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一民在苦思冥想對策的時候。日本大本營已經開始了一系列的調兵遣將。
首先接到命令的是華中方面軍,大本營的命令很簡單,就是急調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國琦支隊歸還華北方面軍建制,船運至青島登陸,服從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指揮。
接著就是緊急組建21、22、23、24師團的命令,由鷲津崧平中將在金澤編組21師團,土橋一次中將在宇都宮編組22師團,小原松道太郎中將在熊本編組23師團,黑岩一勝中將在中國哈爾濱編組24師團。其中,21、22、23師團由聯合艦隊緊急運往渤海灣秦皇島一線登陸,24師團由哈爾濱經鐵路運輸南下,四個師團統一編為華北方面軍直屬師團。聯合艦隊承擔掩護步兵師團登陸和封鎖渤海灣、轟炸天津的任務。
其實,日軍大本營早已在醞釀擴軍,軍官、裝備和預備役士兵也已動員到位,等的就是一紙命令。象24師團,和已經攻進太原的25師團一樣,實際上早已秘密組建,只不過給了個公開的番號而已。要不然,新成立一支師團級規模的部隊,沒有幾個月是上不了戰場的。
恢復第五師團建制的命令也隨即下達,安藤利吉中將任師團長。由近衛第一、第二步兵聯隊、第三近衛野炮兵聯隊、近衛騎兵聯隊、近衛工兵聯隊組成近衛混成旅團,長綏田武少將任旅團長,劃歸第五師團建制,隨聯合艦隊船運秦皇島登陸。
忙完調兵遣將任務,閑院宮載仁親王看著陸相杉杉元,戲謔道:“陸相閣下真是對天皇陛下忠心耿耿,用支那人的話說,就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了。”
杉杉元這個人,外表糊塗,內裡精明,對詭異慘烈的日本政壇認識的很透徹。他之所以能夠坐在陸相的位置上,當然不是憑他的戰略素養,而是憑他狗一樣靈敏的政治嗅覺。這兩天閑院宮載仁親王話語裡時常譏諷他,這老小子哪裡能聽不出來?不過,他是招惹不起閑院宮載仁親王的,見載仁話語裡充滿戲謔,杉杉元心裡罵了一聲“該死的老混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天皇的長輩了,我問候你家的女性”,表面上卻越發地謙遜,微笑著說:“讓親王閣下見笑了,大主意還是天皇陛下和親王閣下拿,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做好具體事情。不當之處,請親王閣下多多關照。”
閑院宮載仁親王自然不會知道杉杉元心裡已經把他的祖母、母親、妻子和女兒、媳婦、孫女問候了個遍。聽了杉杉元的話,心裡受用,撚著花白的八字胡。笑著說:“陸相大人不必謙虛,我看啊,我們這次大軍雲集,這個支那教導師存在世上的時間已經可以用天來計算了。到時候抓住了那個狡猾的劉一民,記得告訴寺內壽一,一定要把他押到東京來,讓他跪在皇宮門口,用舌頭把地上的塵土舔乾淨,然後再把他扔到海裡喂鯨。他不是能折騰麽,我倒要看看,他到了巨鯨的肚裡,會不會向中國的神話小說裡的孫猴子一樣。那可是有趣的很啊!”
見閑院宮載仁親王轉移了話題,杉杉元知道剛才的馬屁拍成功了,馬上就接著說道:“親王閣下好興致,我想那劉一民再神通廣大,這次也是跑不掉了。他哪裡能知道我大日本帝國的赫赫軍威和赫赫戰功,只要我們大軍一到,自然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我請親王閣下品嘗著清酒,欣賞劉一民在皇宮門口舔泥土的表現。對,最好再把他的老婆抓來。在一邊給我們跳舞助興。那才叫無上的樂趣呢!親王閣下意下如何?”
閑院宮載仁親王一聽,笑的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連道喲系。
一邊的次長澤田茂卻不識趣,皺了皺眉頭,打斷兩個長官,說道:“這個劉一民不是一般人,他的教導師到底有多大規模的兵力,我們到現在都不清楚。加上他獲得了第五師團和察哈爾派遣兵團的重火力,實力必然大增,恐怕遠遠超過了一個師的規模。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敢去偷襲天津。現在,他又得到了我們在天津的軍火物資裝備和飛機,在天津可以迅速擴大部隊,實力更加強橫。最起碼可以判斷,他的教導師的火力比宋哲元的二十九軍的火力要強大的多。這一仗,皇軍兵力雄厚,又有強大的聯合艦隊支援,勝利是一定的。我擔心,兩強相遇,就是勝利也是慘勝。皇軍恐怕要付出很大代價。”
這一說,閑院宮載仁親王和杉杉元兩個老鬼子都不出聲了。過了好長時間,杉杉元才說道:“還是給寺內壽一大將發個電報吧,這個劉一民詭計多端,用兵常出意料,可別讓他鑽了空子。要是再發生21旅團和察哈爾派遣兵團那樣的悲劇,天皇一定會降罪的。”
閑院宮載仁親王也不再打趣了,轉動著渾濁的眼睛,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說道:“這個劉一民實在是狡猾無比、凶殘務必。與他作戰應該謹慎小心。雖然他現在有許多武器,也能拉起龐大的隊伍。不過,武器是需要合格的士兵來使用的。我倒是不怕他在天津周圍擴軍,那樣更好,可以讓他的精銳部隊戰鬥力稀釋,成為新兵團。等皇軍大軍一到,就會象趕羊一樣,把他們趕進渤海喂魚的。當務之急,是要告訴寺內壽一,第十師團、第一0八師團不可孤軍冒進,小心掉進劉一民的陷阱,遭受重大損失。至於關東軍的三個師團不用擔心,讓他們齊頭並進,形成重兵集團就是了。等精銳的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和國琦支隊一到,就發動全面進攻。天津就那麽大,七個主力師團加上第五師團第九旅團,就會向拖漁網一樣把天津網的結結實實。劉一民的教導師無路可逃,頂多就是到冀東一帶和皇軍對抗。這正中我們下懷,冀東就是他的死地。他可能以為皇軍只要收回天津就會收兵,讓他在冀東得到喘息之機。這次我們不讓他如願,在冀東實行重兵拉網清剿,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住,把他侵吞的物資裝備全部奪回來。不然的話。光是彌補華北方面軍的物資補給損失,帝國上下就會有怨言的。”
閑院宮載仁親王說完後,杉杉元和澤田茂都連連點頭。閑院宮載仁親王也不客氣,責成澤田茂給寺內壽一發電報,督促關東軍南下兵團和第十師團、第一0八師團穩步推進,又要杉杉元督促各奉令組建的新師團迅速集結,不能耽誤聯合艦隊的行程。
杉杉元擔心新編各師團組建需要時間,閑院宮載仁親王直接告訴他,部隊都是早已整編好的,都已經嗷嗷叫了,急著上支那建功立業的。現在給了他們番號。明確了長官,就可以開拔了,哪裡需要什麽組建時間。
說完,見杉杉元還有點猶疑,閑院宮載仁親王就又恢復了戲謔的神態,笑著告訴杉杉元,別說組建這四個師團,就是再組建十個師團也是可以迅速開拔的,大日本帝國對這場戰爭早已準備就緒,只不過囿於國際上不能擴大戰爭規模的輿論,不能公開而已。
杉杉元這才明白,天皇陛下和閑院宮載仁親王早已部署停當,感覺自己這個陸相有點窩囊,這麽重要的事情竟自己然隻知皮毛,還以為按照正常的擴軍程序,需要征召預備役,需要準備裝備,原來天皇早就把自己這個陸相應該做的事情給悄悄地做了。
晚上回到家裡,杉杉元心裡有點鬱悶,誰也不理,換上和服,盤膝坐下,喝著清酒,哼著小曲兒,看上去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杉杉元夫人是個厲害角色,見丈夫如此做派,判斷要麽有喜事,要麽就是有煩心事,就進來跪在他身邊,給他添酒。邊倒酒邊說女兒杉杉雲子從醫護學校畢業了,要報名參軍,到支那去救護皇軍勇士,請杉杉君抽空給女兒送行。
杉杉元一聽,一腳就把小桌踢翻了,罵了兩聲巴嘎,劈手抓過夫人就想打下去。
忍了忍,杉杉元就說:“請夫人把雲子叫來。陪我喝酒。”
等杉杉雲子低著頭走進來時,杉杉元已經讓仆人把踢翻的小桌收拾好了。
杉杉元招招手讓女兒靠跟前坐,然後就詢問女兒在學校學習怎麽樣,生活怎麽樣。問完後,就問女兒為什麽想起參軍上前線。
杉杉雲子此時也就十八歲左右,生的眉清目秀,人見人愛。見父親問,就抬起頭,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直視著杉杉元,大聲說道:“皇軍在支那為帝國利益英勇奮戰,他們的事跡感動著每一個帝國子民。我作為你的女兒,應該給其他人做表率,用我所學的知識到戰場上去,救護皇軍士兵。我覺得,父親應該支持我、鼓勵我,我絕不會給你丟人的。”
杉杉元這才知道自己一夥人搞的教育是多麽厲害,連自己的愛女都入迷了。
喝了口清酒,杉杉元緩緩神,摸著女兒的頭說道:“雲子長大了,知道為國效力了。不過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上前線不適合。雲子只要在家幫助母親料理家務就行了。你也不小了,該出嫁了。明天我就讓你媽媽了解一下,看有沒有能讓雲子心儀的小夥子。雲子如果有心儀的人也可以告訴你媽媽,讓她幫你拿拿主意。”
杉杉雲子一聽身為陸相的父親竟然不讓她到支那前線去,就急了。睜著一雙俏麗的杏仁眼就說:“我不嫁人,我要參軍。父親可能不知道,現在全日本的大學生都期盼著能到支那去建功立業。我們班20個女生,有12個報名參軍做醫護兵,8個報名去慰安所慰勞皇軍。作為你的女兒,我有義務和同學們一起上前線。雲子決心一定,請父親成全。拜托了!”說完就重重地給杉杉元磕了個頭。
杉杉元忍住性子,耐心地說:“雲子,上前線很危險的,很可能你一走就再也見不到父母了。難道你忍心不要父母麽?”
杉杉雲子說:“報紙和電台上天天都在報道,說支那人都是文盲,士兵連坦克都沒有見過,一聽說皇軍要來,隔著好幾百裡距離就開始逃了,皇軍士兵十幾個人就可以佔領一座縣城,能有什麽危險啊?請父親放心,等雲子服完兵役就回來看你們。”
杉杉元心裡一陣哀歎,雲子說的沒錯,原來確實是這樣子的,支那政府的雜牌軍確實是聞風而逃,也確實有一個小隊攻佔一座縣城的事情,但那都是啥朝代的事情了啊!自從共產黨的八路軍上了戰場後,那一次不是他們主動進攻皇軍啊!要是國民們知道第五師團騎兵聯隊死後都被砍了頭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想。
想了想,知道不把道理說頭,女兒不會死心。杉杉元就端起面孔,給女兒講了教導師消滅皇軍之花第五師團主力和察哈爾派遣兵團的事情,講了教導師現在已經佔領了天津、天津的6000皇軍全部玉碎、僑民全部做了俘虜的事情,還講了教導師還利用皇軍的戰機把華北方面軍機場全部炸毀的事情。最後,杉杉元對已經有點害怕的女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戰爭是非常血腥的,特別是女孩子,落到敵人手裡是非常恐怖的,想死都死不成。因此,打仗是男人的事,衝鋒陷陣的都是那些賤民,作為高貴的杉杉家的掌上明珠,我是不會允許雲子參軍上前線的。雲子只需要坐在家裡,欣賞那些賤民們的事跡和他們從掠奪進獻的戰利品就行了。”
杉杉雲子雖然已經有點害怕了,但還是倔強地說:“既然現在戰事不順,我就更應該去上前線救護傷員,為皇軍服務。請父親支持我。”
這下,杉杉元勃然變色,直接就拉過女兒劈裡啪啦打了幾個耳光打完,還不解氣,直接抓著杉杉雲子的頭髮把她拖到了臥室,要夫人看管她,不須再去上學,更別說去參軍,在家關禁閉。什麽時候想通了,不再要求去參軍了,才能解除禁閉。
杉杉元氣哼哼地又去喝悶酒了。夫人感覺這窩囊丈夫今天不知道吃了啥藥,人品偶然也爆發了一下,心裡歡喜,邊勸女兒邊想,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重新品嘗一下新婚時的歡樂呢?
和大本營的緊張忙亂一樣,接到天皇批準擴軍和增援華北、堅決奪回天津的電報後,寺內壽一老鬼子就象打了雞血一樣,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再沒有昨天夜裡那種病懨懨的樣子了,不住聲地催促岡部直三郎中將給第一軍、第二軍和華中方面軍、關東軍、海軍部發電報,督促第一軍的關東軍南下兵團和第二軍的第十師團、第一0八師團迅速回師,注意嚴密搜索警戒,不能分散兵力;督促華中方面軍立即讓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和國琦支隊裝船起運;督促關東軍迅速抽調有利部隊南下,封鎖天津北上通道;督促關東軍飛行集團抽調飛機,掩護各部隊行動;督促海軍部命令聯合艦隊向渤海灣進發,命令駐青島的遣支艦隊封鎖渤海灣;嚴令齊夔元的華北治安軍服從皇軍命令,加快部署。
一連串的電報發出後,寺內壽一總算松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
不料,各方面回電卻不盡如人意。先是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回電,稱南京作戰的損失尚未補充到位,估計明日才能乘火車到上海登船起運。接著就是關東軍南下兵團來電,部隊攻擊天津可以,沒有問題,但華北方面軍必須盡快給部隊解決給養,否則要不了兩天士兵們就要餓肚子。
寺內壽一大怒,嚴令第六師團和第十六師團、國琦支隊必須立即車運上海登船,否則就要執行軍法。然後又給關東軍去電,懇求植田謙吉大將看在都是為天皇盡忠的份上,無論如何從滿洲調運糧草,幫助華北方面軍度過難關。
害怕植田謙吉不盡力,寺內壽一忍痛割愛,派一個高級參謀帶上在北平找到的幾幅名畫,又帶了點金條和一個日本一所醫護學校來北平參軍的校花,去見植田謙吉大將,懇求他幫忙。
忙完這一切,寺內壽一再也熬不住了,就讓岡部直三郎代他去視察北平到通縣一線的防務,自己回住處休息了。
岡部直三郎中將熬了一夜,這又忙了一天,此時也是眼睛通紅、哈欠連連。無奈形勢緊張,不得不去視察部隊,檢查防禦陣地。結果,到齊夔元不的陣地視察後,岡部直三郎大怒,把齊夔元劈頭蓋臉地臭罵一通。因為齊夔元部的工事修得過於簡陋,在岡部直三郎看來,不用說是重炮了,連75毫米的野榴炮轟擊都提放不了。
齊夔元被罵得莫名其妙,委屈地解釋說,這樣的工事足夠用了,別說土八路了,就是蔣介石的嫡系精銳,也沒有幾門75毫米野榴炮。
岡部直三郎氣的不行,但此時正是兵力虛弱、需要用人之際,不能太不給齊夔元面子,就耐心地告訴他,這教導師不是一般部隊,他們現在用的是皇軍精銳的重武器,沒見太原城是怎麽被攻破的麽?萬萬不可大意,大意是要吃虧的。
齊夔元這才驚醒,規規矩矩給岡部直三郎敬禮,然後就嚴令各部隊加固工事,加強戒備,嚴防八路軍偷襲。完了,齊夔元見天不早了,就諂媚地對岡部直三郎說,他知道從天津來了個高級交際花,很漂亮,很洋氣,還懂好幾國語言。他願意做東,請參謀長閣下和這個交際花見個面,共度良宵。
岡部直三郎一聽,就想起了被寺內壽一掐死的那個東京美女,心裡一陣衝動,脫口而出:“齊君朋友的乾活,大大的好,我們走!”
話出口,岡部直三郎才意識到不行,現在是什麽時候,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戰事,哪裡能離開司令部去尋歡作樂?咽了口唾沫,岡部直三郎就對齊夔元說:“現在不行,軍情重要,不能離開崗位。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等打完這一仗,消滅了土八路教導師以後再說!”
齊夔元見岡部直三郎拒絕,心裡有點遺憾。想了想,覺得和岡部直三郎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多,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得攀上這棵大樹。就直接對岡部直三郎提出,他的部隊需要擴編,請皇軍調撥武器彈藥和經費,以後參謀長閣下但有所需,治安軍一定堅決執行命令,他齊某人更是願意馬前鞍後效勞,唯參謀長馬頭是瞻。
岡部直三郎看了一眼齊夔元, 見對方並沒有什麽反常,還是一臉媚笑的奴才相,知道這家夥不是趁火打劫,而只是想巴結自己,尋找靠山,抓住機會擴充勢力。
岡部直三郎拍拍齊夔元的肩膀,用讚賞地與其說道:“這麽大的華北,竟然找不出象齊君這樣有戰略思想、對大日本帝國無比忠誠的人。齊君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司令官早就想擴充你的部隊了,等這一仗打完,我一定向司令官建議,讓他批準你擴編部隊,用於維護華北治安。”
齊夔元一聽,心裡驚喜,馬上就叫副官去拿來一個皮包,遞給岡部直三郎,說是一點小意思,萬望參謀長閣下笑納。華北治安軍擴大後,一定不辜負皇軍的信任,不辜負司令官閣下和參謀長閣下的支持和栽培,為早日實現日滿華一體的大業效勞。
岡部直三郎接過皮包後,見裡面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金條,心裡歡喜得已經是一片櫻花爛漫了,交待齊夔元提高警惕,嚴守防線,自己上車回了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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