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初雪的早晨，空氣是那麽的清新，猶如被山泉洗過一樣。劉一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心裡就象這初雪的早晨的空氣一樣，空靈、鮮活。

　小別勝新婚啊！

　一夜繾綣，劉一民因為曾中生之死、根據地慘遭破壞、留守根據地的部隊傷亡過大帶來的積鬱，全部被唐星櫻的柔情融化了。代之而起的，是全身心的愉悅、歡暢和勃勃生氣。

　進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劉一民腦海裡還是唐星櫻那嬌羞的神態，耳朵裡還是那一聲聲柳笛一樣時而婉轉、時而激越、時而如泣如訴的嬌吟。劉一民心裡就覺得奇怪了，唐星櫻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麽還是一汪春水一樣，要多嬌有多嬌、要多柔有多柔、要多乖有多乖，雪白的乳房還象新婚時那樣飽滿、堅挺，小腰還是那麽柔軟，皮膚也依然潔白細膩，連那神秘的花房都還是那麽緊，讓自己美的啊，真的是好似阮肇到天台。唉，美女就是美女，啥都美，老天爺也算是待自己不薄了。

　羅榮桓和蔡中早就開始工作了。一見劉一民滿面春風地走進辦公室，兩個人就跟著走了進來。

　都在軍區院裡住，這個時代的房子隔音效果又不好，劉一民昨晚幹了什麽，瞞不過人。只不過劉一民和唐星櫻原來就是夫妻，雖然離婚了，但離婚的原因大家都清楚，都很同情唐星櫻母子，沒人好說什麽的。最起碼，羅榮桓和蔡中現在是不會說什麽的，知道就當不知道就是了。再說，這個時候不同於建國後，很多女人離婚也都是離婚不離家的。劉一民這麽不自覺，羅榮桓、蔡中能拿他怎麽辦?

　見劉一民一臉幸福、似乎還沒有從夢中醒來一樣，羅榮桓咳嗽一聲，說吳征和楊至誠、曾照、比爾?克萊門要來向司令員報告後勤基地的事情，可能有好消息，吳征打電話的聲音都很興奮。

　劉一民驚醒了，臉上很不自然的略微紅了一下，說道:“也應該有好消息了，這麽長時間了，再沒好消息的話，我都要去住到後勤司令部辦公了。”

　羅榮桓接著說道:“還有一個事，我琢磨這麽久了，就是我們原來劃分的二級軍區、專區領導機構是不是調整一下。原來各區書記、專員都有主力部隊的旅長、政委兼任，現在看來有弊端，不適應鬥爭形勢。原因是主力部隊作戰任務重大，經常遠離根據地，對根據地建設的領導往往不能兼顧。”

　這個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早就該解決了。之所以遲遲未動，主要是劉一民一直考慮如何把主力部隊野戰兵團化。現在羅榮桓提出這個問題，說明大家都看清楚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了。

　劉一民乾脆請羅榮桓、蔡中坐了下來，喊警衛員倒水，準備好好議一議這個問題。

　警衛員進來倒水了，不過不是別人，竟然是重傷住院的警衛一營長李小帥。劉一民喜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聲音都是顫抖的:“小帥，你全好了?”

　李小帥大聲報告說:“報告司令員:八路軍山東軍區警衛團警衛一營營長李小帥向你報告，我已傷愈歸隊，履行職責！請指示！”

　劉一民三步兩步跨到李小帥面前，伸手扳過李小帥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拍打了一遍，這才歡歡喜喜地說:“好，我們的英雄終於傷愈歸隊了，得慶賀一下。這樣，一會兒後勤司令部的同志們要來，小帥，你去告訴你唐大姐，就說我說的，讓她準備兩桌飯，中午我請客，和同志們一起吃個飯。”

　李小帥雙腳一碰，敬禮，說了聲“是”，就走了出去。

　蔡中說:“你別窮大方，唐星櫻不知道有錢沒有，別吃掉底了。乾脆這樣，別搞那麽複雜了，就讓夥房加個菜，你把你的茅台酒拿出來，讓大家喝個好酒就行了。”

　劉一民疑惑地說:“茅台酒?不是早就喝完了麽?好像今年就沒有啊?”

　蔡中笑著說:“這是你不知道。茅台酒的王掌櫃還真講信譽，今年的酒又送到了西安。老規矩，200斤。陳雲同志留下了180斤，給首長們分配。給你的還是20斤，讓幹部隊帶著呢。這次我們路過冀中，把幹部隊帶了回來，酒也就帶回來了。許世友拿走了四斤，說是你在蘇北的時候答應給他2斤，另外2斤他要帶給魯西南的陳士渠，說是老陳私底下給他說司令員偏心，隻給徐旅長酒，難道他陳士渠就不是旅長了麽?我看，這都是許世友肚子裡的酒蟲在叫喚呢，八成都到他肚子裡報到去了，陳士渠恐怕連酒味都聞不到。”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笑完，劉一民說:“要是有這些好酒的話，我看不如這樣，中午不加菜了，晚上加菜，多加兩個，把李凌風和王老虎都叫來，讓他們把媳婦也領來。這兩個人都結婚了，我們還沒有認真的給他們祝賀呢。一起喝杯祝賀酒吧！另外，通知附近的幾個旅長，能來的都讓來，茅台酒不多，一次喝完算了，省得大家都惦記。”

　蔡中追問道:“那團長、政委們呢?好酒可是人人都喜歡，就是沒酒量也想嘗一口。”

　不等劉一民回答，羅榮桓就說:“都讓來，就近的都讓來，一些營長、教導員能來的都讓來。這一陣大家心裡都不好受，喝點酒，把哀愁都掃的乾乾淨淨的，好輕裝上陣。”

　蔡中一臉希冀地看著劉一民，劉一民笑道:“按政委的命令執行。大雪天什麽事情也乾不成，晚上就在司令部院裡燃起篝火，大家好好喝一場。茅台酒不夠的話，就用我們景芝鎮的芝麻香，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酒。到時候，讓小曼給大家唱個歌、跳個舞，鼓舞鼓舞士氣。省的全軍上下從參謀長殉國的陰影中走不出來。”

　蔡中笑道扭頭就要走，劉一民叫住了他，說道:“別急麽，剛才政委說的事，我們議一下。”

　蔡中轉身坐下，劉一民說道:“剛才政委說的問題確實是個問題。當時，我們東進山東的時候，之所以會那樣定，是因為山東的黨的力量過於薄弱，必須依靠主力部隊來打開局面、建立政權和武裝。現在情況變了，各地區的政權基本上都建起來了，而主力部隊首長的主要精力又放在軍事鬥爭上，很難兼顧，再不采取措施的話，會影響工作。這個事情上次在平邑集的時候，我們三個就議過，但是當時條件不允許，議的也只是魯南的問題，議而未決。還有個問題，就是我們的主力旅的領導班子都不健全，八個主力旅和各新編旅包括一些警備旅不是缺政委就是缺參謀長、政治部主任、後勤處長、保衛部長，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不然的話，作戰行動中，萬一出個意外，就要壞大事。現在我們暫時都有時間了，得好好議議，爭取盡快拿出個方案，上山東局、軍區、山東抗日民主參議會聯席會議，通過後上報中央。政委，你有沒有比較清晰的思路，先說一說。”

　羅榮桓這人，心思縝密，意志比鋼鐵還硬，考慮問題從來都是滴水不露。上次在平邑集劉一民提出魯南行政區劃的時候，有點突然，他還沒有考慮好，而且當時確實是大戰在即，來不及搞這些工作。這段時間，他反覆思考劉一民為什麽要提變動魯南區劃的問題，思考的多了，很多問題也就有了相對成熟的想法。

　在羅榮桓心裡，他和劉一民之間，換命都可以，不要說其它的了。而且劉一民這人心胸開闊，和政委那是肝膽相照，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需要遮遮掩掩的東西。

　羅榮桓說道:“現在看來，主力部隊必須高度集中，才能發揮我軍集中兵力打殲滅戰的優勢。我們不如這樣，不讓主力旅的首長兼任各專區的書記、專員了，軍隊指揮和地方政權領導分開，主力專司打仗，地方領導專司地方政權建設和地方武裝建設。司令員，你看怎麽樣?”

　劉一民一聽，真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就說:“就是這個思路，軍政分開。主力正規化，野戰兵團化，承擔攻伐作戰任務;地方黨委、政府負責後方建設、發展地方武裝、提供後勤支援。也就是說，各主力旅不再兼軍區。比如魯東南，魯東南支隊要編入主力序列，另建魯東南軍分區，軍分區下設警備旅，各縣設武裝部，縣大隊擴編為警備團，負責承擔地方守備、民兵訓練、征兵等任務。主力怎麽辦呢?蔣介石已經取消了教導師的番號，我們乾脆就此擴軍，依托我們現有的主力旅、新編旅、警備旅、支隊，按照師、旅、團、營、連、排、班序列，一口氣編八到十二個師，形成三到四個野戰兵團。我想了，日軍現在采取的辦法是以重兵集團圍困我們，便於他們實施囚籠政策，分兵掃蕩我們的其它根據地。既然這樣，我們也得改變策略，表面上示敵以弱，多打小規模的伏擊戰、遊擊戰，廣泛開展冷槍冷跑運動，埋頭建設主力部隊，在全山東開展大規模的練兵活動，讓小鬼子以為我軍受到重創，從而放心大膽地區執行他們的瓜分世界的戰略。等到日軍南下攻擊英美，和美國開戰，我們馬上就發起大規模反擊，首先解放全山東，進而和日軍在華北決戰、收復東北。”

　劉一民說著說著就開始往大處說了，蔡中忙提醒說:“司令員，你是又想大擴軍了吧?那也得有那麽多槍、那麽多兵才行啊?”

　劉一民揮手打斷了蔡中:“兵員不是問題，武器也不是問題。我們需要的是練兵整軍的時間和環境。你想啊，不包括讓符竹庭在冀魯邊正在組建的冀魯邊警備旅和組建時間較短的魯南警備旅，我們現在有八個主力旅、八個新編旅、三個旅級支隊、八個警備旅，就算新三旅、新七旅、蘇北支隊不再返回山東，那我們也還有八個主力旅、六個新編旅、三個旅級支隊、八個警備旅，共25個步兵旅。而且，我們的主力旅都設有補充團、新兵團，相當於一個旅五個步兵團，兵力已經相當龐大。幾個頭等主力旅的主力團每團的兵力都在3000人以上，就這還是我們走精兵路線，限制主力部隊擴軍，不然的話，很可能一個團都能拉到六、七千人。現在的問題是，鬼子一直在依托交通線分割我軍，迫使我軍不得不分兵作戰，堅守和發展根據地，導致我軍主力不能高度集中。我說的以現有兵力擴編八到十二個師，不是說空話、大話，不是空中樓閣、畫餅充饑，而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依照山東的人口數量、兵員素質，我們就是把部隊再擴大一倍也沒有問題。你們想想，一旦我軍完成整軍訓練，這山東還有小鬼子立足的地方沒有?”

　劉一民說的還確實符合山東我軍的實際，羅榮桓和蔡中想想也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兒。

　蔡中提出一個問題，一下子編出這麽多師級單位的正規軍，會不會給蔣介石留下攻擊我黨的口實，讓他再次發動反共高潮。

　劉一民笑著說:“我們不擴軍，蔣介石就不發動反共高潮了麽?實力決定一切，我們的實力壯大了，蔣介石就是想發動反共高潮也得仔細掂量掂量。也只有我們的實力壯大了，他才不敢肆意攻擊我軍。再說了，等我們贏得了抗戰勝利，我們和蔣介石，將來還得就中國的未來好好較量較量，那得通過戰場來說話。”

　蔡中巴不得大擴軍呢，他提的這些問題其實就是為了讓劉一民說給羅榮桓聽。因為上次劉一民在濟南提出大擴軍羅榮桓就提出了修改意見，在平邑集劉一民又提出調整魯南區劃調整，羅榮桓又提出了不同意見。因此，心頭火熱火熱的蔡中，生怕羅榮桓再不同意，故意提出問題讓劉一民回答。

　而羅榮桓，也是巴不得我軍發展壯大，早日把小鬼子打敗呢！只不過他年齡大一點，考慮問題更全面一點。實踐證明，經過羅榮桓的建議，劉一民以各主力旅的補充團、新兵團為基礎，擴編八個新編旅的思路是正確的，這些新編旅的組成部隊原來就是老部隊，編成後保證了戰鬥力，經過實戰檢驗，比各警備旅的戰鬥力要強的多。

　蔡中的擔心是多余的。

　實際上，自從進入山東一來，劉一民的思想就一直很矛盾，有一段時間他也曾經設想大規模發展部隊，依靠中國人的力量戰勝日本侵略者。但是日軍的力量確實很強大，一個重兵集團圍剿，就能讓山東根據地淪陷。以現有的力量對比，就山東我軍來說，在山東戰場很可能很快就可以取得局部勝利，但是日軍陸海軍聯手的每一次報復，我軍都不得不付出慘重代價。這不，劉一民調整思路，想再一次韜光養晦，埋頭髮展，等小鬼子南下進攻東南亞，和美國人打起來，再展開全面反攻，讓美國的海空力量打掉日軍主力。

　這個想法也不能說錯，而且在這個時代來說也是比較現實的。因為日軍雖然侵略中國的兵力有限，但他們有完備的戰爭動員體系，可以隨時隨地擴軍。如果劉一民這邊一味猛打，讓日軍放棄南下戰略，集中力量打八路軍的話，那損失會大的無法估量。

　這是劉一民自己的想法，未來戰場走勢怎麽發展，那也不完全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美國已經中止日美通商航海條約了， 萬一日本人撐不下去了，為了獲得資源提前偷襲珍珠港呢?萬一日軍趁著德國閃擊蘇聯而不顧一切地北上攻擊蘇聯遠東地區呢?萬一日本人囿於中國抗日力量的強大，不再進攻美國了呢?這些事情現在都是可能發生的，因為中國軍隊的力量現在比歷史上要強大的多，打的也好的多，日軍的傷亡也比歷史上慘重的多的多。

　劉一民說完後，羅榮桓這次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說可以先依托八個主力旅、六個新編旅和現有戰鬥力強的警備旅、支隊，擴編八到九個師，就叫八路軍山東第一師、第二師等。各旅首長組成師指揮班子，以現有主力旅的主力團為基礎，整合新編旅、警備旅、支隊的團，組成旅。開展大練兵、大訴苦活動。現在在魯中南的各部隊先整編，可以馬上投入訓練。第一批部隊集中整訓三個月，三個月後拉出去，接替其它地區部隊戰鬥任務，換其它部隊開回來整編。這樣下來，一年時間，山東我軍主力就可以脫胎換骨，戰鬥力再上各層次。明年，就可以集中主力打大戰。

　羅榮桓說完，劉一民笑了，直接交待羅榮桓、蔡中去和譚政、郭洪濤商量，拿具體的整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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