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陽郡主僵硬了刹那,很快擠出笑容:“堂嫂誤會了。我只是遺憾以前沒能好好親近堂嫂罷了,絕無出言指責的意思。”
這個樂陽郡主,倒是比高陽郡主聰明多了。一見討不了好,立刻息事寧人退讓幾分。
顧莞寧也未咄~咄~逼人,隨意地扯了扯唇角,便不再說話。
太子妃和王皇后不約而同地暗暗松口氣。
樂陽郡主以前聲名不顯,如今被挑做和親的人選,倒是入了元佑帝的眼。若是和顧莞寧鬧了意氣口角,也著實讓人頭痛。
就在此時,席公公快步走了進來,笑著稟報:“啟稟皇后娘娘,皇上駕臨。”
王皇后立刻欣然起身相迎。
顧莞寧等人也紛紛起身,隨著王皇后走到椒房殿門口迎駕。
元佑帝散了朝就來了椒房殿,身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格外威嚴肅穆。
王皇后笑著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一場大病,讓王皇后消瘦憔悴不堪,看起來也宛如老了十歲。元佑帝的怒氣散了之後,對原配發妻又生出了憐憫之心,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皇后快些平身。”
龍目一掃,落在了顧莞寧的身上:“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難得見你進宮。”
話語裡滿是笑意和打趣。
顧莞寧笑著應道:“孫媳聽聞樂陽堂妹被接進宮中,特意隨著母妃進宮探望。皇祖父來之前,孫媳正和堂妹閑話,頗為投機呢!”
不管私底下如何,當著元佑帝的面,總得擺出寬厚的長嫂風范來。
樂陽郡主到也乖覺,立刻張口笑道:“堂嫂聰慧能乾,孫女不及萬一,隻盼著能和堂嫂多親近一二,哪怕學到一兩分,也足夠孫女受用終生了。”
就連王皇后也不禁微微側目。
往日倒是沒留意。沒想到這個樂陽郡主如此伶俐。
元佑帝最樂意見到眾人融洽和睦的情景,見狀笑道:“樂陽明年初才出嫁,在宮中還要住上半年多。以後莞寧不妨多進宮,多教導提點樂陽。”
顧莞寧含笑應道:“孫媳謹遵皇祖父之命。”
樂陽郡主心裡暗暗冷哼一聲。
皇祖父果然偏心至極!
嫡親的孫女不疼,倒是偏疼一個娶進門的孫媳。一張口,幾乎要將顧莞寧捧上了天。
希望大嫂肚皮爭氣,一舉得男,也能壓一壓顧莞寧的風頭。
……
元佑帝對樂陽郡主也稱得上和善親切,先詢問了回京途中的情形,然後又問及在宮中是否住得習慣。
樂陽郡主顯然早有準備,句句都說得格外順耳。提起和親一事,更是滿臉嬌羞歡喜,沒有半點怨懟。
元佑帝龍心大悅,當即賞了樂陽郡主千畝良田黃金千兩。
樂陽郡主出盡風頭,心中暗暗自得,口中卻道:“皇祖父一片心意,孫女感激不盡。只是,孫女日後遠嫁吐蕃,良田再多,對孫女來說也無用處。孫女肯請皇祖父,將這千畝良田都賞給孫女將要出世的小侄兒吧!”
元佑帝啞然失笑:“罷了,你既是有這份心,朕就允下了。”
王皇后笑著插嘴道:“樂陽一直隨著齊王夫婦在藩地長大,臣妾竟不知她是這般伶俐乖巧討喜的性子。好在臣妾將她接到了椒房殿來,還有半年左右的光景,可以朝夕陪伴在臣妾身邊。”
元佑帝點點頭,略一打量王皇后,緩緩說道:“皇后的病既是好了,這宮務還是由皇后打理。鳳印也不必再放在景秀宮了,讓孫賢妃送回椒房殿來吧!”
王皇后全身微微一顫,眼中閃過驚喜,口中卻連連推辭:“臣妾大病初愈,身子還不硬朗。宮務繁瑣,只怕應付不來。再者,臣妾還想抽出時間來,細心教導樂陽。這宮務,還是由孫賢妃和竇淑妃繼續打理才合適。”
元佑帝既是下定了決心,自是不會輕易更改,淡淡說道:“朕意已決,你不必再推辭了。”
王皇后這才起身謝了恩典。
顧莞寧和太子妃迅速交換了個眼色。
王皇后隱忍半年多,終於一朝翻身。
孫賢妃知道此事,不知會是何等失望不甘。
……
元佑帝的旨意,很快就到了景秀宮。
孫賢妃笑容如常地接了聖旨,待傳旨的李公公走了之後,才沉了臉。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
其實,自從王皇后病情漸漸好轉,她就有了預感。這執掌鳳印的好日子,怕是沒多久了。
然而事到臨頭的這一刻,她還是無法抑製心中的嫉恨。
王皇后!
這個裝模作樣的賤婦!
為什麽不病死算了。為何還要病愈搶回鳳印!
很快有宮女前來稟報:“賢妃娘娘,淑妃娘娘來了!”
孫賢妃將滿心的惱恨壓下去,深呼吸口氣道:“請淑妃進來吧!”
很快,竇淑妃便進了景秀宮。
很顯然,竇淑妃也接到了元佑帝的口諭,心中正在泛酸,張口就道:“皇后娘娘一病愈,皇上就命我們兩個交回宮務。暫放在景秀宮裡的鳳印,也得還到椒房殿去。我們兩個辛苦忙活了半年,沒落到半點好處。”
孫賢妃定定心神,故作淡然地說道:“我們本就是暫代皇后娘娘打理宮務,如今娘娘病愈,將宮務還回去也是應該的。你又何必口出怨言。若是傳到皇后娘娘或是皇上耳中,可就不美了。”
竇淑妃最見不得孫賢妃這副故作大度的模樣,撇撇嘴道:“我可比不得你這般胸襟寬廣。我心裡就是覺得憋悶不痛快。”
孫賢妃心想,我比你還要憋悶難受!到手的鳳印還得乖乖還回去,簡直比割肉還要心疼!
奈何這是元佑帝的旨意,兩人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總得去椒房殿一趟,交回宮務,還回鳳印。
孫賢妃竇淑妃之間的關系也微妙的很。
王皇后病倒,兩人少不得要明爭暗鬥。王皇后病好了,兩人也沒什麽可爭搶的了,很自然地站到了同一陣線。
竇淑妃發了幾句牢騷,見孫賢妃一直不吭聲,也沒了閑話的興致:“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兩個這就去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