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長離開後,雙方在調解記錄上簽了字,警官讓何兵帶著武慧先走,過了十分鍾,才打開了歐辰的手銬,對趙澤君點點頭,“走吧,出去以後勸勸你同學,好好讀書,比什麽都強,一表人才的,將來還怕找不到女朋友嗎?”
“誰說不是呢,謝謝警官。”
帶著有些魂不守舍的歐辰出門,只見派出所大門口不遠處,停了一輛掛著市局牌照的警車。
趙澤君讓軍子帶上歐辰先上了巡洋艦,自己走動警車邊上。
車窗放下,數據網絡檢查部的孔科長和王所並排坐在後排。
“孔科長,王所,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王所呵呵一笑,“我和老孔是老朋友了,再說嘛,民事糾紛本來也應該以調解為主,息事寧人大家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理。”
“王所說的是。”趙澤君趴在車窗上,問:“兩位領導晚上有空沒?找個地方坐坐?”
“今晚不行。”孔科長呵呵一笑,看了看王所,說:“我兩真得去局裡開會,改天吧。你自己帶車來沒?要不要送你?”
“帶了。”趙澤君衝不遠處的巡洋艦努努嘴。
“那成,我們先走了。”王所探頭朝派出所方向看了看,叮囑說:“哦對了,那個何兵是做工程的,脾氣不好,你讓你同學這段時間最好呆學校裡,不要到處亂跑,免得何兵找他麻煩。過段時間他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再遇到問題,你就報警。”
“謝謝王所,我知道了。”趙澤君說。
……
目送孔科長坐車離開,趙澤君給宋雲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就抽調三五個技術員,先去市局找孔科長,聽他分派,再去派出所找王所,組織培訓。
回到巡洋艦上,歐辰眼神空洞的望著車窗外,滿臉的憔悴。
“想去哪?”趙澤君問。
“怎麽會這樣呢?”歐辰搖搖頭,轉過頭,眼珠子裡全是血絲,呆呆的說:“老趙,我想不通,我心裡過不了這個坎。”
“過不了就不過,時間會幫你過去的。”趙澤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們玩去。這時候不喝酒,什麽時候喝?我看你反正也是生不如死,喝死拉倒!”
……
一個小時之後,建武市后宮娛樂會所的一間豪華包廂裡,舞曲震天,霓虹閃爍,幾瓶洋酒在鐳射燈反射戲散發著魅惑的色彩,領班帶著一排八個各有特色,風姿綽約的小姐在排成一溜,鞠躬問:“三位先生,都是我們這裡的頭牌,你看滿不滿意……”
“都留下。”趙澤君一揮手,不緊不慢的從懷裡掏出三疊厚厚的現金,依次拍在桌上,指了指滿身酒氣靠在沙發上的歐辰,對一群小姐說:“錢歸你們,人也留給你們,今晚他就是你們的皇帝。”
“老趙,你……”歐辰掙扎著直起身子。
“你玩你的,看見沒……”朝著那些帶著嫵媚笑容的小姐們指了一圈,“隨便哪一個,放在外面都是女神級別的,有風騷有純情,有少婦有女大學生,今晚你愛怎麽弄就怎麽弄。就一條,別他媽再跟我扯什麽愛情!”
說著,把歐辰朝沙發上一推,站起來走到包廂外面。
軍子也從後面跟出來。
一群女神衝上去,圍住了歐辰。
“兩位老板,要不要再開個包間?”領班跟出來關上門,很禮貌的問。
趙澤君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問:“有按摩沒?正規的。”
“有的,請跟我來。”
三樓,按摩房裡飄蕩著檀香氣味,舒緩的音樂聲讓人頗為放松,趙澤君和軍子一人趴在一張按摩床上,兩個年輕的女技師在後面拔火罐。
“哥,你這法子倒是新鮮,我第一次看見,失戀去找女人?這能管用?”軍子轉頭,表情挺認真的。
“這叫做崩潰療法。”
趙澤君忍不住笑了,扭了扭脖子,隨口閑聊,說:“我覺得吧,說到底,失戀它就不是感情問題。”
“啊?”軍子微微一愣。
趙澤君長得比較‘平易近人’,雖說帶了個保鏢模樣一身腱子肉的軍子,可說話語氣待人接物很少拿架子,不像那種一臉橫肉的老板看著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給軍子按摩的那個女孩,湊趣接話說:“老板,失戀怎麽不是感情問題呢?”
軍子回頭目無表情的看了女孩一眼,女孩嚇得縮了縮脖。和趙澤君相比,軍子一看就是暴力分子,背後還有個比薑萱的阿修羅小不了多少的紋身,是一尊怒目金剛。
“他這就叫愛錯人吧。那女的實在不值得他這樣。”軍子對趙澤君說。
“誰年輕時候沒乾過幾件錯事。”趙澤君側了側身,換個舒服點的姿勢,隨口說:“我上次去隔壁文學院聽講座,有個心理學專家就談到了失戀,說什麽失戀帶給人最大的打擊,還不是感情上的。挫折感,才是失戀最大的痛苦來源。”
說著話,明顯能感覺到給自己按摩的小姑娘手上動作稍稍蹲了一下,余光中,也能看見給軍子按摩的那個,正在好奇的望著自己,等自己朝下說。
好嘛,老子跑淫窩裡來,給小姐普及愛情心理學了,這事鬧得……
閑著也是閑著,繼續說:“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相互認同,分手了,就等於否定了另外一個人,告訴他你一切都是錯的。所以一般人分手之後,最常說的話就是‘我怎麽怎麽樣好,對方怎麽怎麽樣不好’,就算嘴上說‘我也有問題’,但是在心裡,還是把主要問題,歸咎於對方,這就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想要證明自己所作為所是有價值的,減輕內心的挫敗感。歐辰這個情況,就更極端了……”
“這倒是的, 他前女友寧可被新男朋友打流產,都不肯和他在一起。”軍子接話說。
“對啊,這就等於說歐辰一無是處嘛,越是這樣,歐辰他越是想證明自己,結果越是受打擊……他壓根就走錯路了,他怎麽可能像一個完全不在乎他的價值的人,證明清楚他的價值呢?”
按摩的女孩子手法不錯,按了一會渾身舒暢,有些犯困了,給了小費打發了兩個人走,在包廂裡睡覺。
臨走之前,給趙澤君按摩的女孩子留了一張名片,怯生生的說她是經過專業培訓的,有需要可以打電弧,上門服務。趙澤君心想你上門服務,恐怕蘇老師得把我給哢嚓了,等兩個女孩一出門,隨手把名片丟在垃圾箱裡。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剛從地平線露出一半,巡洋艦離開后宮會所。
回程的路上,一身女人味的歐辰忽然說:“老趙,我想出去轉轉,離開建武市一段時間,靜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