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外,對著裡面說道:“以前我爺爺給一大戶治療天花,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敢治好這家人,你就等死吧!’可我爺爺毅然救治好了這家人,可這家人後來又得了鼠疫,我爺爺過去之後,就沒有進行醫治了,而且讓主人家請五虎班的人來演木偶戲,這家人的鼠疫也就好了,我爺爺又收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謝謝你的諒解,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年代,找一口吃的不容易!’”
我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門會打開,然而並沒有,只是屋裡傳來了廟祝帶著哭腔的聲音:“都是緣分啊,沒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孫子,好樣的,果然有你爺爺當年的風范,他現在還在嗎?”
“在。”我對著裡面說。
“那你幫我問他好,並且幫我謝謝他,謝謝他當年的理解。”
“好的。”
然後就沒有聲音了,我等了幾分鍾,門一直都沒開。
無奈的我回了家,一進門發現大家都在。
我掃了一眼眾人,我說:“瘟疫的事徹底解決了,五虎班也不會再散播瘟疫了,大家就按原來的計劃,明天就出發去西北吧。”
“好的。”所有人點了點頭,然後我爺爺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我說:“小凡,你怎麽啦?眼睛紅紅的?”
“沒事,這幾天熬夜累壞了,都沒睡覺,布滿了血絲,我累了,我先進去補眠!”我說完朝著房間而去。
一進門便關上了門,門外卻傳來嫂子的聲音:“分明就是哭過,又出什麽么蛾子了?”
我如同爛泥一般,躺在了大床之上,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我在想,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爺爺行走江湖一輩子,治病救人從不收錢,為了守護黑煙石山的秘密,為了守護閩王陵墓,還有那邪物,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了,甚至還在墓穴裡住了四年,盡職盡責完成了守山道人的職責。
摸骨老人身為傳統摸骨匠,為了守護侍王的陵墓,甚至和爺爺一起,把王陵都給遷走了,這是何等的毅力和信念,而且答應了爺爺,要照顧我,便用陰氣來護我,從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賒菜刀的老人,就是為了製止不悟到處害人,便行走在江湖上,製止不悟,還為民眾預感災難,救了無數人卻救不了自己,但也一直堅持到死,臨死也沒有怨言。
而剛剛的木偶藝人五虎班,為了劫富濟貧,用心良苦,不惜背叛師門,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在最後的生命盡頭,師兄代師傅問他後不後悔,他堅決說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
我深呼吸一口氣,這些老一輩的信念和毅力,是我們這一輩人所欠缺的,他們的一輩子就奉獻於一件認定的事。
他們的事跡讓我領悟到,其實每個人一輩子只要堅持一件事就夠了,哪怕這一件事不那麽的偉大,堅持久了,再平凡的事自然而然也就偉大了。
而我呢?吃一塹長一智,這短短一年的時間,經歷過了多少事情,我現在才明白這一點。
我問我自己,我為什麽而活著?我這一輩子要做點什麽?是不是該給自己定一個目標了?然後為了這個目標,奮鬥一輩子!
我深愛著月蘭,一輩子不會變,想和她白頭到老,如果是這件事,我肯定可以一輩子的,但這是愛情,不是事業。
如果說是事,那應該是為了月蘭的人身自由而奮鬥吧!
沒錯!就是這件事,而且我也一直在做這件事!
我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我一秒鍾也不願意再等了,而且我給月蘭發了短信,她竟然沒回,她到底幹什麽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心開始糾結了起來。
我快速的收拾行李,翻看背包之時,見到了裝血玉骷髏的匣子,才記得還欠血玉骷髏一百滴血。
我想著早晚是要還的,還不如現在就還掉,所以我拿出了匕首,打開了匣子蓋,嘩啦一聲,割開了手指。
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鮮血滴完之後,我按住了傷口,然後對著匣子裡嗜血的血玉骷髏說:“還清了哦!”
“是的,多謝老板,期待下次合作。”它邪佞一笑。
“嗯。”啪的一聲,我就蓋上了蓋子。
然後收拾好東西,我背著背包就出門了。
外面的人全都驚訝的看著我,問我:“小凡,你這是幹嘛去?”
“我先出發去找月蘭,你們按計劃,明天就出發吧,大家保重,一有情況,我就給你們發短信。”我微微一笑,與所有人對視了一眼。
然後就出門了,臨出門前,背後傳來嫂子的聲音:“小凡長大了!”
一股濃濃的離別情愫籠罩在心頭,真的很難受,我也很舍不得他們,但是我必須離開。
沒有離別就沒有下一次的重逢,畢竟我們都在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奮鬥著。
我打量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然後我就出來了,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裡,我一下子發蒙了,我要去哪裡?
然後司機傻眼的看著我,像是看神經病一樣,念了一句:“沒搞清楚要去哪裡,你就攔我車啊?”
然後一腳油門就揚長而去了。
我掏出電話,又給月蘭發了個短信:媳婦,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
發出去五分鍾之後,竟然沒有回,我便直接撥了電話,電話裡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下我更著急了, 我突然想到王川和茜茜估計也接到了往西北而去的任務,所以我便給王川發了短信:在哪呢?
對方很快就回了,而且只有一個字:疆!
我知道了,原來具體的省份是在新疆,可月蘭會不會去新疆?組織給的任務地點和逐日她們去的地方會一樣嗎?如果不一樣,那不就是浪費時間了?組織的任務可做可不做,這媳婦可是一定要找的,所以我必須確定月蘭此刻的位置。
我繼續給王川發短信:看到我媳婦沒有,她應該先到了。
王川又隻回短短的幾個字:沒,你速來!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雖然不知道這個人還可不可以信任,但我還是給他發了短信:你在哪裡?
隔了三分鍾,對方才回了我:快到新疆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目的地重疊了,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姓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