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濃烈的戰場上硝煙彌漫,照明的火堆霹靂啪啦燃燒著,層層疊疊的屍體躺滿的大地,鮮血匯成了小溪,折斷的兵矛隨處可見,冷風吹拂,林川靠在燒焦的樹乾上,‘胸’悶不已。。шщш.㈦㈨ⅹ.сом 更新好快。
負責打掃戰場的士兵們舉著火把,提著戰刀正在仔細的搜尋著傷兵以及未死的敵人,偶爾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但是很快又戛然而止,空氣之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濃重。
“這裡還有一個未死的,來搭把手。”不遠處傳來士兵們驚喜的叫喊,幾名附近的士兵跑過去幫忙。
很快他們就從屍堆之中拖出一個渾身血淋漓的士兵,然後扔在擔架上迅速地送往營地救治。
在這樣幾十萬人廝殺的戰場上,能夠在受傷的情況下活到戰爭結束的寥寥無幾,大多數人當即就陣亡了,大多數倒地的傷兵都是被踩死或者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將軍,吃一點東西吧。”軍法官柳子臣從遠處走來,在林川旁邊坐下,將幾個黑面饅頭遞給林川。
白日的‘激’戰慘烈無比,就連督戰的軍紀大隊最後都不得不投入戰場,望著柳子臣衣甲上沾滿的碎‘肉’,林川將饅頭咬在口中,卻是難以下咽。
柳子臣笑了笑,系下腰間的水囊遞給林川道:“喝口水會好很多。”
‘激’戰消耗了林川渾身的力氣,廝殺時感覺不到什麽,但是現在驟然停下來,他感覺到渾身酸痛無比,臂膀更是疼痛‘欲’裂。
清水就著黑面饅頭,林川狼吞虎咽地吃著,隨著食物進入胃中,林川原本的不適感正在慢慢的消失,力量也在慢慢的回歸。
“我們的傷亡怎麽樣?”這是一個人林川特別不想問的問題,但是作為指揮官,即使心中有萬分的不情願,但是每一次大戰之後都不得不開口。
柳子臣歎了一口氣,面‘色’沉重地開口:“這一次我們損失很大。”
“我撐得住,你直說吧。”林川知道柳子臣顧及自己的感受,雖然心中難受,但是作為指揮官,他必須承擔這一切。
“三個步兵旗團還活著的有五千七百多人,受傷的有五百多人。”柳子臣語氣低沉而悲痛。
林川沉默地沒有說話,但是他濕潤的眼眶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的悲痛。
“將軍,你的眼睛?”
林川伸出袖子擦了擦,努力地擠出一絲比哭好難看的笑意:“沒事,進了沙子。”
“我們的騎兵呢,他們損失多少。”
柳子臣搖搖頭:“騎兵被調到了中央軍騎兵兵團麾下作戰,目前傷亡不得而知。”
林川頓了頓後吩咐道:“對陣亡將士一定要登記造冊,不能遺漏了任何人,等到戰爭結束,陣亡的撫恤一定要發放到他們的家人手中,這件事情你親自去做,需要錢糧直接找軍需官魯東。”
“屬下省得。”柳子臣點頭。
正在說話間,軍士長屠月和幕僚長薛文連訣而來。
“將軍,關於戰俘我們一時間難以定奪,還請將軍示下如何處置?”幕僚長薛文首先開口。
“有多少戰俘?”
軍士長屠月開口:“有五千三百一十人,大多數來自禁衛軍。”
聽到竟然有如此多的戰俘,林川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林川將目光轉向幕僚長薛文問:“統帥部有關於處置戰俘的命令嗎?”
薛文搖搖頭:“統帥部沒有任何的命令下達。”
屠月開口:“將軍,不如我們仿效其余各軍,都殺了吧,留著他們也是‘浪’費糧食。”
“其余各軍都把戰俘殺了?”林川很震驚。
薛文點點頭:“此戰各軍損失很大,很多士兵殺紅了眼,戰俘直接在戰場上就被殺掉了。”
聽到幕僚長薛文這樣說,林川終於知道了薛文為什麽要來請示自己,因為按照南川軍的政策是不殺戰俘的,迫於將軍們的壓力,薛文不得不來請示自己。
“走,去戰俘營看看。”林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吃過食物之後,他感覺到身體裡又有了力量。
片刻後,林川來到了戰場邊緣的第一軍團戰俘營。
戰俘營的外圍正在發生‘激’烈的爭吵,大批手持武器的南川戰士們在幾名軍官的帶領下正在和看管戰俘營的軍紀士兵們對峙。
這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南川步兵戰士們血染衣袍,傷痕累累,此刻他們渾身殺氣騰騰,大聲嚷嚷著:“殺了戰俘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要不是軍紀士兵們拚命攔著,他們已經殺進了戰俘營。
軍紀大隊的軍官面對這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戰士滿頭大汗,不斷地開口安撫著他們的情緒:“兄弟們,大家冷靜,不要衝動……”
一名‘激’憤的千人長脾氣暴躁,一腳將那名軍紀軍官踹翻在滿是泥濘的地上,咆哮道:冷靜你個頭,他們殺了我們那麽多弟兄,你們卻護著他們,我警告你們,要是你們再攔著,別怪我手中的戰俘不認人,將你們一塊兒砍了!”
“對,再攔著將你們一塊兒砍了!”戰士們群情‘激’動,大聲嚷嚷著,軍紀士兵們如臨大敵,刀劍出鞘,眼看著局勢就要失控。
“我看誰敢——”林川沉著臉,在眾人的簇擁下從後面走了過來。
林川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原本嚷嚷著叫喊的戰士們同時偃旗息鼓,安靜了下來,給林川讓開了一條道路。
看著從地上爬起來滿身泥漿的軍紀軍官,林川凌厲的眼神掃過鼓噪的南川戰士們,厲聲質問道:“誰乾的?!”
那名氣勢洶洶的千人長此刻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磨磨蹭蹭地站了出來,支支吾吾地開口:“將軍,我不是有意的……”
“竟然敢打軍法官,真是反了天了!你是那個旗團的?!”林川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
千人長聽到林川的語氣之中的憤怒,急忙跪了下來:“將軍,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打我吧,罰我吧,我都認,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林川沉著臉將跪地的千人長一把扯了起來:“回答我,千人長閣下,你隸屬於那個旗團。”
“將軍,他們是第三旗團的。”幕僚長薛文開口。
“第三旗團是吧,好,讓他們旗團長鋼羽給我滾過來!立刻!”
其實不用人去叫鋼羽, 鋼羽一直躲藏在暗處,鼓噪士兵們殺戰俘也是他在幕後指使,聽到林川的識破了他的把戲,悻悻地走了出來。
“好啊,鋼羽,你翅膀硬了還是怎麽的,你說,你想幹什麽?!”
鋼羽面對林川的憤怒聲音哽咽地開口:“將軍,你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只是我想不通,這些敵人殺了我們那麽多弟兄,你為什麽要留著他們,我們整整一個旗團啊,就那麽打沒了,很多兄弟連屍體都找不到了,昨天還一起喝酒的兄弟,今天就那麽沒了,我想殺幾個敵人給他們報仇有什麽錯,我鋼羽想不通啊,弟兄們,我對不住你們啊……”
鋼羽扯掉頭盔,蹲在地上,看到這麽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像一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周圍的人都沉默了,林川的怒氣也消散地無影無蹤。
林川的心中也是發酸,不好受,為了這場戰爭他們付出了太多太多,為了和平,他們放棄了和王朝軍的隔閡,千裡迢迢幫助他們打鎮西軍,現在他的內心有了一絲動搖,統帥部的決定真的正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