非常重要,除非見到蘇堂主,不然我是不會說的。”
薛洗顏哦了一聲,勾起手指。
“你覺得,我們真的在乎你所擁有的那點情報?”
藍宇峰大驚:“你……你是什麽意思?”
薛洗顏笑得極為妖異,雖是穿著男裝,也讓藍宇峰看得為之目眩:“你笑什麽?”
薛洗顏揚起頭:“我笑的是……你還不知道,我們之所以把你們帶出來,不過是要你們的命罷了!”
而後大聲道:“阿犬,動手!”
藍宇峰頃刻色變,怒吼一聲,祭起飛劍,抵擋向羅廷玉。
然而羅廷玉的長槍卻是刺向藍宇峰的表妹。
水冰心在十多年前被稱為荊州第一美人,雖然年齡稍大一點,沒能被排上芳華譜,但美貌卻不輸給芳華譜中排在前邊的盛醉香、尚綺音,現在荊州幾個以美貌著稱的小姑娘,譬如鳳履霜、陽凰兒、井流月怕是還稍遜於她。
藍宇峰的表妹能和水冰心容貌相似,哪怕氣質上大有差距,也已稱得上世間罕有的顏色。
但羅廷玉卻是全無憐香惜玉之意,一槍刺中她的咽喉,須臾斃命。
而薛洗顏刷地一聲,一抖長刀,已是將藍宇峰的飛劍擊落。
趁著藍宇峰不防,薛洗顏欺身直進,一刀刺入藍宇峰胸膛。
藍宇峰作為李忠的近侍,修為本來也不低,薛洗顏本不該一招就能解決他。
但羅廷玉佯攻藍宇峰,卻殺死藍宇峰的表妹,一是引走了藍宇峰的注意力,二是擾亂其心。加上藍宇峰現在在他們的地盤上,怎麽也逃不掉,越發方寸大亂,因此被薛洗顏一刀,便刺破心臟,受到致命的傷害。
薛洗顏和羅廷玉根本懶得和藍宇峰多話,直接就乾掉了這兄妹兩人。
“你們……可恨啊!”藍宇峰用最後的力氣,嘶吼道,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連情報也不要,就取走他們的性命。
不將他們帶出來的話,他們兄妹倆早晚會被李家父子處死,又何必多此一舉?
在生命消失之前的最後一刻,藍宇峰忽然好像想清楚了什麽,腦海中浮現出了“滅口”二字。
無邊的恨意再次湧起,但卻隨著他生命的消失,被一同埋葬。
羅廷玉拍了拍手道:“解決了。”
嘴角流出一絲笑容,帶著幾分風流俏皮的味道。殺人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他眼中仍有疑惑神色,不知道薛洗顏為什麽如此大費周章。
薛洗顏平靜道:“將這對奸夫****的屍體洗乾淨了,由我模仿鋒哥的筆跡,派人以鋒哥的名義送回去。說弑主之徒,想要投靠我們神堂,但咱們不收如此忘恩負義之輩,當場斬殺,送還屍體供貴方處置。”
“李詢現在一定想將此事栽到我們身上。然而藍宇峰出身藍家,是三河劍派當中有數的名門,如果說他是我們安插多年的間諜,並不能說得通。”
羅廷玉道:“但縱然如此,如果沒有後手的話,仍舊顯得多費周章了啊。”
薛洗顏悠悠一笑:“誰說沒有?”
“三河人長期以忠誠作標榜,口稱三河魂。”
“然而三河前代門主李清,就是被嘩變的部下殺死。李忠再被親信殺害的話,三河人的忠義,就要蒙上極大的汙點。一次是偶然,兩次呢?”
羅廷玉一凜,這才明白,薛洗顏為什麽要將李忠之死和通奸事件聯系起來。
薛洗顏道:“李忠其實已經逐步將三河劍派的權力交給李詢,李詢手腕又遠勝乃父,只是讓李忠早一點死,影響並不大。但如果放出流言,質疑三河人的忠誠,那麽三河必定人心動搖,失去自信,互相猜疑。”
“這,才是真正的削敵士氣之策。”
羅廷玉倒吸一口涼氣。
“最大的不忠,莫過於弑君。連續兩代主公被家臣殺害,那麽三河人的忠誠, 的確要打上一個極大的問號。”
“加上風雨飄搖之際,猝然喪主。哪怕三河不就此崩潰,在決戰的時候,三河軍的戰鬥力,大概也不能做太多指望了。”
薛洗顏不愧是蝮蛇之女,這一條削敵士氣之策,當真是毒辣到了極點。
而斬殺藍宇峰兄妹二人,送還三河,又能起到自我標榜的效果,表現出己方對於不忠不義之徒的鄙夷,提升己方士氣。
實在是一舉兩得之計。
“這樣的危局,就看小竹子如何應對了。”薛洗顏道。
羅廷玉又有點擔心地道:“只不過,趁著老大不在,假借老大的名義用這樣毒計,他會不會……”
薛洗顏歎息道:“必須要以他的名義才能實行。莫非我的身份,適合代表神堂與三河進行外交活動麽?”
“如果他覺得太過分,有什麽怒氣,都衝我來好了。”
羅廷玉安慰道:“軍師,老大不會怪你的。他也明白,兩軍交爭,本就應不擇手段。”
“最好是這一戰由我來取下李詢的首級,這樣他就再也不用為交情而煩惱了。”
說話間,羅廷玉的瞳孔中泛起一抹寒光。
薛洗顏明白羅廷玉的殺意源自何方。
但她卻也感到羅廷玉的話有些道理。
吳鋒想要將李詢收為己用,談何容易?李詢並非甘居人下的性格。
兄弟情義,到最後往往抵不過利益的誘惑。也許李詢消失掉,才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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