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來勢洶洶,從酒樓茶館街頭巷尾傳起,先在京城百姓中引起轟動,然後傳至文武百官勳貴宗親耳中。
最後,也傳到了太子和元佑帝的耳中。
元佑帝心中不喜,將太子召到面前,怒罵了一通。
太子被罵得不敢抬頭,回府之後,一臉震怒。
“聽聽外面都傳成什麽樣子了!有這樣的兒媳,簡直是東宮之恥!”
太子妃冷冷地應了一句:“殿下如此憤怒,為何又將沈美人留在府中?身為公公,納兒媳的親姐姐為侍妾。這等事傳出去豈不是更不體面?”
太子:“……”
太子一口氣被堵在了胸口,氣悶至極:“孤在說顧氏,你別扯上沈青嵐。”
“她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就因為沈青嵐的出現,沈梅君的隱秘此被揭露,也才令莞寧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太子妃面無表情地說道:“殿下口口聲聲隻責備莞寧,對沈青嵐隻字不提,不知是何道理?莫非在殿下心裡,阿嬌阿奕的親娘還不及一個沈青嵐重要?”
太子再次被噎了回去。
“此事分明是有人暗中搗鬼,故意散播謠言,羞辱我們太子府。殿下應該將這個暗中搗鬼的人找出來嚴懲才是。”
太子妃語氣稍稍軟了一些:“我們若是亂了陣腳,豈不是遂了對方的心意?”
太子定定心神:“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孤這就下令嚴查。”
……
沒等太子下令嚴查,太孫已暗中將此事交到了羅霆手中。
羅霆領著刑部一眾捕快,抓了幾個在酒樓茶館裡口沫橫飛的說書人,又將街頭巷尾專門編造謠言的混混閑人抓了一批。
市井百姓們最是膽小怯懦,立刻就老實消停了。
至於官員家眷們,都是在私下裡竊竊私語。明面上誰也不會將此事拿出來說笑。
這波謠言算是悄然平息了下來。
然後,一個更聳動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已經快修繕好的皇陵,忽地有一處坍塌,壓死了兩個工匠。
工匠死了事小,皇陵無故坍塌,卻是噩兆。
元佑帝十分震怒,命工部侍郎親自前去查探原因。
工部侍郎花了幾日功夫,回來之後稟明原因。原來是有工匠暗中偷工減料,從中貪墨。其中事涉幾個工部主事,還有數名工匠。
元佑帝下旨嚴查此事,又傳旨怒叱督促不力懈怠瀆職的齊王世子,罰齊王世子繼續修皇陵。待皇陵修好了,還要再守一年皇陵,以示嚴懲。
倒霉的齊王世子,隻得領旨。
京城百姓們,頓時多了最新的談資。之前定北侯府的舊事,漸漸無人提及。
……
“……皇祖母,世子當差勤勉,從不敢懈怠。”
椒房殿裡,齊王世子妃王敏紅著眼睛哭泣哀求:“此次的事,都是那些個工部主事膽大貪婪,暗中搗鬼。和世子毫無關系。皇祖父一怒之下,卻罰世子多守一年皇陵。”
“世子也太無辜可憐了。”
“求皇祖母在皇祖父面前為世子求一求情。讓皇祖父早日讓世子回來吧!世子已經修了一年多皇陵。再守下去,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王敏邊說邊哭,淚水滿面,看著著實可憐。
王皇后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你別哭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本宮早就知道。可此事是皇上聖心獨斷,聖旨也已經下了。本宮就是厚顏張口相求,也無濟於事。”
出了這等事,元佑帝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
她這個中宮皇后,做得戰戰兢兢,哪裡還敢隨意張口求情。
王敏猶自不肯放棄希望,淚眼汪汪地說道:“孫媳和世子夫妻分居兩處,
過了年,玥姐兒就四歲了。連自己的父親生得何等模樣都快忘了。就當是可憐孫媳一回,孫媳給皇祖母磕頭。”說著,跪下連著磕了三個頭。
王皇后卻沉了臉:“你是求本宮,還是逼本宮?”
王敏心中一涼。
王皇后這般反應,顯然是不會心軟了。
王皇后平日看似疼她。一遇到事情,就能看出這份“疼愛”有多虛偽了。若換了高陽郡主落難,哪怕被元佑帝怒叱一頓,王皇后也絕不會置之不顧。
“孫媳不敢。”王敏忍氣吞聲地說道:“是孫媳為難皇祖母了。”
王皇后神色緩了一緩:“你先起來。不是本宮不想為阿睿求情,只是,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總得等皇上消了心頭這口惡氣。不然,此事是萬萬不能提的。”
王敏低聲應了一聲,然後起身,用帕子擦了眼淚。
王皇后略一沉吟:“你舍不得阿睿, 不如本宮和你皇祖父說一聲。今年過年,你就領著孩子到皇陵,陪著阿睿過了年再回來。”
王敏神色一僵,很快張口道:“天太冷了,玥姐兒又小,不宜來回奔波。萬一再像去年那般受了寒氣生病,孫媳如何向世子交代。”
虧王敏好意思提去年。
玥姐兒是怎麽病的?真當她忘了不成!
王皇后瞄了王敏一眼,淡淡道:“你不想去,就在齊王府老老實實待著。”
王敏被看得心虛不已,胡亂嗯了一聲。轉念一想,今年過年,至少沒有礙眼的顧莞寧在自己眼前了。
一想及此,王敏的心情又稍好幾分。
……
“世子,此事分明是有人暗中搗鬼!”
內侍小德子憤憤不已:“修繕得好好的皇陵,怎麽可能忽然就榻了?”
“那個工部侍郎,隻來轉了一圈,草草審問幾個人,就查出了原因。真是可笑!世子每日都去皇陵督工,都沒現有這麽多問題。他一來倒是什麽都問出來了。”
齊王世子神色陰鬱,眉頭皺得極緊,目中閃著怒火。
派出去散播流言的人被抓了不少,這一計不能再用下去。不然,定會惹來元佑帝疑心。
皇陵出事,顯然是太孫手筆。那個工部侍郎,也是蕭詡的人。
這次是他疏忽大意,得意忘形,被蕭詡坑了一回。
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元佑帝聖旨一下,誰也無法更改。他得在這裡多守上一年!不知何時才能回京城。遠離朝堂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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