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傳奇之難

“路斷了?這是什麽意思?”此時雷奇完全是一副僵住的表情。

“聽我把黃金三法的故事講完，你就明白了。”黑袍人對於雷奇此刻的糾結視而不見，繼續悠然道，“隨著黃銅塔一役以帝國大獲全勝，布倫特三人真正化身傳奇，成為被大陸，乃至帝國治下無數殖民位面歌頌的英雄！也是在這時候，布倫特三人觸摸到傳奇門檻，以百歲不到的年齡悍然向傳奇領域發起衝擊！然而也是在這時候，不詳的陰影已經悄然降臨。”

“老師(叫的還真不是一般的順口……)，我能不能向您請教一個問題?”此時雷奇完全一副謙恭好學的模樣，但未等黑袍人回應，他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將問題給抖了出來，“您剛才提及，黃金三法三位是在黃銅塔之戰結束後，才觸摸到傳奇門檻，對此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要想成為傳奇強者，是不是首先要成為某件歷史**件的主角?難道傳奇領域不應該是某個具體的境界?而且先前老師您提到過，哪怕您告訴我您的名號，我也不可能聽說過，對此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在成為傳奇法師前，一直都是這般默默無聞?那您又是如何成為傳奇強者的?到底，什麽才是傳奇?”

原來這叫一個問題……

“傳奇麽?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此時黑袍人的語氣顯得極為悠遠，就在雷奇暗自認為對方並不打算回答自己的問題時，卻聽見黑袍人緩緩道，“就像你猜測的那樣，絕大多數傳奇強者，都是某個特定歷史事件的主角，亦或在其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貌似這也是傳奇強者中的‘傳奇’一詞的由來。”

“當然，這並不絕對，並非所有的傳奇強者都是歷史上的弄潮兒，也有是借助外物亦或其它條件而邁入傳奇領域的，就像我這樣。”在提及自己是如何成為傳奇時，黑袍人的語氣顯得波瀾不驚。

“外物?什麽樣的外物能夠如此強大?”聞言，雷奇當即驚訝地問道，同時流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樣——可不強大麽，能夠直接把一個人推進傳奇領域，這在雷奇眼中簡直就是異界版的人參果和九轉金丹！

“時間印記，或者說是時間碎片。”

“什麽?”雷奇當即又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上古卷軸聽說過麽?那便是時間碎片的一種。”

“上古卷軸?我當然聽說過！”雷奇先是一陣興奮，但隨即又不禁頹然道，“但那種東西也就限於聽說了，從法斯特至今，根據史書記載，貌似也沒有幾人得到過！”

“要不是如此，這大陸上不早就傳奇滿地走了?”雷奇的頹然，只能換來黑袍人的不屑——雖說黑袍人的語氣可以說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多大的波動，

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帶絲毫感情;但毫無疑問，他的不屑，從他的每一個字無聲無息地滲透出來……“對了，老師您剛才說過，您是——”

不過雷奇話沒說完，便被黑袍人冷冷地打斷了:“我是依靠外物邁入傳奇領域的沒錯，不說那塊時間碎片已經被我消耗了，就算我有，我為何要給你?你以為現實真就像那些英雄傳說描繪的那樣，主角隨隨便便誤入某處古堡廢墟，亦或掉進某個塵封的龍穴，又隨隨便便地搜刮到一大堆戰利品，最後成為人生贏家?我說，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別忘了，如今我們可還是生死相向的敵人——當然，死的肯定會是你……”

黑袍人的調侃，最終隻換來了某人略顯不滿的一聲嘀咕:“原來已經被消耗了啊——”

顯然，某人完全沒把自己的話放聽進耳裡，這讓黑袍人也不禁生出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雖然對雷奇這小子很不滿，但出奇地，黑袍人還是繼續道:“當然會被消耗掉，不管是時間碎片還是別的什麽，哪怕它們功用再強大，也不可能被無限使用，要不然安德魯世界的平衡早已被打破。”

不過雷奇很快便掃掉了臉上的頹然，只見他目光一亮，道:“這說來說去，貌似還是——先搞個大新聞，然後順利踏入傳奇領域的可能性比較大！”

“大新聞?”雷奇無意中吐出的新詞匯無疑不在黑袍人的認知范圍之內，不過以他的理解能力，顯然能明白雷奇想表達什麽，這讓他不禁嗤笑道，“嗤，搞個大新聞?那麽你是打算製造幾場大屠殺，還是想成為極盡賣弄的小醜?”

說來，這還是黑袍人第一次帶著這麽明顯的語氣跟雷奇說話:“歷史上比你對傳奇領域了解的要多的多的，並且抱著和你同樣想法的聰明人絕不會少;但這些一個個想搞個大新聞的，他們又有幾個真的成為傳奇了?他們最後的結局，大都是被大陸上的某些強者轟殺成渣！”

不得不佩服黑袍人的語言能力，剛開始‘大新聞’之類的對他還是新詞，但此刻他卻已經能活靈活用了……

“不說遠的，就說你先前提到過的，最近發生在天穹堡的那次奧術爆炸，那毫無疑問絕對是自帝國滅亡以後的大事件之一，而原阿比讓王國四大公爵和那位無影大劍師又悉數是處於聖階領域的強者，但如今你可聽說他們又有誰已經邁入傳奇領域?”雷奇明顯可以感覺到黑袍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麽，到底要如何才能邁進傳奇領域?”雷奇略帶不甘心地問道。

“首先，你要真正明白，什麽才是傳奇！”黑袍人如是回道。

“那麽，什麽才是傳奇?”雷奇立即接過黑袍人的口風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黑袍人似乎很喜歡雷奇僵掉的模樣，但隨即他還是道，“很難說得清什麽是傳奇領域，這個領域，從某個意義上已經打破凡人的桎梏，包括壽命的桎梏。可以說，傳奇領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你悟了就是悟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一位聖階強者最終到底能不能成為傳奇，我只能說這要看機緣。”

“機緣?晉升傳奇的關鍵竟然是機緣?您不覺得這太過兒戲了麽?！”對於黑袍人給出的這個解釋，雷奇無疑相當不滿意。

“那麽你告訴我，什麽是不兒戲的?難道你天真的以為，一個人只要有天賦，只要肯努力，他就能成為傳奇強者?但這可能麽?不可能！”頭一次，黑袍人的語氣比任何語氣都顯得冷淡;在某個瞬間，雷奇甚至能感覺到有一絲冰寒到極致的殺機從對方的體內溢出！不過他可以肯定，對方的這一絲殺機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如果這一切都憑機緣，要依靠外物，那我們苦苦探索魔法世界又為了什麽?！”哪怕明知黑袍人此時的心情不是很爽快，但雷奇還是毫無畏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不，這甚至已經不能算是提問，應該稱之為呐喊！

聞言，黑袍人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道:“這世上並沒有什麽是絕對的，沒有所謂的必然，更沒有完全的絕望——冥冥之中，萬物均存在著一絲生機！而在我眼中，魔法領域，便是這一線生機所在——因為，這個領域是不受任何神靈支配的！”

不受任何神靈支配?如今兩人談話的內容，毫無疑問已經涉及到某些禁忌的話題，比如神靈。神靈在布蘭卡大陸雖然談不上是絕對的禁忌，但一般人也很少會談及這方面的內容——因為，神靈太過強大！

聽到黑袍人這麽說，雷奇也沉默了下去，從對方的字裡行間，雷奇可以感覺到剛才黑袍人的情緒明顯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他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他也沒有就此打破砂鍋問到底——不說黑袍人會不會回答，而是有些事情，以他目前的實力，不管清不清楚，他都無力改變！

頓了頓，雷奇以無比堅定的目光直視著對方道:“老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希望您不要生氣——既然你是依靠外物成為的傳奇，那您又為何要製造這次黑潮?”

黑袍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目光幽幽地反問道:“為何?那麽我想問你，你對生命怎麽看待?或者說，一個和你毫不相關的人在你眼中是什麽?你領地的子民在你眼中又是什麽?”

“生命?”黑袍人的問題讓雷奇一愣，想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生命就是生命，我並不在乎那些和我不相關的人，至於我領地的子民，我有守護他們的必要。”

“對於不相關的人，你就漠不關心;但你為何又要守護你的子民?”黑袍人繼續問道。

“他們接受我的統治，同時我給予他們庇護，這有何不對麽?”

“也就是說，你的子民在你眼中，和那些農夫眼中自己飼養的家禽並沒有任何不同。”最終，黑袍人給出了一個很辛辣的結論，雷奇對此皺眉不語。

“那麽我現在想問你，你到這世上來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做個飼養家禽的農夫?當然，你是個比較高級的‘農夫’，你所飼養的那些家禽可以滿足你某些方面的**;但這些，對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假如這次黑潮不是正好出現在你的領地，你還會冒著生命危險去阻止嗎?”黑袍人的提問顯得越加的辛辣。

“我不在意我是不是你眼中的農夫，但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屬於每個人的道路，不管這條道路是對是錯，是黑是白，只要符合自己的信念，那其他的一切便無關緊要。”雷奇語氣平緩，卻無比堅定地說道。

“沒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路，製造這起黑潮，便是我選擇的道路！至於這其中的原因，我不覺得有必要要向你解釋為什麽。”頓了頓，雷奇又感覺到對方那種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流轉，“最後，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要隨意去試圖阻止一次黑潮，以你目前的實力，那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