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殺戮與本心

　在凱撒輕而易舉地解決掉第一頭地穴人之後，開始有越來越多的地穴人陸陸續續出現，從一開始的一兩個，但如今往往一次就湧出十幾個地穴人！像剛才，雷奇一行人起碼一次性搞掉了二十個地穴人！這顯然是從不同地下岔道湧出的地穴人，已漸漸匯聚到主道，最終一起湧出。不過因為虛弱催淚瓦斯藥劑的存在，這些地穴人湧出再多，也只能是被屠戮的對象！

　很快，洞口便堆積滿了地穴人的屍體，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無疑將會將洞口徹底堵死。唯一讓尼扎幾人心裡暗自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仍未有任何一個人類出現。

　雷奇依舊面無表情，除了目光偶爾自身側幾人的身上逡巡而過——自親手將那瓶‘虛弱催淚瓦斯藥劑’的瓶塞擰開，尼扎的眉頭便一直微微擰著;雖然她刻意板著臉，但雷奇還是透過她的瞳孔看到她眼波深處那抹化不開的哀傷。顯然，對這位擁有真正騎士精神的中隊長而言，她雖然沒有違背自己的命令，但此番對無辜者的屠殺，怕是將會成為她一輩子都不會消逝的傷痕……

　再觀凱撒，那副棱角分明的方形臉始終不見絲毫動容，雷奇甚至仔細注意過，他握著十字弩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絲毫顫抖！不管是冷漠還是殘酷，這種心性都是十分可怕的，這樣的人一旦走上戰場，往往都會成為可怕的殺神！

　至於另一名天琴巡狩女衛，她的表現就正常的多，更接近一名正常的軍人——機械，機械地殺戮。豐富的戰爭經歷讓這些人看淡了戰場上的生死，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加之目前她所屠戮的又只不過是在她眼中與‘野獸’無異的地穴人，所以這名女衛的表現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表現。

　真正的變故，是出現在五名城防軍的身上——在五人裡面，有兩人正在因殺戮而進入亢奮狀態;有兩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如即將病發的病人;最後一人，則表現的和那名天琴巡狩女衛大同小異。

　殺戮對人性是一種極大的考驗，這讓軍人成為心理疾病突發的高危人群，尤其是像眼前這種輕而易舉的屠戮，更是會讓那份隱藏在每個人心底的人性本貌急速顯現出來——如因殺戮而漸漸陷入亢奮的城防軍，他們將有可能蛻變成真正的惡魔，無情的殺戮者！這種人就像在地球曾製造出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的那些日軍，一旦他們心底的黑暗完全顯現，他們就會變成完全失去理智和情感的野獸！

　而與這兩人完全相反的另兩人，他們的本性或是善良的，也有可能是懦弱的，但不管是哪一樣，這都讓他們無法真正面對這種對生命的無情剝奪，哪怕被殺戮的對象是地穴人這些殘暴的異族！在受到過度刺激之後，這種人極有可能會走上另一個極端——鄰居街坊口中的老好人，某些救濟組織的成員，某些形象正派的宗教組織的虔誠信徒，甚至是自殺。

　至於最後一人，如無意外，他將便漸漸變成一名合格、機械的軍人，自己的本性漸漸迷失，成為一名領主手裡的好刀。

　“嘭——”

　隨著雷奇手一抬，一顆巨大的赤紅火球飛射而出，落在地穴人屍體的中間，然後炸裂開，洞口那堆積的高高的屍體頓時被炸得支離破碎，原本被堵塞的洞口已然被疏通。

　看到這一幕，尼扎幾人除開個別人眼皮微微抽搐，大都沒有多大的反應——這並不是雷奇扔出的第一課火球。

　但沒人注意到，雷奇本人的瞳孔深處，卻透著一股深深的迷茫——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咣——”

　這時候，虛空陡然光芒大亮，伴著巨大的轟鳴聲，雷奇一行人能感覺到一股明顯的空間波動！

　這頓時吸引了雷奇一行人的注意，他們循聲望去，只見身後的虛空一片扭曲，無盡白熾的光芒正從虛空深處瘋狂向外宣泄而出，那種壯觀的場景就仿佛清澈的海波正被一頭巨大的海洋生物裹挾而起，透過晶瑩透亮的海水，依稀可見其內那海洋生物巨大的身形！

　大型傳送陣！

　作為一名見識不俗的四階狂獵，尼扎瞬間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當即將手中的十字弩扔到一旁，右手多出了一把散發著炫目火光的長劍，而左手則撐起了一件魔法護盾！

　“敵襲，保護大人！”

　說著，尼扎已當先站到雷奇身前，並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戰鬥姿勢！

　而在尼扎的提醒下，凱撒等人也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凱撒立即做出了反應，他將掛在背後的盾牌和長劍取下，和尼扎並行而立，同樣擺出一副戰鬥姿態。而其余幾人，不管心裡情不情願，也相繼站到雷奇身前——道森自由聯邦憲法規定，領主在下屬保護不力的情況下身亡，所有幸存者將被夷族！

　隨著光芒散去，一支龐大的軍隊出現在雷奇等人面前——數量起碼在三千以上！這不由讓尼扎幾人心裡一陣絕望，面對這等數量的敵人，這時候他們不管是撤退還是原地待援，都根本來不及！

　就在這時候，卻聽見雷奇陡然笑道:“別慌，是自己人。”

　聞言，尼扎不由定睛望去，頓時發現——雖說這幾千人，自己大都不認識，但那居中的、如星辰一般的嬈妖女子，不正是她們的伯爵大人?！在沒判斷清情形的情況下自己就瞎嚷嚷，自己還是真是鬧了個大烏龍！不過尼扎心裡卻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相反她高興的難以自抑——這是一個該值得慶幸的烏龍，難道不是嗎?

　“妹妹怎麽來了?”見到是梅維斯，戴維斯的臉上也不由露出輕松的笑容。

　“大哥！”

　“團長！”

　“子爵大人！”

　“會長大人！”

　不過雷奇還沒來得及吭聲，便被一大竄亂七八糟的‘怪叫聲’轟炸的外焦裡嫩;隨即尼扎等人見到雷奇的嘴角微微翹起，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這不由讓凱撒凝神望向正快步衝向雷奇的幾人，他知道，自己遇到對手了，而且絕對是強大的對手！

　沒錯，以‘大哥’來稱呼雷奇的，自然是在體貌上和雷奇八杆打不著的風暴矮人勞斯基;而稱呼雷奇為‘團長’的，自然只有卡爾、比爾兄弟和阿瑟，不過卡爾如今還在魅魔海鎮守翼魔城，所以來的只有比爾和阿瑟;用‘子爵大人’這等正式稱呼的，則是肖特;最後用‘會長大人’來稱呼雷奇的，則是一個看起來有幾分吸血貴族氣質的英俊青年，黑風商會的副會長歐文。

　比爾幾人當初是隨雷奇一起進入古傳送門的，不過因為雷奇在傳送時出了點意外，意外被傳送到了天穹堡附近，要不是一路上雷奇‘動靜’不小，比爾等人要想確定雷奇的真正所在還真不容易——誰能想到，道森自由聯邦雷漫領地內的一個子爵，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原阿比讓王國天琴領地之主?

　至於歐文，雷奇是在正式確定和梅維斯的婚約後給對方發的消息，對方在這時候感到天琴聖城，時間倒也正合適。

　原本雷奇以為比爾這些家夥會湧上來嘰裡咕嚕說個沒完，但沒想到他們只是在剛開始各自大喊了一聲，便像個最盡責的守衛一樣乖乖杵在一旁。雷奇看了一眼朝正朝自己走來的梅維斯，瞬間便明白這是何故。

　“就算你想幫我的忙，也沒必要搞這麽大的陣仗吧?”雷奇握住梅維斯的一隻手，笑著打趣道。

　但梅維斯此時卻是十分嚴肅地看著雷奇，帶著一絲急迫道:“趕緊先讓你的手下停止殺戮！”

　聞言，雷奇詫異地看了梅維斯一眼，隨即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接著，只見雷奇手一抬，一道金黃色光團直衝雲霄，最終‘砰’的一聲炸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黃金雲團！

　仰望頭頂上那團巨大的黃金雲團，尼扎頓時大大松了口氣——這是老手級魔法大光爆術，同時還是雷奇和各個小組之間進行聯絡的魔法信號——金色的大光爆術表示停止殺戮人類，如果是深黑色的地獄火，則表示完全終止任務。 雖然子爵並沒有完全終止任務，但只要不任意殺戮無辜的人類，這對尼扎而言便足夠了！

　放完大光爆術，雷奇轉過頭朝著梅維斯笑道:“看來你有不少話想對我說?”

　聞言，梅維斯先是默默點了點頭，隨即只見其纖手一揚，一道水波一般的淡藍色光幕憑空出現，頓時將雷奇、戴維斯和梅維斯三人完全籠罩在內——這是一道幻術系魔法，音幕屏障！

　這頓時讓雷奇雙目一凝，連隔音都用上了，看來——事情不小啊(這他麽不是廢話……)！

　ps:說實在，這幾章我寫得很糾結，糾結到底要不要‘屠戮平民’這一段，要與不要，可以說會導致後面主角的走向會出現很大的不同。但最終，我還是決定不要了，日後主角或許會慢慢表現出其冷酷的一面，但絕非以這種牽強的形式，這種‘牽強’，會讓本書後面帶上一種‘沉重感’。我並不喜歡讀那些‘沉重’的書，不管是故作沉重，還是無奈的沉重，我都不喜歡，我更加不喜歡寫出一些沉重的東西;想來大家也發現，到目前為止，本書的風格相對還是較為輕松愉快的，我認為一本網絡文學本來就該是娛樂大眾的，對這點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