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宣言的病毒,跳過了所有有著強大防火牆的大型組織,出現在大量普通人電腦的屏幕上。
按照張昊的想法,紅色光輝需要號召的是廣大受壓迫的人民群眾。
能夠有足夠資源建立起強大網絡安全防禦的組織,在階級上本身就跟他們是對立的,他不認為這些人有爭取的必要,紅色光輝要革的,就是他們的命。無論怎麽宣傳,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而且在客觀上,哪怕他是一個強大的黑客,要同時攻破各個國家內部這麽多的超級防火牆也不現實,擁有嚴密安保系統的內部網絡,攻陷其中一個都絕非易事。所以張昊最後將目光放在了普通人,也就是紅色光輝的主要宣傳對象他們的電腦上。
“紅色光輝?這是什麽東西?”對於這個不知道算不算病毒的軟件,而感到束手無策的人們,按照宣言上的指示,閱讀了附在其上的《紅色光輝》全文。畢竟用電腦抄十遍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革_命嗎?這都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
“建立一個真正代表廣大人民利益的政_權?聽起來不錯,不過鬥爭這種偉大而崇高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們這些小人物擔待不起這種大事。”
“好好的盛世造什麽反……”
“現在生活還過得去,至於冒著殺頭的風險去挑戰底線麽……又不是不反抗就活不下去的年代。”
“那種一個念頭就能碾死我們,還能飛天遁地的家夥,反抗真的有意義嗎?”
“現在的紅粉做事情動腦子嗎?這麽擾民的病毒推送,還讓不讓人工作了!”
網上幾乎一面倒的全是吐槽,真正能夠認同紅色光輝思想,覺得它有可行性的人百不存一。
這樣的結果,讓陳克敵一行人完全沒有想到。他們苦心孤詣,成功地繞過了官方的信息封鎖,將紅色光輝的思想散播到全世界,企圖喚醒沉默的底層民眾。
“幾十年過去了,人民的短視愚昧仍然沒有改變,面前的一畝三分地仿佛就是一切,只要不影響到這個,他們就始終沉默著。但他們不明白,保持沉默只會讓剝削者得寸進尺!”
面對這樣出乎他們意料的結果,陳克敵並沒有灰心,而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激勵身邊的人。
“他們不相信自己能擁有反抗的力量,所以無法獲得跟紅色光輝的共鳴,導致他們得不到光輝的力量,相信則存在!不信又怎麽能存在!”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需要一群帶領他們擺脫這個死循環束縛的英雄!”
理想主義者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因為錯的永遠是世界;當他們認識到錯的也許不是世界的時候,他們就轉變成了現實主義者。
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的大事件,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被傳達到了各國的高層手上,不過在看完紅色光輝的全文以後,就沒人再將它放在心上了。
“沉迷教條主義。”消息在遞到陳博手上時,他批複了這六個字。
對於這種完全看不清形勢,憑著一腔熱血就盲目想要發動群眾搞事情的人,他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
陳博是平民出身的軍人,只不過是在大時代的機緣巧合下,最終走到了權力的頂點,他能夠理解陳克敵的想法,他對下面一群屍位素餐的官員跟巧取豪奪的資本都不甚滿意,但位置不同,思考問題的角度也不同。
他需要的,是一個大局穩定的國家,一些小節無關緊要,穩定壓倒一切。
但陳克敵想要做的,是將現有的一切打碎,重新建立秩序,而這個過程需要搭上無數人的性命,造成無數的動亂,畢竟革_命不是請客吃飯。
現在華亞聯邦的超級大國位置來之不易,是幾代人不懈努力的成果,陳博不可能容忍對方用這一切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天才的設想。”仍然在地下實驗室的白墨,站在更高處,而且獲得了拉姆多大量遺產的他,很容易就看到了紅色光輝背後的真相。
“通過凝聚一個共同的理念,逐步構建出一個非人格的概念神,同樣思想的人越多,背後的概念神就越強大。”
“然後由於概念神沒有自我的存在,所以會自動地將自身聚集起來的所有力量,按照思維的相似度全數分配出去。”
“於是在外人看來的結果就是越信者,越強。”
“如果想要扶他成天命主角的話,給周圍的人加一個洗腦光環,讓更多的人認同紅色光輝,也是一個可行的選擇,就是不清楚蓋亞的真實意圖,是不是要培養幕後的這個人。”
自從得知了自稱蓋亞的不明存在後,他就經常將它作為自己的假想敵,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分析問題。
不過現在的信息不對稱依然是非常嚴重,這個正體不明的敵人,掌握著白墨之前大部分的情報,而他甚至連對方本質是什麽,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都還不清楚。
唯一可以確定的, 是它通過對基因的操控,人為地拔高了突破到化凝層次的難度,在突破化凝境時,全身的基因都會崩潰,進而導致災難性的後果。而且白墨相信,在其它的體系中,很有可能也會有蓋亞埋下的坑。
這個籠罩在所有生物上空,企圖控制一切,走命運跟天道發展方向的幽靈,顯然並不想有太多過分強大的存在脫離自己的掌控。
因為力量層次越高的存在,對自身的控制能力就越強,而只要晉升到六階的層次,在不死性方面獲得長足的發展後,蓋亞對生命的威脅就會大幅被削弱。
“只可惜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哪怕是弄一個拜金主義,也比這個跟當權者不死不休的東西要有前途。”
“至少相信有錢就是萬能的人,要比相信紅色光輝照耀人間的多太多了。”
白墨完全不看好這個組織的未來,但他非常欣賞構建出紅色光輝這個模式的人。
他還猜想,也許光聖教的背後,同樣聚集了一尊類似的概念神,作為整個教派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