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不知道這事要從何說起,我說:“可能是最近村子發生了那樣的事,所以全村人都心慌慌的,你也應該是這樣的擔憂。”
吳小月沒有看我,而是搖了搖頭說:“不是的,而是你剛才看二狗他們的眼神變得好陌生好冷漠,我當時就在問自己,眼前的這個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吳凡嗎?”
呼!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原來剛才我看二狗他們的眼神都被吳小月看在眼裡了,卻聽她繼續說:“而且在我的印象當中,吳過大哥也是很講道理的一個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對二狗他們發火的,所以我敢肯定,你肯定經歷了什麽事。”
我微微驚訝,吳小月的心思竟然如此的細膩,可這事我怎麽跟她說?想想幾日後的自己,即便不死,那也是七老八十的老頭,滿臉的褶子,滿嘴漏風的牙齦,那時候的吳小月會認我嗎,敢認我嗎?
“你愣什麽神啊?”吳小月見我一直沉默,突然伸出雙手,抓著我的手臂可勁的搖,邊搖邊喊:“你說話,到底怎麽啦?”
我看著小月的眼睛,心裡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悲傷感,如果幾日後,借壽蛋孵化,而我未躲過天罰,我很可能會當場斃命,我想了想,這事還是先別告訴她。
但如果此刻是我人生的最後階段,那我肯定要跟吳小月說些什麽的,我伸出手,雙手抓著吳小月的手臂,兩人對視了許久之後,我說:“小月,你喜歡我嗎?”
吳小月看著我的眼睛,幾秒之後,她點了點頭,很肯定的說:“我喜歡你,從小到大,從上吳村到這裡,從來就沒有變過,哪怕是去上了高中,也都時時刻刻想著你。”
她的眼裡沒有波瀾,無比的清澈,我自然不會懷疑她的話,我說:“小月,我也喜歡你,一直沒有變過。”
“小時候,我們一起玩耍,一起抓泥鰍,我還偷我們家的油炸花生米給你吃,然後一起上學,小學初中,有同學欺負我,你總是帶著二狗他們幫我出氣,以前過家家的時候,曾經無數次你當爸爸,我當媽媽,我們彼此承諾,長大了,我們是要結婚的。”小月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可現在呢?”小月的情緒有些激動,而且又不敢哭出聲來,因為不遠處有好多的鄉親,怕被他們發現了,她看著我說:“你變得很陌生,變得連我都不敢認了,你到底是怎麽啦?”
我感覺我的防線徹底失守了,我說:“我還是那個我,但我此刻有一場劫難,如果能安全渡過,我會回來找你的,如果出現意外,那你就忘了我吧。”
說話的同時,我雙手捧住吳小月的臉,然後嘴巴突然湊了上去,一把穩住了她的嘴,她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我堵住了。
溫熱,濕潤,還有莫名的癢感,還有吳小月那獨特的香氣,貌似還有她的眼淚,鹹鹹的,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吻給吻懵了。
剛開始還想本能的推開我,但反應過來卻沒有拒絕,而是無比的配合。
只是我是第一次吻吳小月,所以沒啥經驗,甚是生澀,狗啃一般,吻得彼此嘴唇上都是口水,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我的。
直到周圍的溪邊響起了嬉鬧和轟笑拍掌聲,我才意識到還要好多的鄉親,都是認識的熟人,我趕緊放開吳小月。
兩人轉頭看去,果然是那些鄉親在朝著我們拍掌嬉笑起哄,我和吳小月對視了一眼,刷的一下,兩人的臉都紅了,她更是羞得能滴出血來。
我趕緊拉著她就往農場裡跑,
跑出好遠,依稀還能聽到背後傳來鄉親們的笑聲。 到了農場門口停了下來,我松開了吳小月的手,她幽怨的白了我一眼,像個小媳婦似的,她問我:“剛才最後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沒啥事,我和我哥要去一個地方,大概十天后能回來,回來之後我再跟你解釋。”我想了想說。
她還想再問我,突然發現我哥和我嫂子匆匆的出門來,前面還跟著幾個人,這幾個人我認識,是科考隊的隊員,奇怪,竟然不見陸館長!
“哥,怎麽啦?”見他們匆匆的模樣,我趕緊追了上去。
“別問了,山上出事了,我們趕緊回去看看。”我哥也不解釋,而是快速的啟動了摩托車。
我和嫂子上了車,我轉頭看向吳小月,她朝著我們揮手告別,我車子出了農場門口,老子都哭了,這次離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跟著科考隊的麵包車到達了村部,途中經歷了兩道關卡,一道是在山腳,由武警看著,另外一道是在上吳村的村口,由阿兵哥看著。
村部裡有不少的人,但是此刻看著人心惶惶,顯然是出事了,還有好些人在包扎著傷口,村部外還有荷槍實彈的士兵,貌似真出了大事了。
剛才經過萬人坑的時候,發現坑裡的那個祭壇被挖了,原來祭壇所在的位置,此刻是一個圓形的大坑,大小如祭壇一般,直徑應該有三米多。
“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哥問向管事的那個副領隊,因為陸館長是領隊,可此刻卻不見陸館長。
“陸館長失蹤了。”副領隊說:“那天夜裡出現那麽多的黑貓,很多人都被抓傷了,獨獨陸館長沒事,他說他有發丘天官印傍身,那些黑貓不敢靠近,然後第二天你們下山去了,他就讓我們開始挖那個祭壇,他說祭壇底下有東西,我們就往底下挖,果然發現祭壇底下有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裡頭裝滿了水,但是奇怪的是水缸裡的水仿佛活了一般,竟然不停的盤旋著漩渦。”
“這是風水眼。”我哥一下子就判斷出了,緊接著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陸館長就往裡面扔了塊石頭,哐當一聲,那水缸就破了,缸裡的水全漏下去了,我們搬開水缸一看,就發現了有這麽大一個坑!”副領隊指著萬人坑裡的那個坑口說。
“那陸館長是怎麽失蹤的?”我哥瞪大眼睛說。
“他說他帶一隊人進坑洞裡去看看,然後一進去就是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後面我們急了,怕有什麽意外,趕緊又派了一隊人馬下去,這次沒敢讓他們進入太深,但還是出事了,死了一個,其他人都帶傷,幸好是退出來了,這不我就去農場找你去了。”副領隊說。
“下面是什麽東西?他們看到了什麽?”我哥再次追問。
“坑下面有三個岔道口,通往何處不知道,但進去的戰士遭到了襲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其中那個死亡者的屍體就在村部,你們去看看吧。”副領隊說完,就帶我們往村部的會議室去。
會議室的會議桌上披著一塊白布,白布拱起,顯然下面蓋著那戰士的屍體。
進入會議室後,副領隊一把掀開了那白布,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那是一具乾癟的屍體,瘦得真真只剩下皮包骨了,眼眶深陷,顴骨都露了出來,而且腮幫子根本就沒有肉, 僅僅就是一層皮,皮蓋著牙齦,那牙齒的形狀都凸顯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哥的臉色很不好。
“早上剛派他們下去的,生前是一個一百四十斤的小夥子,被拉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了,整個一皮包骨的骷髏架子,估計八十斤不到。”副領隊說:“這事還不敢往上報,因為事情太過蹊蹺了,所以找您來看看。”
“那些傷員呢?他們被襲擊,有沒有看到是什麽東西?”我哥蓋上了那白布,轉頭問向副領隊。
“岔道內的光線陰暗,而且每條岔道裡都有過膝蓋的水流,水流渾濁,襲擊人的東西好像就在水裡,有的戰士說像魚,有的說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有的說是鬼,反正現在搞得人心惶惶的。”副領隊臉色很差,顯然壓力很大。
“哦,對了,差點忘了。”副領隊趕緊掏口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遞給我哥,我哥接過來攤開一看,字條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祭壇底下有乾坤。
“這是哪來的?”我哥抬頭看向副領隊。
“這是陸館長失蹤之後,我們在他房間的辦公桌上找到的,好像是什麽人告訴他祭壇底下有東西,讓他去挖祭壇。”副領隊說。
又是一宗撲手迷離的案子,怎麽會有人給陸館長扔紙條?那人怎麽知道祭壇底下有東西?上吳村的人都撤走了,這些戰士和考古隊又都是外來人,怎麽會有人知道這祭壇底下有乾坤?
一個人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不錯,這人便是越南新娘,而且她的嫌疑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