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的身體慢慢向地面滑下去,瞬間的絕望吞沒了他,雙手輕撫上身邊人的臉龐,漸漸滑落到肩膀下面。
G把人抱進懷裡,女人沒有任何動作,軟綿綿地任由他擺布。
當兩個人的臉頰貼近的時候,G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這令他立刻直起了身體,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再次用雙手捧住女人的臉頰,G這回不是輕輕撫過,點到即止,而是很用力地捧起女人小巧的臉頰,再次貼靠在自己的臉頰上。
一絲絲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觸動神經,滲入血管,漸漸彌漫開來,帶來新的希望。
‘難道……’
G顧不得多想,趕緊打橫抱起女人的身體,向戶外衝去。
可是快要走到出口處的時候,G突然又停下腳步。
他想起此刻外面正在下雨,天又潮濕又昏暗,女人如果再淋雨的話就更危險了。
‘怎麽辦?!’
G急得團團轉,卻又無計可施。
身邊又沒有什麽可以用的上的東西,能夠替女人遮風擋雨。
不敢思慮太久,怕懷中這一點點的希望又要付之東流,G只能硬著頭皮向外衝。
天上的雨絲接連不斷地落下來,綿密而又急促,G弓著腰,藏在月季花叢中前進。
靠著周圍的花叢和自身高大的身形,G把嬌小的女人整個遮擋在自己的身體下面。
在盡量不讓雨水打濕女人的前提之下,G全力在暗色天幕下尋找著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以及之前救他的幾個同伴。
現在G已經顧不上那些人聰明與否,或者是不是會拖後腿了。
女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迫切需要一個幫手,只要不是凶手或者幫凶就行。
G可以很肯定剛才的那三個人之中,有人絕對不是凶手,但不是全部,因為其中也有G不了解的人物存在。
只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幫忙,其他不確定因素都可以想辦法除掉。
G已經有些急昏頭了,他本來上羅雀屋就是有特殊的目的的,雖然沒有達成目的,但是他認為,今後警方一旦調查起來,自己也絕對脫不了乾系。
現在,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愛人心心念念了許久的親人。
G完全有可能為他們孤注一擲,不計後果,更有可能去真的殺人。
摸索了一段時間之後,G離開潮濕陰暗的花叢,來到靠近溪谷邊緣的樹林地帶。
那裡與索橋拉開了一段距離,正好在花叢、樹林和溪谷懸崖的交界處。
無意中看了一眼,G發現了一條好似開挖過的泥路,斜斜的像一條溝一樣鑲嵌在溪谷懸崖的邊緣。
這條泥路看上去又陡又直,中間只有大大小小凸出的石塊可以做立足點,而且石塊之間的距離也遠近不一。
有的挨得很近,有的可能拉長身體也夠不到。
G又一次停滯在了原地,孤身一人爬下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抱著一個人,還要小心保護就沒有可能了。
G喘著粗氣,躬身彎腰又要保護懷裡人的姿勢,真的是難受極了。
再加上疲累虛弱,即可交錯的身體,G現在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控制著自己強烈想要坐倒在地的欲望,拚命地想辦法。
是下去還是不下去呢?下去的話就算忽略掉根本沒有辦法行走的泥路,下面就是湍急的溪流,兩岸邊連站立都很困難,又不能抱著懷裡人覆水前進,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不下去的話,那麽只有藏進森林等待救援,也許運氣好會遇到幾個同伴,但是這根本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
女人的情況現在根本不能等,多耽擱一點時間就多一分危險,何況自己現在根本不能確定她是否還活著。
不過是在死馬當成活馬醫,碰運氣而已。
所以等待救援也行不通,救不了懷裡人,自己活著出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雨水衝刷著G焦急而又仿徨的面龐,順著發絲流進眼睛裡,固執地擾亂著他四望的目光,讓G不停地眨著眼睛以求能看清更多的東西。
戶外的天空已經完全處於黑暗之中,G再也堅持不住了,他緩慢地沿著樹乾坐到地面上, 潮濕的泥水立刻沾染上他的衣物。
就算是這樣,G依然不敢放松蜷著的身體,他把女人越來越冰涼的軀體緊緊擋住,尤其是傷口的部分。
此時唯一幸運的是,G所在的這棵樹的樹冠還算茂密,替他們擋住了不少的雨水。
聽著耳邊越來越大的雨聲,G感到絕望又在向自己靠近,他拚命拒絕這樣的感受,希望奇跡會出現在眼前。
‘難道就因為那一點點的罪孽,老天爺就要懲罰自己至此嗎?那別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破壞算什麽呢?忍氣吞聲接受現實就是對的嗎?’
G抬眼望天,順著臉頰不停滑落的水滴開始有了溫度,不知何時他的眼眸也開始同那個人一樣,在黑色中混雜上了一絲絲的暗紅——
“喂!——喂!——你聽得到嗎?!”
耳邊突然傳來隱隱約約地呼喚,G身體一凜,瞬間回過神來。
慌亂緊張地判斷了一下方向,G晃晃悠悠站起來,挪到懸崖邊上朝下張望。
聲音確實是從懸崖下方傳上來的,但是因為天色黑暗,再加上抱著個人沒有辦法過多地探出頭去,G看不清底下呼喊的人究竟是誰,只能隱隱約約的聽見聲音。
“你是誰?喂!你是誰?!”G拚命向懸崖底下呼喊。
他已經顧不得一切了,只要是希望就會抓住。
要麽生,要麽死,G現在只有這兩種選擇。
懸崖底下的人究竟是誰呢?
他又到底是怎麽發現G在上面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