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跟提耳道人反應迅速,在雙腳踏空的同時,已迅速出腳,分別將沒被抓住的腳踢了出去。
可是,正在此時,劉浪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
聲音果敢,直入耳膜。
二人同時收腳,可視線完全被沙土阻擋。
這些沙土並不如陽間那般無縫不入,倒像是粒粒懸浮一般,想象中的窒息感並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陣陣燥熱。
每一寸沙土都好似流水一般由上往下落,源源不斷,而落到腳底下之後,竟然又詭異的消失不見。
劉浪跟提耳道人都是目瞪口呆,根本沒想到沙土下面竟然還有如此玄機。
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雙腳剛剛落實,劉浪連忙抓向前面的那個身影,急急問道:“吳警官?”
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但卻非常虛弱:“是、是我,劉、劉浪,你、你怎麽來了?”
“啊?真是吳警官?”
劉浪大喜過望,上前一把抱住吳暖暖,不覺雙眼落淚,哽咽不已。
提耳道人更是又驚又奇,連忙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神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直直的盯著吳暖暖,不禁熱切的問道:“這、這裡是你發現的?”
吳暖暖抬起頭來看了提耳道人一眼,雖然不知道提耳道人是何許人,但知他跟劉浪在一起,定然也不是壞人,便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這些沙土下面還有一方空間,而且……”
“轟轟轟!”
又是數聲巨響,像是陰火狠狠撞擊到了沙土之上。
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這些沙土顯然能隔絕陰火,而且那些陰火似乎也不會穿透沙土,暫時倒是沒了生命危險,可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三人此時所處的地方流沙如水,永無休止的傾瀉而下,卻又似是永遠填不滿一般。
劉浪抬起頭來,看到上方依舊是流沙遊動,像是一層層波浪一般。
提耳道人本來凝重的表情顯得愈發熾熱,目光貪婪的盯著吳暖暖。
只是,提耳道人此時的貪婪不是來看美色,倒像是在欣賞一件畢生的傑作一般。
吳暖暖臉色蒼白,身上數道斑駁的傷痕,緊緊依靠在劉浪的懷中,帶著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劉浪莫名心中一動,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既然找到了吳暖暖,心裡就踏實了一半,接下來就是考慮該怎麽出去了。
滿腦子的疑惑必須先等著出去再問。
劉浪正想征詢一下提耳道人如何是好,卻見提耳道人已拿出羅盤,口中念念有詞,同時從背後的布袋裡拿出一塊雞蛋大小的紅石頭。
那塊石頭棱角分明,其中蘊含著絲絲黑氣,而那些黑氣也像是在裡面緩緩遊動一般。
劉浪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提耳道人冒險下來,難道就是弄這些紅石?這是什麽玩意?
雖然心中不解,可看著提耳道人一臉認真的樣子,劉浪隻好強壓下心中的疑惑,溫柔的撫摸著吳暖暖利索的短發,低聲安慰道:“找到你就好了,找到你就好了……”
聲聲低語,鑽入吳暖暖耳朵裡,卻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旋律。
吳暖暖心頭一動,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一句話沒說,將腦袋深深埋在劉浪的胸膛,不覺淚雨漣漣,心中卻是在想:他也不是無情之人,此番就算真死在這個鬼地方,我也無憾了吧?
“快,跟我走!”
二人正各懷感觸,忽聽得提耳道人高聲喝了一句。
二人這才抬起頭來,朝著提耳道人一看,只見他將那塊紅石放在了羅盤之上,道道黑色遊絲竟然緩緩飄落而下,鑽進了羅盤裡。
羅盤起初並沒有什麽反應,可很快就指向左前方。
不斷用手撥弄著飄下來的沙土,三人艱難的沿著羅盤指明的方向往前走。
腳下跟頭頂上完全一樣,都是由流沙構鑄,而詭異是卻只是這一人多高的地方,流沙雖然不停的流動,但卻相對要稀薄一些。
那塊紅石頭髮出淡淡的光芒,正好將周圍照亮。
可是,等往前走了一會兒,劉浪這才發現,似乎三人走到哪裡,沙土就會變得稀薄一些,而剛剛走過去的身後,竟然再次被沙土填滿。
難道自帶屏蔽屬性?
劉浪心中又驚又奇,可此番逃回陽間再說,哪裡管得了這麽諸多異象?
少了陰火的追殺,這沙土之中的行走雖然艱難,但對三人來說,卻更像是一段輕松的徒步旅行。
約莫往前走了半個多小時,提耳道人忽然停住腳,抬頭看向頭頂,低聲道:“到了。”
“到了?到哪裡了?”劉浪問道。
吳暖暖雖然疑惑,但有劉浪在身邊,尤其這裡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似乎劉浪就是自己的天地,那個強橫的吳警官完全消失不見,任憑劉浪攙扶挾抱著自己。
吳暖暖心中莫名有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一直待在這種地方,直到終老,不再回到那繁華的都市,會不會也很好呢?
剛有這種想法,吳暖暖不禁嚇了自己一大跳,內心更是急跳了兩下,似乎有些不認識自己一般:我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想法?
儼然成了小女人的心思。
劉浪渾然不知吳暖暖的想法,卻是眯起了眼睛,也抬起頭來往上看去。
提耳道人手中的羅盤停止了擺動,那塊紅石裡面的黑絲也消失不見,此時看起來倒更像是一盞微弱的紅燈籠。
提耳道人深吸了一口氣,怔怔的盯著頭頂之上,沉聲道:“那隻公雞就在上面,一旦我們離開這些沙土,陰火就會再一次攻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拴住公雞的白線消失的同時,迅速跳出去,騎在公雞的身上,讓它帶我們回到陽間。”
劉浪跟吳暖暖聞聽此言,都是驚異無比。
可此時並沒有其它辦法,隻得同時重重點了點頭:“一切全憑道長吩咐。”
提耳道人也是微微頜首,卻是不再吭聲,不斷用手指掐算,似乎在計算白繩何時消失。
“喔喔喔……”
感覺僅僅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雞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直震得劉浪心神一蕩:怎麽這麽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