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黎明之黑
在聽完黃金三法的傳說後，雷奇陷入了沉默，直到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老師，最後從萬蛇位面逃回的那位帝法師所提及的‘霜之朝’，是不是一種花卉?”
“根據當時法師議會商討的結果，這個可能性確實比較大。”黑袍人點頭道。
隨即雷奇又問道:“霜之朝、紅玫瑰、血色曼陀羅，都是花卉的一種，不知老師您可知道這裡面的聯系?”
“聯系肯定是有的，但至於具體真相如何，這我就無從得知了。”聽到黑袍人的回答，雖然這也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但雷奇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見雷奇的神態看起來竟十分平靜，黑袍人不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奇道:“我很奇怪，你看起來貌似並不慌?”
“慌?誰說我不慌，實際上我慌的厲害。”說著，雷奇還習慣性地要做一個聳肩的動作;不過由於他此時被捆綁在白骨十字架上，所以他這下意識的動作立馬就被強行扼殺了。
但雷奇越是這樣，黑袍人就不由越好奇了:“雷奇，你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想來不用我明說你也明白，生在黃金三法身上的那所謂的不祥，極有可能代表著某種極其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哪怕是傳奇強者也無法抗衡的！如果你堅持要走金色法途這條道路，那麽將來必有一天，不祥的陰影同樣會降臨到你的頭上！那麽，聰明的你，難道絲毫就看不清這其中的取舍?！”
“取舍?”聞言，雷奇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黑袍人聽見他莫名笑道，“那麽，老師，麻煩您告訴我，什麽才是穩妥的道路?是不是在某些被允許的道路上，成為被凡人讚頌以及敬畏的聖階，甚至是傳奇?”
雷奇這幾句話無疑說的很難聽，在他所說的情況裡面，無疑將黑袍人也囊括在了裡面;但黑袍人卻出奇沒有生氣，同樣沉默了片刻，他才幽幽開口道:“雷奇，你要明白，適當地妥協，並不代表沒有骨氣，而是一種隱忍！就像金色法途這條道路，它看起來有無限可能，甚至到達極限後，會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但問題是，這條道路目前已經被禁止了！就算你再不甘，在那種不可抵抗的偉力面前，任何掙扎都只能造成自身粉身碎骨！如果連生命都失去了，那希望再大又有何意義?！”
“反之，選擇別的道路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雖然在被允許的道路，幾乎看不到希望的存在;但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一點——魔法，有著無限可能！哪怕是那些存在於冥冥之中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都不可能能夠完全把持魔法世界！我們每一個法師的命運，就是在那冰冷空寂的黑夜之中，尋找那一絲將點亮一切的光明！”
“在黃金三法成為史無前例的黃金大賢者之前，金色法途並不是所謂的禁忌;如果我們在所謂的不祥陰影面前選擇了退縮，那麽在在下一個禁忌出現之時，我們同樣會選擇退縮！這每退一步，我們離深不見底的深淵也就更進一步，到最終，我們會掉進無底的黑暗深淵之中！這，難道就是我們所追求的魔法自由?”雷奇的神態依舊平靜，但第一次，黑袍人感覺雷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銳利如刀！
這一次，黑袍人沉默了許久，才徐徐開口道:“你應該明白，你堅持走這條道路的結果，幾乎就意味著死亡！”
“海王波塞冬曾經說過，怕死的法師，可不是好法師。”雷奇的神態依舊從容，嘴角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海王波塞冬，就是艾德裡安大帝的親弟弟，帝國親王，天賦絕的水系大賢者，據傳其在水系魔法上的造詣幾乎到了極盡的程度！其一生為法斯特帝國征戰無盡之海立下過赫赫戰功，甚至當時有一支屢次挑釁帝國威嚴的深海王族，最終就是被波塞冬領兵滅族的！連艾德裡安大帝，都曾親口誇讚他為——海中之霸王，並將其由公爵提升到親王的高位，冊封其為海王！而法斯特帝國歷史上的第一座海底水晶宮，便是在波塞冬的指揮下修建完成的！
黑袍人既然活躍於艾德裡安時代，他就不可能沒聽說過海王波塞冬！
“所以最後他死了。”
說到這，雷奇可以感覺到對方話語中所夾帶的那一絲絲嘲諷，這讓他不由皺了皺眉，隨即平淡道:“起碼在我看來，他死的像個英雄！”
關於波塞冬最後是如何死的，在雷奇所涉獵的史書上並沒有詳細記載，所以雷奇隻隱約知道他最終是戰死的，他最後的戰場是他所深愛的無盡之海！至於雷奇為何會認定他是英雄，這源於他臨死前所說的一句話——如果我注定是大海中的遊魚，那麽哪怕無法呼吸，我也要擁有躍上高空的那一刻！
“如果你都已經死了，那麽你所追求的所謂的自由又有何意義?”黑袍人突然用一種無比冷淡的口吻說道。
“不自由，毋寧死！”這就是雷奇最終的答案，也將成為他人生最重要的信條！
又是過了好一會，黑袍人才幽幽開口道:“在真正面臨生與死的選擇前，你所說的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不過真到那時，一旦你做出了選擇，那麽你現在所說的也同樣沒有了意義。”
說完，他和兩人均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仿佛兩人都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不知過了多久，黑袍人才開口道:“好了，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可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放你離開。”
雷奇明白黑袍人說的是什麽，也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麽，同時更是早已深深體會到那將代表著一種怎樣的痛苦！但既然無力反抗，那就默默承受吧，畢竟，也不是誰都能享有這種待遇的！
在動刀前，黑袍人突然說道:“雷奇，既然你想成為我的學生，那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能撐過剩下的時間，那麽我就收下你這個學生！”
聞言，雷奇先是一愣，隨即猛然狂喜道:“果真?！”
見黑袍人微微點頭，雷奇當即得意忘形地大喊了一聲:“那就讓刀子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這本來只是雷奇下意識的一句口號，但誰知緊接著他卻是聽見黑袍人淡淡道:“如你所願。”
感覺到黑袍人落在自己身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雷奇簡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媽的，叫你牛逼，這下牛逼大了吧?！
話說另一頭，在雷奇被吸進冥照空間之後沒多久，混亂石灘，星霧谷，乃至整個黎明谷地，都開始出現不可想象的變化——黑霧將遮籠天空，黑暗前奏，開始吹響了！
剛開始，是擴散在混亂石灘四周的那些濃密黑霧莫名收縮，這讓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一喜，還以為此番危機就此解決了！但未等他們歡呼，他們便見到混亂石灘額中心地帶突兀出現一個巨大無比的球體——一個完全又黑霧凝聚成的霧球！
黑霧球離地約有七八米，不停地旋轉著，而四周的黑霧，則不斷地被吸入其中！普通士兵只是覺得那顆黑霧球十分詭異，但像法恩這等貨真價實的大賢者，感受到黑霧球內部所蘊含的恐怖氣機，連他們也不禁色變！
這個吸納的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然後黑霧球便停止了旋轉， 緊隨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生了——黑霧球，開始朝著天空緩緩睜開！沒錯，它就如同一顆眼球一般，睜開了！因為高度差的關系，尋常士兵當然不可能看到這一幕，而像法恩幾人，他們龐大的精神力卻是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禁錮在了黑霧球方圓十米之外，除開肉眼所見，他們同樣無法確定黑霧球此刻到底生了什麽。
只有韋爾東，他憑借強大的精神力看到了黑霧球開眼的這一幕，隨即他見到呈白十字的瞳孔！
“轟——”
最終，伴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一道狼煙般的漆黑煙霧筆直衝上高空，隨即如爆炸的原子彈一般猛然炸開！緊隨著，就像墨汁滴入清水中一般，這股黑霧開始以不可想象的度，朝著整個星霧谷，乃至整個黎明谷地擴散開！
“咦，怎麽回事，天怎麽突然就黑了?！”千裡之遙，最先是天霜城商務區一賣魚的小商販出一聲驚呼，隨即驚呼聲不斷，最終這些驚呼聲漸漸由驚奇變成了驚恐！
千裡之外，無淵城被黑霧遮籠！
數千裡之遙，道森自由聯邦金花城、巨木城不見天日，神聖羅蘭帝國索利丹郡伸手不見五指，赤魔帝國斷頭城只剩下牆體上那些妖豔的赤紅魔晶微微散放著豪光！
萬裡之遙，代管領地事物的公爵夫人凱瑟琳從王座上驚坐而起，死亡騎士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血琉璃酒杯，水晶城深處睜開了一雙猩紅的眼睛！
……
天地突變，驟起風雲，黑潮爆的前奏，開始奏響;黎明谷地，從此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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