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常住杭城,在這裡買房幹嘛?”
在欣龍電影工作室和幾個新認識的浙省二代吃了頓飯,下午,喬欣雲帶著趙澤君,乘坐小船,在創意園區別墅群的水道中穿行看房。
趙澤君隨意的朝兩邊還正在修建的別墅看,隨口說:“狡兔三窟嘛,我這愣頭青脾氣上來了,到處得罪人,多幾個藏身之處不是壞事。”
喬欣雲抿嘴一笑。
‘愣頭青’這三個字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夏胖子說的。
最初是另外一個家裡做小商品批發的女孩子,笑話黃胖子愣頭青,賺錢不行,花錢沒個數。
聽口氣,這個女孩可能是對黃胖子有點意思,其實婉約的‘批評’他在女人身上錢花太多,明明知道人家是騙他錢,他也不在乎,出手很豪綽。
黃胖子喝了點酒,就把趙澤君給拖進來了,說什麽人家能賺錢的,比我還愣,才來浙省就大開殺戒。
老趙總算知道這家夥為什麽不用家裡的資源從政了,喝點酒嘴上沒個把門的,這種話完全不像他這個身份的人應該當眾說出來的。
“夏斐這麽說其實沒壞心,能把你扯進來,說明他沒太跟你見外。其實我哥交往的那些人沒一個善茬,真狠起來,都能要人命。你要是溫良恭儉讓,他們反而未必能看得上你。”喬欣雲說。
“我不介意。”趙澤君淡淡一笑,這種小圈子飯局,能進來的,基本都可以視為‘自己人’,偶爾有句話說得不合適,並沒太大影響。
今天這頓飯和蘇南省圈子裡的飯局不同。
在蘇南省吃飯,參會的基本都是‘一代’,和這些人打交道,即便是看似很放松的飯局上,都是比較累的。一句話都能繞著彎子轉七八道,腦子得不停的轉,說不定那句話沒反應過來,就能得罪人,中了個套,或者成為笑柄;
雖然目前蘇南省的圈子裡,已經不太會有人去‘套’趙澤君,但要保持在圈子裡的身份,老趙同樣不能過於松懈。
相比之下,和二代吃飯就輕松的多,不能說這些人沒能力都是紈絝,實際上一定層次的二代,無論在談吐、個人見識、能力、層次上,都比普通老百姓明顯高出一層,但由於從小家庭環境優渥,遇到的真正困難比較少,所以二代們大多性格很鮮明,也相對隨意的多。
和他們相處,關鍵是摸清楚對方的性情,性情相投,具體的某一句話,某一件事,倒是未必需要千回百轉的去思量。
“對了,你不是在摩根大通嘛,怎麽有這麽長時間的假期?”趙澤君隨口問喬欣雲,印象當中,這一類風投銀行的職員都是忙忙碌碌,一天恨不得有48個小時,可認識喬欣雲以來,對方似乎一直都挺休閑。
“我來考察市場,比較自由。關鍵是……我有個好爸爸。”喬欣雲頓了頓,把手放在船舷邊的水中,低著頭說:“有時候倒是挺羨慕你的,所有的事都能夠自己決定。”
趙澤君想了想,說:“父親吧,有時候就像一棵樹,他在的時候,下面的小花小草覺得習以為常,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甚至會覺得他妨礙了自己的發展,可是有一天這棵大樹不在了,小花小草們才會意識到,父親原來為自己遮擋過這麽多的狂風暴雨。”
喬欣雲微微一愣,抬起頭盯著趙澤君看了半天,而後點頭,‘嗯’了一聲。
說著話,趙澤君指著眼前一棟還在施工的湖畔小別墅,說:“這棟挺好,有主了沒?”
眼前的別墅不算大,前後四五間屋子,其中一間是複式,關鍵是和喬欣龍那套一樣,有一個單獨的私家水域,一個二十平方左右的木質水上平台。
而且特眼熟!
周邊環境和後來非誠勿擾電影裡,葛優準備買得那套一模一樣,說不定還就是這裡。
“你也看上這棟了?”喬欣雲意外說。
“不會是你的吧?”趙澤君說。
“我也挺喜歡這種格局的,這類瀕臨私家水域的,獨成一體的一共有三棟,我哥那棟其實就是我看上,攛掇他買的。”喬欣雲笑道,“走,上岸去看看。”
四間房,一間面朝水域的客廳,大落地窗推開便是水上平台,連成一體,二層複式是上下通透的,二樓沒有圍牆,從一樓就能清晰的看見大半個二樓。
左右兩邊,是大大的廚房和大大的浴室。
浴缸大得驚人,一整間房都圍繞著浴缸來設計,可以一邊洗澡,一邊透過大落地窗戶,看到外面的斜風細雨。
外加一間儲藏室。
生活氣息很濃的一套別墅。
也不貴,現在入手,才不到三萬一平方,複式的二樓、外面的水上平台和儲藏室都是送的,加一塊六百萬冒點頭。
“創意產業園這塊地地拿下來很便宜,總投資也就一個多億,不完全是靠買房子賺錢,攏共不到五十套別墅,全賣了也就三四個億,主要還是利用名人效應,這裡未來會聚集很多名人,他們的工作室,每年都是有納稅要求的。”
喬欣雲很少見的擠了擠眼睛,俏皮的說:“現在買算開後門,沒有納稅要求。”
“這麽說我不買豈不是吃虧了?”趙澤君笑問。
“絕對吃大虧了!”喬欣雲一本正經的說。
“那就買!”老趙大手一揮,“前面帶路,簽合同去!”
……
……
‘白令海峽的季風吹過大西洋,發情的候鳥成群結隊的在空中進行著交配,每當這時,都是金槍魚最喜悅的季節,因為從天而降的鳥糞,富含各類豐富的營養元素,可以幫助金槍魚增肥,渡過寒冷的嚴冬,讓它們有足夠的能量,完成上千公裡的遷徙,追逐著暖流……’
“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趙澤君隨手關了電視,這年頭動物節目越來越無聊了,據說是某個國內知名動物園選送的,完全忽悠小孩子嘛,候鳥怎麽會在空中交配,難道有金手指咩?
周娜手裡拿著厚厚一疊的打印文件,一張張在面前的大床上鋪開,有些是文字,但更多的是類似地圖的圖形,還有一部分表格。
趙澤君則全神貫注在手裡的筆記本上,和周娜一起,核對筆記本裡的信息與實體文件,一張張確認。
這些大多來源於牛勝利。
和牛勝利打交道時間太久,往往會忘掉他的真實身份:蘇南省最大的能量企業家之一,或者乾脆說,就是最大的私營能源企業家,最有實力的煤老板。
這種人隨便動一動,蘇南省某些地帶都會產生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如果他有目的性有爭對性的去做一件事,成效會很驚人。
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趙澤君看了看表,回頭對周娜說去睡吧,明天得有個好精神頭。
“哥,我還是有點緊張,你說這麽做行嗎?”周娜不太確定的說。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坐。”趙澤君扶著她胳膊,給她放在小沙發上坐下了,自己坐在對面,點了支煙,說:“你現在接觸的工作也越來越多了,其實你發現沒有,絕大多數工作,都沒人能確保就一定可以成功,尤其是我專門安排的工作。”
周娜飛快的回憶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老趙專門安排的工作,何止是‘不能確保一定成功’,絕大多數在實施之前,是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成功的。但事實證明,最後大部分都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跟你說實話,做這些事之前,我自己也不確定一定行。”
趙澤君笑了笑:“只能說,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做,然後盡全力做好一切準備,至於最後能不能成,讓天去定吧,自己無愧無悔就好了。”
“我明白,可是壓力總是會有的。”周娜說。
“是的,你想要的越多,壓力也就越大。所以,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刻意的安排你做什麽,除了這次。”
趙澤君想了想,周娜已經畢業,是一個踏入社會的成年人,有必要和她深入的聊幾句。
正色說:“娜娜,回去之後,你可以自己考慮一下未來的路怎麽走。如果不想承受這份壓力,以後就調離我身邊的核心崗位。你放心,有哥在,你一輩子都能活的輕輕松松,快快樂樂的。其實我個人偏向你走這條路。說實話,在社會上混,有時候的確很辛苦,你看看我的頭髮。”
趙澤君這輩子的生理年紀,其實只有24歲不到,但滿頭的黑發中,已經出現了幾根銀絲。
想要鑄造一個夢,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鐵與火,血與汗,這當中既有別人的,更有自己的。不舍付出,怎麽可能成就一個屬於自己的夢?
乾將莫邪鑄劍,百日不成,莫邪以身跳入爐火之中,劍成,有靈。
周娜和趙澤君有些方面很類似,骨子裡大約都有股子擰勁,目光在趙澤君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點頭:“嗯,還有一條路呢?”
“你如果想跟著我一起走,那接下來這種高強度的壓力,會變成常態。”
趙澤君說完,起身,揉了揉周娜的腦袋,笑道:“不過也別太害怕,你看吉安娜,我都快把她當牲口用了,人家還不是前凸後翹,滿面紅光,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紅塵作伴的?接觸得越多,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強大起了了,別想太多,沒用,先睡覺吧。”
“知道了,我會好好想的。”周娜點點頭。
“行了,我回去睡了。”
回到自己房間,趙澤君噓了口氣,重新打開電腦,把明天需要準備的材料,再次過了一遍。
喬老板最近日子過得不錯,自己該去懟一懟他了,澤業的股份,就是那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