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萱幫宋總乾活盡心盡力,因為宋總許了他一個前途:建築公司成立之後,讓他單獨帶工程隊。
對於這點,趙澤君絕對支持,實話實話,趙澤君現在沒有能力給薑萱這個前途。而且薑萱如果能借著宋總的勢崛起,對於他們兩的將來都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害處。
現在看來,宋總只是在用一根胡蘿卜吊著薑萱,讓他賣命。
平時也經常三瓜兩棗的給好處,比如那輛二手摩托車,所以薑萱混得比一般小混混要滋潤的多,在宜江市道上,也漸漸開始有了‘小萱’這號人物,各路老板們都知道宋總手下的小萱能打敢拚,會做人,很能乾。
可是建築公司帶隊的事,始終沒下文,建築公司成立不到幾個月,就接了幾筆大單子,幾個施工隊都已經派出去做事,薑萱卻一直被閑置著。
薑萱有點明白過來,宋總這是讓他賣命,又不給實權。
“我現在到哪去都一群人小萱哥叫著,都是虛好看,買個手機還要你掏錢。”薑萱冷笑說。
趙澤君想了想,說:“大概是你鋒頭太勁了。”
趙澤君上輩子在小公司當副總,大約能猜到宋總的心思。
薑萱有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宋總才會收攏他。
但他畢竟不是宋總的心腹,跟著宋總時間太短,驟然給了他實權,宋總在人事上很難平衡,對以前跟著他的那些兄弟不好交代。
可能還有個原因。
用劍者終死於劍,宋總和薑萱都是混混出身,薑萱的表現過於優秀,宋總不放心立刻就把實權交給他,免得將來控制不住。
聽完趙澤君的分析,薑萱沉默了幾秒,然後說:“嗯,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了,老宋有幾次和我聊天,我當時沒留心,現在想想那些話,應該就是在敲打我。那,我以後低調點?”
“不可能,你現在才開始低調,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在裝,扮豬等著吃虎。再說了,宋總用你,用得就是你的鋒芒畢露!你低調,價值也就不存在了。”趙澤君說。
“我草,那我不是進退兩難,等於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薑萱鬱悶了。
趙澤君回頭看了看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拿著電話走到陽台上,才繼續說:“也的確,你這樣整天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一會去站場面,一會去看場子,還給建築公司跑腿,最後倒是幫宋總解決了不少麻煩,可是你自己什麽都不精,時間長人就廢了。”
“對啊,我急的就是這點,我要是隻想當古惑仔,幹嘛要跟宋總混。這幫老混混水還是深啊,以前小看了他們。”薑萱說。
趙澤君想了想,說:“不一定要指望宋總,你自己能不能接工程?”
薑萱一愣:“你手頭有工程?”
“有,不過不大,幾千塊錢的小單子,也許後續還會陸陸續續有。”趙澤君說。
“行啊!單子小,我正好可以練練手,人我也能找到,實在不行,去勞務市場雇人,按天算。”薑萱語氣一轉:“不過我沒資質。”
趙澤君哈哈一笑:“要個屁的資質,幾千塊錢的小工程而已,又不需要通過政府驗收,你能拉起來一支施工隊就行。”
“那就一點問題都沒!你仔細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薑萱問。
趙澤君說:“就蓋間平房,不要求質量,什麽破爛建材都行。”
薑萱奇怪說:“這你要幹嘛?我跟你說,我幹了這段時間對建築內幕了解不少,
框架式樓房主要依靠承重梁,其它位置偷工減料問題不大,最多漏水地不平,不過你平房如果用垃圾材料,用不了幾年真的可能會塌!你別小看平房,以前老輩人蓋房子那都是一生的大事,怎麽精細高標準都不為過。房子是住人的,質量差點沒事,要是塌了那麻煩可大,宋總都不敢這麽瞎弄。” “你誤會了,我就要房子,不住人,能保證一年內不塌就行。”趙澤君說。
“嗯?”薑萱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又琢磨出什麽生財之道來了?”
趙澤君權衡了片刻,才開口說:“這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收到風聲,高崗村就今年要拆遷,我在那買了房,準備多建幾套違規建築,到時候一拆,這都是錢。”
“你這個風聲太大了吧,從哪收到的?!”薑萱吃了一驚。
02年房地產還沒火起來,可如果能確定某地會在短時間內拆遷,事先買房投資,絕對有賺頭,收益比錢存在銀行好得多。薑萱在建築公司幹了這段時間,算是半個內行,對地產行業的未來比外行人更加有信心。
趙澤君壓低聲音說:“消息哪來的,我不好說。你一個人知道就行,工程能不能乾是其次,你千萬別在宋總面前說漏嘴了。”
“這我明白,給他知道了, 咱們連湯都喝不上。”薑萱哼了一聲:“宋總就是條貪得無厭的老鱷魚,聞到點血腥味就遊過來,自己吃飽了都不行,還得把鍋給踹翻了,讓別人吃不到。”
事情宜早不宜遲,趙澤君根本舍不得浪費這輩子的一丁點生命,說:“這樣,十二點家裡人睡覺了之後,我們出來具體聊。”
“好!”
十二點鍾聲敲響的一瞬間,外面鞭炮轟天響起。
趙澤君等了一個多小時,等鞭炮聲稍稍弱下來,父母都休息後,躡手躡腳的出門。
薑萱已經等在樓下,穿了件大風衣,靠在電線杆子上抽煙,摩托車停在一邊。
“走,帶你去個地方,邊吃邊聊。”
摩托車最後在一個小巷子停下了,周圍破破爛爛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爆竹紙屑,昏暗的路燈下,有個紅色簡易房,賣餛飩和燒烤。
大過年的,紅房子裡只有一桌兩個客人,老板是個很瘦弱的中年女人,大概天太冷了燒烤又嗆人,一邊烤肉,一邊咳嗽。
“阿姨新年好。”薑萱笑呵呵的走過去。
女老板一抬頭,意外說:“小萱啊,大過年不在家怎麽跑這來了?”
“嗨,春晚不好看,和朋友出來說點事。這是趙澤君,軍子也認識。阿姨,給我們來兩大碗混沌,再弄點串。多烤點,吃不完我打包帶走當夜宵。”
坐下後,薑萱回頭看了看烤串的女人,才對趙澤君說:“這是軍子他媽,下崗了沒收入,在這裡擺個攤子,軍子過年在迪吧看場走不開,我順路來幫著照看照看。咱們就在這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