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敬老院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簡單來說我們去地府這趟足足用了一天半,成為鬼魂不知道餓,但回來立刻感到了饑寒交迫,所幸中午敬老院中午的稀粥包子做得多,武大郎很快給我們端了一大盆出來,所有人全都埋頭海吃山喝起來。
順便問了問小骨,說任曉妍昨天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了一天,今天又是一上午,大概兩個小時之前才和被逼無奈下答應了今天晚上見面,福布斯排行榜上那二代和他爸媽都來了,她在等不到我們的情況下只能嘗試安排了計劃B——假裝女同,還是摳腳女漢子的女同攻,現在估計正在街上購春哥裝以備使用。
我給她去了個電話,不等她埋怨先就報了喜,說東西已經OK下來米西吧,立刻就聽裡面電話那頭傳來了她驚喜交加的歡呼,跟著,她飛快的把已付款的衣服退了,我友情提示了句:“我覺得你還是換成XXXL的回來算了,要不到時候恐怕你不敢出門。”
任曉妍一愣,但很快醒悟過來:“對!我真得把衣服準備好。”
我緊接著補充:“最好多買幾身…”
“為什麽?”她瞬間警覺:“難道我會胖很久?”
我大呼失策,本想借著她買衣服的機會給武大弄兩身,可沒想走偏反而有了他想,我只能老實道:“那隨便你,不過確實只有一兩天。”
任曉妍想了想,忽而嫣然笑道:“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一兩天至少得有三四身衣服。”
我:“……你說得對!”不愧是女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打扮,即便是體重超過兩百,記得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女人,衣服再多都覺得少一套,姿色再少都覺得有兩分,就是這個理兒!
通知完任曉妍,我們繼續和稀粥包子小鹹菜奮鬥,別人還好,只有小鑽風左顧右盼面帶菜色,喃喃嘟囔:“難道人類化幾千萬年時間進化到食物鏈的頂端就為了吃草?餓了一天連個葷腥都沒有?”
蘿莉兮小口喝著粥,瞥一眼道:“才來幾日,你如今是越發的豐腴了,若是成了孔先生的模樣,我看你到時如何是好。”
孔老二翻個白眼故意無視,我倒是喜上眉梢:“要真成那摸樣倒好了——最少不用每天呆在廚房,一出門就得戴上口罩墨鏡吧,二百斤,就算小鮮肉也變成大肥肉了!”
正這時候,太二手裡拎著個塑料袋哼著小曲走了進來,一見我們就大大方方的把塑膠袋扔過來招呼:“正好正好,趕快嘗嘗我買的醬肘子,排隊都排了我一個多小時。”
小鑽風喜笑顏開的拿盤子把肘子盛出來,孔老二報以笑意,只有西門吹雪繼續不動聲色的把粥碗推開,獨自去了樓上繼續沉思,我看了眼確實是李錦記裝醬肘的袋子,心中頓生疑慮:“太二,你哪兒來的錢?”
太二得瑟道:“山人自有妙計,我不但賺了錢,還順便開始了積德行善。”
我們齊疑道:“怎麽會?”
太二笑而不答,倒是給我們添泡菜來的小骨一語道破天機:“太二在外面給人看相算命測八字,而且據說還挺準,整個菜市場的老頭老太太全知道了……”
我瞪眼著急道:“你這是要毀我們啊!太二,你知道騙他們錢等於什麽?一塊錢人家就能組成個加強團殺我們店裡來把你挫骨揚灰!”
太二茫然的想了會,欣然道:“幸好我沒騙。”
我無比迷茫道:“你不是說沒法力了嗎?”
太二也有點被我弄糊塗了,
皺著眉苦惱的思索:“這和有沒有法力有關嗎?” “看看,這不就是了!”我環顧桌上的諸位,雙手一攤站起來斷言道:“在事態沒有進一步惡化之前,我們趕緊把這事兒補救下——太二,快想想你到底給多少人看過相,我們讓小青幫忙挨個兒上門道歉,免得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
“哎呀,人在這裡!”
突然門口傳來個叫聲,轉頭看卻是個老太太帶著大幫秧歌隊、廣場舞隊成員殺入,每個人臉上都漲紅一片,我連忙衝到他們面前,致歉道:“對不起啊叔叔阿姨,這件事……”
話音未落,人流瞬間衝了過來,我腳下踉蹌著被擠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太二已經被團團圍在了當中,人聲鼎沸響成一片:
“大師幫我看看相吧……”
“救命啊大師,我家裡最近光出怪事,你幫我解解……”
“大師,我想算算什麽時候才能嫁出去……”
看起來好像太二的話是真的:他確實沒有動用任何法力就把老頭老太太給忽悠住了,就像街上那些免費做健康檢查和賣醫療產品的破店,總能夠輕易取得信任之後把他們省吃儉用的養老金竊取一空,針對老年人的忽悠技能完全宗師級……我重新坐回桌邊,撓著頭皮犯愁:“怎麽辦啊?”
其他人比我心態好,該吃吃該喝喝真誰都沒停,醬肘子除了中間那根骨棒子外已經清掃一空,倒是蘿莉兮抽空勸了我句:“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你就看看到底何事再說吧!”
“也只能這樣了!”我歎口氣,重新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杵兩下比齊,剛準備動手,小鑽風風馳電掣的把骨頭抓到了手上,用種人畜無害的眼神看著我咬得哢吧哢吧直響,我乾脆粥也不喝了,開始瞧起太二的熱鬧來。
老太太首先拉了個姑娘出來,就是剛才嚷嚷著救命哪位,“大師,我家裡最近光鬧怪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姑娘驚恐萬狀連比帶畫道:“求你了!”
太二目光泰然道:“說吧,怎麽個怪事?”
姑娘趕緊道:“最近我坐在椅子上,椅子突然就散架了,然後我坐在沙發上,沙發也塌了,最厲害的是昨天晚上,半夜床莫名其妙的垮了——大師,你說我家是不是有髒東西啊?”
太二雙手捏了個我看不明白的指訣圍著姑娘轉圈,全場肅然,只有我和蘿莉兮小鑽風一群人交頭接耳,“這事兒好像歸你管吧?”我衝蘿莉兮道。
蘿莉兮也滿臉不解:“竊心以為本該如此……”
小鑽風揣測:“難道太二什麽時候也學會了?”
我們商量半天,最後一致決定:“這件事太二肯定完蛋,還是得蘿莉兮或者我出場才能力挽狂瀾,到時候非得狠狠收拾下這家夥不可!”
你說說,這種事兒除了騙你還能幹嘛啊?
這只是我們的揣測,太二似乎卻不以為然,在轉了三圈之後雙眼微閉攤開隻手,若有所思道:“此事已經有辦法了。”
姑娘連忙拿出兩張紅票子放他手上。
接著,我們就聽太二真人幽幽道:“姑娘,我勸你還是減減肥吧,照這樣下去別說床,就算樓板也未必撐得住啊!”
我們恍然:“……!”
第二個是個眼袋發黑雙目無神的宅男,出來就滿臉黑線:“大師,最近我每晚都被鬼壓床,睜開眼就看見床頭有個黑影,心臟病都差點嚇出來!”
“這次來真格的了!”我面帶難色環顧眾人:“不是專業人士應該沒轍吧?”
小鑽風點頭附和:“要不介紹他去找寫恐怖小說的寫手試試?據說有些挺有本事!”
蘿莉兮微笑道:“等等,說不定太二有辦法呢?”從剛才那件事上她似乎已經有了靈感,對太二的信心也豎立起來了,我立刻反對:“別啊!出事了怎麽辦?”
又是一樣,我們這邊還沒想好,太二卻提前拿出了主意,他走過來對小鑽風道:“去幫我買副平光眼鏡回來,然後%…##%&*()……##¥%%”
十分鍾後眼鏡買了回來,太二在上面貼了兩幅裸NV照片後遞給少年,“以後睡覺戴著眼鏡吧,這樣你就不怕了!”
我當即抓狂道:“這樣也行?”
太二嘿嘿笑道:“怎麽不行?宅男啊,你以為睜眼就看見倆裸NV他還管得了床頭坐的誰?只希望那壓床的女鬼運氣好點,別在他獸血沸騰的時候被XXOO了就好……”
我們:“……”
宅男還沒出門,外面一陣鬼哭狼嚎,幾個老頭合夥把個拚命掙扎的年輕人拖了進來,一來就氣喘籲籲的求助:“大師救命!我這兒子談了三年的女朋友跟個富二代跑了,他想不開要自殺,求你一定幫我們勸勸他!”
年輕人像隻泥鰍似的在地上扭,歇斯底裡的叫:“我不聽我不聽,說什麽我也改變不了心意……”老哥幾個幾乎壓不住,差點讓他從地上蹦起來溜了,我見勢不好立刻讓武大郎上去幫忙——他一壓上去那年輕人頓時老實,翻著白眼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太二為難道:“為情所困最是難纏,你們要我度他恐是不易!”
老頭立刻遞了一疊紅票子上去,他看都不看揣兜裡,這才面色一換:“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幫幫你們吧——來,幫我把這孩子弄廚房去,我單獨和他談談。”
所有人一起動手,七手八腳把人弄進去,隨著門哐當聲關上,外面所有人都開始提心吊膽,可萬萬沒想到才過了五分鍾不到,年輕人和太二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臉上陰霾一掃而空,道了謝,和他爸歡喜雀躍的回去了,看得所有人眼都直了……
有人問太二究竟說了什麽,他卻只是笑而不答,搞得我們都有點弄不懂狀況了:“難道這家夥還真有濟世救人的本事?”
我們還想再看,不過這時候任曉妍回來了,為了避免吃下王八糕子的後遺症給老頭老太太造成恐慌,我只能讓太二帶人出去繼續,一群人立刻推薦了社區老年活動中心,前呼後擁的拉著他去了。
任曉妍難得失態的愕然了回:“怎麽回事啊?太二突然這麽受歡迎了?”
我隨口道:“他昨天去廣場舞領舞了。”
任曉妍恍然道:“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這件事只是一說,她關心的還是自己變胖的事情,跟著就追問道:“東西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從兜裡掏了個東西遞上去:“吃了它,你很快就會胖起來了。”
任曉妍拿著這團貌似麵團其實也是麵團的東西躊躇,有點狗咬王八無處下口的感覺,我只能邊上勸道:“實在不行你還是裝女同算了,畢竟突然胖一百多斤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任曉妍咬咬嘴唇,突然抬頭看我:“真的胖了能自己廋下來?”
我朝孔老二望過去,他點點頭,我只能一橫心道:“是!”
任曉妍二話不說,拿著麵團就朝樓上走,高跟鞋踩在樓梯上嘎達嘎達直響,眼看她剛在樓梯拐角消失,我突然大喊道:“任曉妍等等!”
所有人都是一驚,任曉妍更是以一種火燒屁股的速度竄了回來,驚懼萬分道:“怎麽了?是不是瘦不下來?”
全部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孔老二,他急得大叫:“誰說瘦不下來的啊?我可什麽話都沒說!”
任曉妍把目光重新落我身上,我這才訥訥道:“你衣服沒拿,到時候……咳咳,到時候你換什麽啊?”
任曉妍拎著衣服重新上樓,所有人這才松了口氣,孔老二邊上埋怨我:“搞什麽搞,差點弄得我都不自信了!”
我微笑不語,只有小鑽風邊上搭話:“那是,你忽悠的本事和太二比可差遠了。 ”
“怎麽差了?”孔老二有些不服氣:“我當時可是遍天下收弟子的人,摟錢的本事不比他差——要不是現在我寄情研究傳統舞蹈和列國崛起的奧秘,輪的著他嗎?”
“不騙你,中華之崛起真和廣場舞無關,您就別忙乎了。”
孔老二的廣場舞我們沒興趣,但以前的事兒就不同了,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一幫任除了在廚房忙乎的武大小骨,樓上冥思的西門,其他人全都興致勃勃的圍了過來,“說說你的豐功偉績唄?”
孔老二洋洋得意道:“有句話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叫做: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我模模糊糊記得上學時候聽過這麽幾句,說的是孔老二當年教做人的規則,不過具體怎麽說的不清楚了,於是含糊道:“知道,怎麽了?”
“怎麽了?”孔老二哈哈直笑:“其實這是我補習班的收費規則,具體來說是這樣的:三十而立,每個月三十錢只能站著聽講;四十不惑,四十錢就可以發問了,直到你沒有疑惑;五十知天命,就是交五十兩可以知道每天小考的命題;六十耳順,就是出得起六十兩價格的,我還可以給你家裡說點好話,讓你父母聽得順耳;七十從心所欲,就是指你上課要看小說要睡覺愛來不來都可以,不用守規矩,反正你是及格了……”
我們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齊齊道:“黑!太黑了!”
(猜猜,太二真人給小年輕說了什麽,瞬間就能讓他轉哀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