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混出頭的人都不是傻子,按摩房包廂裡,洪波和郭大哥兩個人精,三言兩句就猜出了薑萱的真正用心。
好端端的,提什麽地條鋼,什麽東源縣,又是和巴軍的恩怨,偏巧巴軍還在和澤業有矛盾的京達就職,更偏巧京達正在大興土木需要鋼材……如果都只是隨口一提,那才叫見鬼了。
“有好處怎麽不乾?!這單要是真做成了,裡裡外外好幾千萬的利潤!”
洪波眯著眼說:“再說了,我們求薑萱指條路,他也算是給我們指了一條路,他既然已經開口了,我們再假裝不懂,那可真把他和趙澤君一起得罪了,將來我們再蘇南省怎麽混?老郭,你腦子要放清楚,給趙澤君當槍使,蘇南省多少人求之不得,這是天上落下來的好事!更別說還有錢賺了!”
“這倒是,只是,這麽多地條鋼,萬一將來真出點什麽狀況怎麽辦?”老郭不放心說。
“用點地條鋼,能出個屁的事!又不是沒用過,只要地不震,誰能知道!這樣,你要真不放心,我兩也他媽不出面,找個代理人弄個皮包公司,真有事,一推二五六,也查不到咱們頭上來。”
“行,就這麽辦。”
“得,我趕緊聯系下小萱,抓緊把這事辦了。千萬別把這機會給他們幾個人搶走了,你信不信,咱們兩要是不動手,他們幾個想明白了,絕對要搶著巴結薑萱。”
說著,拿出手機給薑萱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換上一副笑臉,說:“小萱哥,我想起來了,你說那個巴軍我認識啊,他媽的,在我賭場裡欠了不少錢,我正找他呢!你有他資料不?好好好,我和老郭明天一早來找你。”
過完電話沒多久,按摩的技師就做完了全套。
“我操,搞什麽?!不是說有大保健嘛?!”老郭一瞪眼。
兩個技師小妹趕緊賠笑,其中一個低著頭說:“兩位先生,請稍稍休息,我們兩是專業按摩的。我去叫領班來安排接下來的項目。”
“快去快去……”
等這兩位大哥做完真正的‘大保健’,回賓館休息之後,一名安保組的成員走進房間裡,從床下取出了一個錄音設備。
辦公室裡,薑萱聽完這段錄音,滿意的點點頭,撥通了趙澤君的電話,說:“他們聽懂了我的意思,願意合作。”
“好,把巴軍的具體資料告訴他們。剩下來的事,他們自然有辦法。他們應該能迫使巴軍就范吧?”
“他們那一套我太清楚了,巴軍絕對扛不住。”
薑萱說著,笑了起來:“當初歐陽德來陰的,靠著見不得人的手段整垮承業公司,你用光明正大的商業操作,搞得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一次,他學乖了,想走光明正大的路數,玩堂堂正正這一套,你又給他來陰的。估計他最後得鬱悶死。”
趙澤君淡淡的一笑:“我當初就告訴過他,留在蘇南省就是個錯誤。和歐陽靖一樣,他再有本事,也會受製於大局。”
……
人覺得自己最有錢的時候,一般是賺到第一個一百萬,或者第一桶金;
這時候會覺得身邊的人都是窮人,天上地下,老子最牛逼,可勁的報復社會,花錢大手大腳,沒享受過的都要享受一遍,把原來沒錢時候憋著的那口氣出掉。
而一個人覺得自己最窮的時候,往往是賺到第一個億的時候。這時候他愕然會現,身邊的朋友全部比自己有錢,自己沒飛機,沒遊艇,沒豪華別墅,公司距離上市遙遙無期,簡直就是圈子裡最窮的一個。
所以,人在第一次暴富之後,
往往是最狂最膨脹得;接下來,等事業有進一步展後,反而會極為收斂。巴軍現在就是處於人生的第一次暴富階段。
當初歐陽德整承業公司,他並沒有落到太多好處,無非就是一些串聯的經費、跑腿費裡扣下點,沒幾個錢;
可歐陽德開始做實業,建設京達廣場後,巴軍著實了一筆。
最初是在公司項目裡上下其手,狠狠的撈錢,被歐陽德點了一次之後,巴軍收斂了很多,但作為歐陽德的‘得力助手’,京達公司的副總之一,想要在這麽大一個項目裡撈點油水,依舊很輕松,僅僅是行業內普遍存在的回扣,就肥的流油。
回扣這一塊,是對方公司給,不直接損耗京達公司利益,歐陽德急需用人,總要給人好處才能讓人家賣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巴軍有了錢,手頭闊綽,在朋友面前也抖了起來,平時在歐陽德面前裝孫子,一轉臉,又在下面人和朋友面前裝大爺,到哪去都被人‘巴總巴總’的叫著,整個人飄飄然的。
男人有錢暴富,自然少不了吃喝嫖賭這些事。
元旦之前,巴軍在常去的一個麻將館,認識了個隔壁省的老板。
這個老板姓白,是做建材的,和歐陽德、趙澤君這類人當然不能比,不過在普通人眼裡,也是富翁一枚,大概幾千萬的身家。
白老板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賭。
巴軍也喜歡這一口。吃喝嫖賭,大多數小老板都喜歡,至少不會特別抗拒。
半個月下來,巴軍和白老板斷斷續續打了十幾場麻將,居然贏了二十多萬。白老板也不在乎,反而和巴軍混成了‘朋友。’
年底元旦,各地都放假,白老板租了個小別墅,又約巴軍打牌,準備玩個通宵。
一開始和往常一樣,白老板手氣奇臭無比,輸了一個下午,巴軍足足贏了小三十萬。
可到晚飯之後,情況生了變化,白老板似乎轉運了,一個勁地自摸,沒一會就把之前的三十萬贏回去了。
到晚上九點左右,巴軍連之前輸得二十萬也吐了個七七八八。
按理說,只要稍稍有點理智的人,這時候都知道該退場了。
可事實上,在賭場上喪盡身家的人,如同過江之鯽。
這些人傻嘛?肯定不傻,相反,大多在平時還都是精明過人的人物,可是一旦上了賭場,被人算計上了,想跑都跑不掉。
做局的人自然有一套手段,從心理上和氣氛上讓對方欲罷不能。
很快的,巴軍就陷入了負債。
一開始是不甘心,之後是想回本。
12點之後,白老板手氣越來越好,到了凌晨三點多,居然胡了一把十三么加地胡!
“哎呀,不打了不打了。”白老板笑呵呵的一推牌,擦了一腦門的汗,“算帳算帳,我這身體是撐不住了,改日再戰。”
一算帳,巴軍如墜冰窖,腦子嗡的一下就懵了。
欠了白老板62o多萬!
巴軍一腦門子冷汗,被這筆天文數字一嚇,頓時回過了點神,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是遇到做局的了。
“白總,這個……這個……”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數字,太大了點吧?”
“巴總,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以前笑呵呵的白總,此時雖然依舊是笑臉,但眼神裡多了幾分從未見過的獰光。
話音剛落,一個白總的手下就寒著臉過來,一撩外套,露出腰上別著的家夥。
“哎,你乾嗎,一邊去。”白總揮了揮手,斥退手下,皮笑肉不笑的說:“巴總是什麽人,幾百萬小意思嘛,還會賴帳不給?你們不要狗眼看人低!”
“白總……這數字真的是大了點,我真拿不出來……您……您給我緩緩?”
巴軍徹底明白了,這個白總肯定是專門做局的,正當商人,誰身邊會隨身帶家夥?
歐陽德、趙澤君那類人,也不可能,就連他們的保鏢都不會帶。
白總眼皮一翻,笑容斂去,神情陰鷙,說:“巴總,咱們是朋友,幾百萬小意思。可你要這麽說,那就是耍我,不把我當朋友!”
“白總,我真沒那麽多錢……”
“誰不知道你是京達的老板,京達好幾個億的項目,你連幾百萬都拿不出來?這不是耍白總嗎?”邊上一個牌搭子開腔說。
“那不是我的企業,是我們歐陽老總的!”
“哦,那行啊,我就去找你們老總要錢,你是他公司的人,他不能不管吧?”白總笑笑:“真不管,我再來找你,還怕你跑了不成?”
巴軍有苦難言,自己的賭債,歐陽德怎麽會管?
如果真鬧到公司去,被歐陽德知道自己爛賭,說不定會一腳把自己踢出門。
“白總,您寬限我……一年,不,八個月,我肯定想辦法把錢湊上。”巴軍說。
“我哪有那麽多時間?!”
白總不耐煩的揮揮手,看著巴軍,忽然又笑了,悠悠的說:“其實嘛,我都說了,咱們是朋友,朋友間,有什麽不好說的。只要你巴總把我當朋友,那我就講義氣,幾百萬小意思,我不要了都行。”
“白總,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巴軍問。
“老弟,你怎麽不開竅呢。我是做什麽的,做建材的嘛。你是幹什麽的?京達的紅人啊。”
白總笑呵呵的說:“我手頭,有一批鋼材,你要是能幫忙賣給京達,不光這筆賭債我不要你的,另外,還有一筆好處給老弟。”
“白總,采購這一塊,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大額采購,最後還要我們老總簽字。要說幾十萬,百來萬,我都能有辦法,太多了,我也幫不上啊。要不,我介紹你和我們老總認識,對了,京達正缺鋼材……”
“能直接賣,我找你乾嗎?!”白總揮手打斷了他,“老弟,實話跟你說,我這批鋼材,質量不太好,不過,價格很便宜。你要是能按照市價走,多出來的錢,都是你的。”
“白總,我看出來了,你一開始找上我,就是為了這批鋼材吧?”巴軍問。
白總沒說話,他保鏢卻冷冰冰的說:“你廢什麽話,到底行還是不行?”
“你別插嘴,都是朋友,巴總還能不講義氣?!”白總又‘斥責’了保鏢,軟硬兼施對巴軍說:“老弟啊,你猶豫什麽?這年頭,哪家建築公司不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你犯得著在這冒充良心企業家,再說了,企業也不是你的,用你自己的小命,幫人家省錢?這不是傻嘛!”
“白總,不是我不願意,真不好操做……”
“你們那個老總,就是最後簽個字嘛,他還能親自一條鋼一條鋼的檢查?有什麽難處,要幫忙的,你來問我,我教你怎麽操作。保證在紙面上,做得妥妥當當的,就是拿給你們老總審查,他也看不出毛病。”白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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