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烤攤兒的人睡到下午才陸續醒來,所有人都從弄雞到手的喜悅中清醒,重新恢復到了那種悻悻惶恐的事態中,只有少數幾個人保持平靜,而我就是其中最神態自若的那一位!
不但平靜,我甚至還有些得意和嘚瑟——誰叫這些家夥上午不聽的,現在想我讓他們安心?呸,門兒都沒有,非把他們糟踐踏實了不可!
唯一的例外只有蘿莉兮,因為她是我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主,所以老實把自己的想法說過了——她的行政級別高我半級這事兒大家沒忘吧?
當所有人都起來之後,我鄭重其事的宣布了件事兒:“晚上按計劃行動,有一個算一個,收攤之後直搗黃龍!”
我背著手跟一地主老財似的滿世界轉,走到哪兒都一片淒風苦雨,但凡見著我的人全眼含淚花,以至於任曉妍在上面都呆不住了,下來問我:“何必,你多久沒發人工資了,看把你員工給愁的!”
我冷丁想到一事,連忙拉著她道:“那有啊?不過說真的,我有事找你。”
“幹嘛?”任曉妍隨口一問,但跟著眼睛瞪圓了補充:“你要敢說‘乾’這個字,我抽死你!”她現在已經縮水得和原來差不多了,但氣勢絲毫不減反而有所提升,就像賽亞人經歷生死之後戰鬥力升級,我記得貝吉塔大戰弗利薩的時候就來過這麽一出。
我連忙一縮脖子:“不敢不敢——我想說的是,你這幾天反正在咱們這兒,捎帶手幫我管管行嗎?不長,三五天就行。”
店裡繞圈的時候其實我並沒有閑著,考慮的就這個問題,馬上狹路相逢你死我活,店裡的事兒蘿莉兮估計搭不上手了,其他的人又沒這本事,只有任曉妍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攘外必先安***憂外患你讓我怎麽全心全意殺出個黎明啊?
再說了,地府那還有一酒店等著我各就各位面面俱到呢!
“我管?”任曉妍這才吃驚了:“那你呢?”
我嘿嘿兩聲道:“這不是學校最近忙嗎?沒日沒夜的,我再晝伏夜出可就沒辦法畢業了……這小忙難不倒您吧?”
任曉妍考慮下道:“那好,這就算我報答你上次的忙了!”
“嘿,得嘞!那我先謝謝你了!”我笑嘻嘻的給她道個謝,隨口道:“對了,你爸那邊沒事了吧?”
說起這兒她瞬間臉色就變了,蹙眉發愁道:“怎麽沒事啊?這幾天我電話都關了,只有晚上敢打開瞅一眼——你知道怎麽回事?我爸我媽加上我哥,他們發的微信短信加一塊都快趕上街角彩票店的銷售數了!”
“姓孔的什麽意思啊?”我不解道:“都這樣了還惦記把你娶回家呢?”
任曉妍擺擺手:“與他們沒關系,是我爸——老頭就不相信我半個月體重增加一百多,硬說任家被我糊弄了,現在滿世界找我,準備親自帶我上門去謝罪呢!”
我也發愁:“聽著是挺不靠譜的,吃豬飼料也催不到這麽快啊!”
“會不會聊天?”任曉妍瞪眼:“你有事我義不容辭,換我有事你就埋汰——剛才答應那事兒不算數了啊,我沒你這朋友……”
“哎哎哎,別,算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行吧?”我連忙道:“這樣吧,要是任家答應見面算我的,保證讓他打消這心思,你看成嗎?”
任曉妍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盯著我:“真的?”
“我保證!”我拍拍胸脯:“這麽長時間,我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嗎?”
有了這保證,任曉妍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定,臉上瞬間又綻放了笑容:“那行,我就佩服你這沒臉沒皮一肚壞水的勁兒,什麽事兒都能找著損招攪黃——既然這樣,那我也投桃報李,趁著這幾天躲你的地方白吃白喝,順便把你的企業發展計劃弄出來吧!”
“那我就等著了啊!”我誇道:“看起來你也是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行了行了,”任曉妍打斷我:“不和你扯淡,我回去忙去了!”
她轉身就走,鞋後跟踩在樓梯板上還是哢嚓哢嚓響,只不過聲音沒那麽大,這讓我意識到了另一個重要問題——
樓梯肯定被她踩壞了,得修!
……
晚上的經營一如既往,分手情侶的數量居高不下,雖然哥不在校園但校園卻有了哥的傳說——當然是關乎的烤攤兒,許多學生都把這兒當成驗證情比金的聖地,每對勾搭成奸的男女山盟海誓之後都會來驗貨——我在知道這些之後,終於想明白為什麽店外隨時有那麽多吊絲候著了,合著是備胎總動員,隨時準備上位啊!
這一夜大家都有點心不在焉,行事之間錯漏百出,搞得我手忙腳亂顧此失彼,最後還是把任曉妍叫下來救了場,我乾脆不等收攤,趁著月明星稀趕趟把對手給滅了。
關押至尊寶得地方距我們這兒不近,在我的印象中那地方是城鄉結合部,毗鄰的是一系列小作坊似的民營企業。這裡在十多年以前很出名,但現在流水線作業普及後就漸漸破敗,只剩了少數食品加工企業還在苦苦支撐,據說已經被劃進五年發展計劃中,業主和老板望穿秋水的等拆遷,更是沒多少做生意的心思了。
我們打車來到這附近的時候才11點,遠遠停下,摸摸索索前進一百多米來到街邊藏好,對面就是至尊寶所說的地方——某座已經停業的豆腐作坊,門口斑駁的圍牆上大字書寫的經營范圍還很清晰:主營各種豆漿、豆腐、豆腐腦、豆乾、臭豆腐、豆芽系列產品。
很明顯,這又是個受網絡經濟衝擊下倒閉的企業,因為再怎麽看它們都不會虧——和豆沾邊的都做全了,軟硬乾濕甚至臭不臭壞不壞都能賣得出去,這還有什麽好愁的?
我把所有人集中,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難得正式的問大家:“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蘿莉兮悠悠閑閑的邊上吸著酸奶,西門吹雪一臉冰,除了他倆之外的所有人都遲疑片刻,這才艱難無比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一本正經道:“那大家可別手軟!”
所有人又點了點頭。
我從拎來的口袋裡開始朝外掏東西,挨個發給所有人——這是我下午抽空從小攤上買的頭套面具,不過因為老板針對的是小孩,所以這些面具除了羊就是狼,能看得出取材來源於喜羊羊和灰太狼這偉大的傳奇故事。
拿著東西他們顯得更手足無措了,紛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蘿莉兮,她猶豫半天才歎了口氣,問我:“有這必要嗎?”
我鄭重無比的點頭:“必須的!”
蘿莉兮掃了掃周圍的眾人,無奈道:“算了,大家就聽何必一回吧,誰叫這殺手是衝他來的呢?”我連忙樂呵著把面具分給大家,遞出去的第二個還沒被小骨拿穩,蘿莉兮突然插話:“等等!”
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一絲希望,激動的收回手等著下文,這時候才見蘿莉兮伸手把我遞出去的面具拿了過來,自己那個遞到了小骨手上,嫣然道:“我戴美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