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吳鋒感覺到自己腳下湧來一抹殺氣。
“就知道。”吳鋒淡淡道,帶著一切皆在算計之中的篤定自信。
在海面上戰鬥不比陸上,鯊盜能潛入水中,自然會利用這個優勢,打算趁亂偷襲。
他腳底閃爍出璨金色的光芒,真氣包裹雙足,竟是不沾片水。
腳上的大穴散發出星芒閃爍,如同溝通了宇宙虛空。
水底除了鯊盜連人帶鯊向著吳鋒攻殺而來之外,吳鋒更感覺到一股妖異陰寒的力量,試圖牽絆他的腳步,甚至對他發起侵蝕。
這些作為坐騎的鯊魚,以修為而論還不能散發出妖力進行攻殺。但在水裡卻是不同,以水作為媒介,哪怕不能攻擊到吳鋒,也可以試圖一定程度限制吳鋒的行動。
但吳鋒眼中神芒湛湛,身軀繃直如弓弦,足踏如張弩,絲毫不為所製,雙腳起伏處,波分浪裂,更加凌厲肅殺的殺氣,一道道刺入海水當中。
哪怕是涉水而行,足音依然清脆嘹亮,如同黃鍾大呂,震人心魄。
海底的兩名鯊盜和他們胯下的鯊魚隻覺一股強絕的衝擊力沿著海水震蕩而至,直透他們的耳鼓,沿著身軀發散開來,令他們心肺震蕩,幾乎要就此破裂。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是為“天殺步法”。
吳鋒足生殺氣,眸光如劍,可破虛空。周身星力散發開來,令他身側形成一個磅礴的氣場。
海水在氣場當中凝滯,保持著起伏的形態,卻紋絲不動,仿佛封凍了一般。
而從海面上攻向吳鋒的幾名鯊盜也如同撞上了一堵厚障壁一般遲滯難前。
吳鋒現在已經是半個征天高手,雖不能構造真正的場域,壓製敵人的能力,但構造這樣的偽場域卻沒有任何問題。
當初安祥城之戰時,蘇燦的食客葉良辰也是鎮野九重天,亦能構造偽場域與趙宗勝作戰。以吳鋒的天賦資質,偽場域的威力自然比葉良辰當時更要強不少。
趁著這個時間差,吳鋒腳上加力,如同兩把天刀劃波而過。
足步聲如同巨大的鼓槌,猛地敲在海面下兩名鯊盜的胸口。
兩人的眼珠凸出,胸口內陷,身軀繃緊,全身顫抖。在水面之下再也無力閉氣,辛鹹的海水大口大口灌入他們的喉管和氣管當中。
他們身下的鯊魚也模樣痛苦,發出絕望的哀鳴,尾巴無力地在海水中擺動。
“死。”
吳鋒神色平靜,但微挑的眉峰間有掩藏不住的殺意。
他再踏一步,如同穿雲破天。
兩聲爆響,兩名鯊盜連人帶鯊在海面下炸開,血肉橫飛,化作兩團通紅的血漿,彌散在詭藍色的海水當中!
蘇亂瑾纖腰靠在吳鋒臂彎裡,眼神發愣,瞧著下邊洇染開來的兩片紅。
這慘烈場景令她神色微動,但隨即瞧向吳鋒那堅毅剛烈的面容,清澈的雙瞳聚焦在吳鋒的面龐上。
畢竟白軍浪過去懲治凶惡,她經常在邊上看著,比這更慘烈的場景有得是。
這些無惡不作的鯊盜,也實在不值得憐憫。
吳鋒連續以天殺步法震死兩名鯊盜之後,一手攬著蘇亂瑾纖腰,一手持劍,涉波而行,向著鯊盜群中激突而去。
“小的們,給老子拿下這小子!”鯊盜首領大聲嘶吼道,喊著發音古怪的口令,指揮著部下們的進攻。
這些鯊盜的作戰方式講究機動靈活,
瞬息萬變。沒有戰陣的穩固威力,卻以詭異莫測取勝。 他們都是亡命之徒,雖然被擊殺了兩人,卻泯然不懼,繼續如同狂風驟雨一樣向著吳鋒猛撲而來。
看似瘋狂,但實際上他們的進攻都擁有著獨特的規律和次序,進退有方。吳鋒一時間看不出其中的關竅,但也能感受到敵群給自己帶來的雄厚壓力。
吳鋒怡然不懼,赤霄劍嘯如飛龍吟天,向著敵群長驅直入。
既要攻敵,又要分出力量保護懷中的蘇亂瑾,還要調用部分真元來浮在水上,本該無比費力。但對於吳鋒來說,這樣水面行走,不過如同閑庭信步,優遊似風。
他的神情蒼冷,面頰在海風吹拂下,透發出好看的冷象牙顏色。
一枚分水刺刺向蘇亂瑾,同時有鯊魚的血盆大口咬向吳鋒的雙足。
這是攻其必救的態勢。
此外,吳鋒的右側和背後都有鯊盜攻殺而來,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困鎖之勢。
由於鯊魚體形還是嫌大影響圍攻,實際上有些鯊盜已經跳下了鯊魚,直接浮水而來。雖然是三方進攻,但實際上襲來的鯊盜有十人以上。
吳鋒眼神一寒,長劍橫掃,劍氣閃爍,如斬落漫天飛雲。
赤霄劍發出湛湛虹芒,在海中一蕩,似怒龍攪海。
鯊盜們的兵器煥發出沉重的黏力,要令吳鋒動彈不得。
但吳鋒喉關一股煞氣滾過,化成一聲爆雷,怒吼一聲,如同麒麟嘯傲山林,震得滄海為之鼓蕩。
群盜一個個心神受滯,被吳鋒一劍蕩開,波分浪裂,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化成殷紅的花,在海中彌散盛開。
而試圖攻擊蘇亂瑾的鯊盜則乾脆被吳鋒用手肘一記倒撞,正中下巴,而後頸椎哢嚓一聲向後折斷,腦袋完全對折,垂向背後,手中的分水刺則側飛出去,又將另一名鯊盜當胸刺過。
他胯下的鯊魚則被吳鋒一腳踢中血盆大口,反而利齒盡數紛紛而落,全身骨骼轟然折斷,就此斃命沉入海底!
吳鋒衣不染血,殺出重圍,向著鯊盜首領急速逼近,意欲依靠著銳氣一擊斬首,擒賊擒王。
他臉上並無明顯的怒意,但隱隱的凶煞之氣,可以說是裂天凌雲,令凶悍無比的鯊盜們,也不由生出震怖之意。
鯊盜頭領此時也不由有些色變,喝道:“梵孟,擋住那小子!殺了他!”
一名滿臉絡腮胡子、凶相畢露的光頭嘿嘿兩聲,駕馭著鯊魚向吳鋒撲來。
梵孟是嵩山小林寺的棄徒,精通水性。因為奸淫婦女被監寺察覺,私逃出寺之後,便來到這東海邊上,成為這鯊盜團體的一員。
雖然曾在千年古刹修行,梵孟卻顯得格外凶惡,不但無惡不作,更養成了吃人肉的愛好,尤其嗜吃青年女子的肉,最喜歡將美貌女子虐待到因絕望不得不順從之後,再將其殺食,觀賞她們在墮入更深層的絕望時最後的無奈反抗。
在他眼裡,不管多麽美貌的女子,被殺死吃掉的時候,才能觀賞到最美妙的姿態。
梵孟呵呵道:“頭領,待得你玩膩了,將這皮細肉嫩的小丫頭給我打牙祭可好?”
蘇亂瑾絕世的美貌,竟不能使他產生分毫的憐惜之心。
這人世間,的確有些人的奸惡扭曲,可以說到了極致。
若是治世,這些人或許還會面子上奉公守法,隻躲在書齋或酒館小間裡,聚集一些同樣扭曲奸惡到極致的人,發表一些齷齪到極點的議論。
但到了亂世,既然人人都可能朝不保夕,犯罪風險也變得低得多,這些人就有了將罪惡的空想變成現實的土壤,敢於真正實踐自己的罪惡想法並樂在其中。
鯊盜頭領並未回答他,但梵孟已是帶著一眾鯊盜快速移動,組成一道線列,如同牆一樣擋在吳鋒前方,並開始左右包抄。
梵孟的兵器並非鯊盜常用的分水刺,而是從小林寺偷出來的一柄九環禪杖。他將禪杖一擺,叮叮作響,向著吳鋒劈頭蓋臉砸過來。
吳鋒聽得梵孟的言語,臉上終於無可抑製地浮現出濃烈的怒意。
他也曾聽說過有以吃人肉為樂的奸惡之人,之前卻從沒真正見到過。
而梵孟的言語,的確令吳鋒出離了憤怒。
更何況對方所想要殺食的還是他懷中如此嬌美可愛的妹妹。
吳鋒瞋目發出一聲咆哮,劍風浩蕩,向著梵孟怒掃而至。
赤霄劍左刺右突,上旋下回,化作一片緊密的光網,圈向梵孟全身上下,要讓他無路可逃。
“哈哈!蠢笨的小子,貧僧要挖你腦子做豆腐,剜你心做醒酒湯!”說著這樣慘無人道的言語,梵孟反而露出極為興奮的神色,眼中泛著嗜血的光芒。
人之凶殘,有遠勝於禽獸者。這小林寺棄徒梵孟就是如此。
梵孟禪杖一鎖,使一個粘字訣,流露出厚重的粘力,借助海水的力量,繞向吳鋒周身上下。
一時間吳鋒的劍網反而成為了自己的阻力,梵孟的修為並非吳鋒所能頃刻拿下,卻讓後邊的鯊盜們得以包抄吳鋒。
梵孟越發得意地狂笑起來,認為自己成功激怒了吳鋒,吳鋒才會如此乖乖入彀,成為他的口中之食。
刷刷刷數聲,吳鋒後背、大腿、小腿登時被刺中數處,鮮血淋漓。
蘇亂瑾見得此景,不由也尖叫起來:“哥哥,你……”
梵孟神色越發興奮而狂熱。
他最喜歡看別人絕望的眼神,尤其是蘇亂瑾這種美貌少女的絕望眼神。
然而,只聽錚地一聲銳鳴。
吳鋒那紛繁的劍網須臾消散,一劍在手,雙眼之間只有一個點。
一頭鯊魚又咬過來,令吳鋒缺乏真氣防護的腳部被撕掉了半隻靴子,它尖銳的牙齒擦傷了吳鋒的足底,鮮血淋漓。
但劇痛絲毫沒有影響吳鋒的行動, 隻激發了他的頑強戰鬥力。
赤霄劍發出一聲龍吟般的劍嘯,金色的光芒在吳鋒身後大放,武魂的力量完全爆發出來。
一招“遊龍電劍”,霍然出手。
此劍,仿佛雲中之龍,馳騁萬裡長空,神鬼莫當,破蒼穹無垠,不過彈指一揮間。
鋒銳無匹的劍勢,頃刻就切開了梵孟以禪杖形成的防護網。
劍鋒森然,從梵孟的後背穿透而出。
梵孟轉過頭,看見一小截劍尖,才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
“便宜你了。”吳鋒聲冷如同北極的冰洋。
他拔劍,鮮血從梵孟的胸膛和後背中噴灑而出。
卻沒有半點沾上吳鋒的身軀。
他已經抱著蘇亂瑾一個飛縱,越過梵孟的頭頂,踏波繼續前行。
吳鋒不會讓如此罪惡之人的鮮血染上他的身體,更不必說蘇亂瑾的身體。
“哥哥,沒事罷?”蘇亂瑾看向吳鋒身上還在涔涔滲血的傷口,關切地問道。
“小傷而已。”吳鋒微微一笑:“無論如何,我不會讓這群賊人傷到你一根頭髮,不然可沒法向師傅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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