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會議後,教導師各部當夜開始迅速運動。到指定地點隱蔽待機,單等第十師團前來送死。
從濱縣到惠民也就50多裡路,胡老虎率領騎兵旅行軍兩個小時就趕到了。此時,冀魯邊行署機關已經隨部隊轉移,惠民縣抗日民主政府也實施了堅壁清野,縣城裡的居民都疏散轉移了,只有縣大隊還還堅守在縣城裡,準備等鬼子來時打一下再撤。
這一見騎兵旅到來,縣大隊的幹部戰士都歡呼起來,以為騎兵旅是來堅守惠民縣城的,一個個喜笑顏開。
胡老虎來到時候已經得到了確切情報,鬼子騎兵第三旅團和第二旅團十一日下午已經進入慶雲。但從慶雲到惠民有兩條公路,一條是慶雲經陽信到惠民的,一條是慶雲經無棣、陽信到惠民的。當然,慶雲還有一條公路是經無棣直接到濱縣的。所以,鬼子機動能力最強的騎兵第三旅團到底會怎麽走,還需要再進一步偵查。
劉一民給胡老虎下達命令的時候,是讓胡老虎把伏擊地點選在惠民與陽信交界處的公路旁,考慮的是惠民是冀魯邊軍區、行署所在地,鬼子獨立混成第七旅團當時就駐扎在惠民。鬼子一定會以為八路軍無論如何是要守惠民的,不可能一槍不發就放棄惠民。鬼子很有可能對惠民做重兵圍攻準備。等拿下惠民後再分兵配合第十師團攻擊濱縣。也正是基於這種考慮,劉一民才讓騎兵旅連夜北上,提前埋伏,準備收拾北路鬼子急先鋒騎兵第三旅團。
考慮到縣大隊都是步兵,在消滅鬼子騎兵第三旅團的戰鬥中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堅守惠民縣城的實際意義也不大,只能造成無謂犧牲,胡老虎就讓縣大隊留下兩個熟悉地形的同志給騎兵旅帶路,部隊迅速轉移。
胡老虎考慮來考慮去,覺得鬼子騎兵第三旅團很可能仗著自己機動能力強,從慶雲經陽信直插惠民,為大部隊奪取惠民開路。因此,就下令部隊繼續前進,到小木莊和東信之間設伏。
到東信村後,胡老虎踏著眼色觀察了地形。其實,地形也沒什麽好看的,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只有村莊可以作為防守支點。
胡老虎看完地形後,決定就在這裡消滅鬼子騎兵第三旅團。因為東信有兩條大路交叉,大路已經被老百姓挖成了路壕,稍事偽裝,就可以隱蔽部隊,構建交叉火力陣地。而且由於大路被挖成路壕,小鬼子騎兵到這裡,絕對不敢在經常埋有地雷的路壕裡縱馬馳騁,必然是在大田地裡行軍。兩條路壕之間廣闊的大田地就是小鬼子的墓地了。
決心下定後,胡老虎命令騎一團騎一營立即前出二十裡隱蔽。擔負誘敵任務。命令部隊將老百姓破壞了的路壕西邊坡度削緩,便於衝鋒,然後下令部隊隱蔽休息。
騎一營營長朱全樂、教導員鄭耀接到命令後,率一營趕到了陽信縣西部的堤口劉村,這裡是慶雲到惠民和樂陵到惠民公路的交叉點,守住這裡就不怕小鬼子繞路偷襲了。
朱全樂和鄭耀對誘敵很有心得,上次在廊坊,他們就以一個營乾掉了第一師團的騎兵聯隊。不過,步兵師團的鬼子騎兵聯隊只有二到三個騎兵中隊,主要任務是搜索偵查。這獨立混成第三騎兵旅團可不一樣,它是專業的騎兵部隊,下轄兩個騎兵聯隊和一個騎炮兵聯隊,每個騎兵聯隊都有四個騎兵中隊、一個機槍中隊、一個炮中隊,加上輜重、工兵部隊,全旅團共有兵員5600人,配備軍馬5668匹、步騎槍3705枝、重機槍12挺、野炮36門等武器裝備,是一支標準的快速攻擊部隊。
到堤口劉村後,朱全樂派出了偵查兵,又聯系上了民兵,讓他們幫助偵查敵情,然後就在大路上埋設地雷、炸藥包。將三個騎兵連分段埋伏,準備節節阻擊,交替掩護。自己領著火力支援連隨一連行動,準備給鬼子來個見面喜。
部隊部署好後,朱全樂命令隱蔽休息,恢復馬的腳力,準備來日廝殺。自己和鄭耀兩個也攤開了兩捆麥秸,躺在上面休息。
鄭耀睡不著,躺著數天上的星星,一二三四不停地數,數得朱全樂心煩,就問鄭耀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想姑娘了。
鄭耀索性坐起來,拿出一包煙,給朱全樂一顆,自己也點著一顆,慢悠悠地說:“老朱,師長說這個騎兵第三旅團有個騎炮兵聯隊,我算了一下,它的騎炮兵聯隊最少也有2000人。這樣子的話,明天我們必須是速戰速決,一沾就走,不能給小鬼子展開火力的機會。不然的話,光是鬼子的大炮就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朱全樂一聽就笑了:“我說老鄭,你沒聽師長說麽,這個騎炮兵聯隊實際上是加強鬼子北線部隊火力的炮兵聯隊。一般情況下會直屬於岡村寧次直接指揮,不可能和鬼子的兩個騎兵聯隊同行的。就是同行也不要緊,它的速度跟不上兩個騎兵聯隊。等我們完成誘敵任務後,繞過去奔襲他們。那些家夥可是沒有步槍和馬刀的,我們找到他們,保管教這些騎炮兵一炮不發就成了無頭鬼。”
鄭耀說:“我在想啊,我們教導師打仗人員傷亡小,但耗費彈藥太厲害,陝西的兵工廠被炸了,我們的兵工廠設備來不及裝,暫時只能複裝彈藥。要是能搞一下鬼子的軍火庫就好了,別的都好說,這炮彈實在是太珍貴了。”
朱全樂琢磨了半天,才明白教導員這是琢磨上大事了,開始替師長操心了,就笑著說:“行了,老夥計,你不用替師長操心了,炮彈多的是,一個我們可以複裝,第二個在青島繳獲了那麽多,還買了那麽多,第三個魯西南警備旅在貫台渡口還繳獲了不少。我尋思,我們的炮彈多著呢。再說了,等打退了鬼子的掃蕩,兵工廠能正常生產的話。滿足我們需要是沒問題的。不過,你說的對,回頭給旅長報告一下,乾脆去襲擊一下滄州,那裡一定有鬼子的大軍火庫,好東西多著呢!”
鄭耀一聽說襲擊滄州,一下子就精神了,狠狠吸了兩口,把煙頭扔了,說道:“你這個想法有道理。你想啊,小鬼子現在是重兵圍剿冀魯邊和冀中。滄州火車站是重要的補給基地,關東軍南下部隊的軍火補給都在那裡。要是我們把第十師團消滅了,我估計小鬼子馬上就紅眼了,恐怕再也顧不得圍剿冀中、冀南了,他們會調集一切兵力追擊我軍主力的,說不定就會一窩蜂地湧向魯中、魯中南,尋我主力決戰。到時候,這冀魯邊的鬼子兵力就少了,搞不好連滄州的守軍主力都會被調走。我們要是留在這裡,豈不是就有機會了麽?”
朱全樂想想也是這道理,也來勁了,看了看鄭耀:“教導員,看不出來,你還有當參謀的本事。行,反正我看行。等打完仗我們趕緊向團長、旅長建議,讓他們報告師長,請師長拿主意。”
兩個人越說越來勁,乾脆就在地上比劃開了。
這兩個小營級幹部想不到,他們兩個看似不著邊際的奇思妙想,後來還真的引起了劉一民的重視,對打破日軍對山東的圍剿還真起了作用。
上午十點,偵查員報告發現鬼子騎兵第三旅團先頭部隊,一個中隊,成戰鬥隊形,正向堤口劉村馳來。
朱全樂馬上下令準備戰鬥,騎一營的陣地上機槍、步槍、擲彈筒、60迫擊炮全部指向了鬼子來的方向。
騎兵第三旅團本來駐扎在佳木斯,這次奉命隨關東軍第一、第二、第七師團南下,加入華北戰場。這些鬼子騎兵, 在東北不可一世,經常討伐,乾的都是屠村滅門的活兒。這一到華北戰場,本來還有點懼怕消滅了那麽多日軍的教導師,但進入冀魯邊以來,並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鬼子騎兵的驕狂勁又上來了,想這八路軍一定是害怕了,逃跑了,得趕緊追上去。去晚了,可能連八路軍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所以,接到岡村寧次中將命令快速行動,奔襲惠民的命令後,騎兵第三旅團就率先出發了。
騎兵第三旅團是日軍在華四個騎兵旅團之一,也算是老牌部隊了,戰鬥力很強。這小鬼子一出動,前有搜索,兩翼有保護,看上去像模像樣的。
擔任搜索偵查的鬼子騎兵中隊上來了。朱全樂忽然發現鬼子騎兵竟然把鋼盔背在背上,覺得這些小鬼子真是狂的沒邊,不知道死字怎寫。本來還想著啟動炸藥包和地雷。想了想小鬼子來的人太少,現在起爆有點浪費,就命令不準起爆炸藥包和拉地雷,用槍收拾鬼子。
看看鬼子已經到了射程內,朱全樂把手一揮,喊聲“打”,就指揮輕重機槍開始射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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