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波瀾陣陣

　尊重女性——雷奇的這番論調落在在場所有人耳裡，無疑如同往平靜的湖面投入一塊石頭，頓時掀起陣陣的波瀾！

　可以見到，幾乎所有人都對此感到十分驚訝，甚至是震驚。其中絕大多數男性在驚訝的同時，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的模樣，甚至有人臉露嘲諷;而大多女性除了意外，還有驚喜、期待、向往，但同時卻也隱藏著一絲絲的不安和惶恐！

　黎明谷地並沒有如同華夏古代‘三貞四德’這些束縛女性的教條，但也有著男尊女卑。在地球古代，出現‘男尊女卑’的社會現象其實也不算奇怪，畢竟不管是在日常勞作還是戰爭，都是男性佔據著主導地位;但說來，在黎明谷地，乃至整座布蘭卡大陸，女性覺醒者出現的數量其實並不比男性覺醒者少多少！但就是這樣，卻依舊會出現‘男尊女卑’的狀況，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社會學問題。

　黎明谷地的‘男尊女卑’體現的極其明顯，例如各國的貴族，絕大部分都是男性！其中像道森聯邦現今，十大領主中竟有三位女性，這已是屬於極其罕見的情況！

　再比如，一如包括天琴巡狩在內，名動大陸的四大女性兵團，絕大多數人在談及這四大兵團時，很少會談及她們的戰力和所立下的功績，更多是戴著一種獵奇和惡趣味。但以親自領導天琴巡狩參加過數次戰鬥，雷奇敢打包票，天琴巡狩絕對有著不弱於大陸上那些一流騎士團的實力！但遺憾的是，天琴巡狩的女衛們顯然沒有享受到其它同等騎士團應有的待遇……

　對這些，雷奇也十分清楚，實際上他也沒真的指望這些黑風騎士，或是在場的人，真的立即便能開始尊重女性！起碼在短時間內，雷奇不會有這樣的奢望。不過即使明知道沒有成功的可能，但有些東西總要有人提出來，點亮第一絲火焰。

　對於現今所謂的美德，在最開始可能卻只不過是一部分人因為某種束縛，或是別的什麽來執行的某種動作，或者說是某種意志;然後這種動作逐漸推廣開，並得到廣大的認可。再然後，外加的束縛消失了，一切又漸漸回歸了原點，然後當有人意識到這些古老的行為，現今卻沒人，或是很少有人能做到時，於是便被升華成了美德……

　此時雷奇並沒有就‘尊重女性’這個命題延展和討論的興趣，他抬手壓製住此時已開始變得有些嘈雜的廣場，繼續道:“騎士的第六種美德，是靈魂！”

　“靈魂這個說法，顯得有些模糊，你們也可以將其理解為信仰，對於神靈，或是對於別的什麽東西的信仰。”

　“在現今這個混亂的年代，殺戮遍地，罪惡營野;無數的人迷失了自己，在罪惡中沉淪。在這種時刻，人是需要信仰的，需要一些來支持他的信條和準則——不管是平常人，還是騎士，都是如此！”

　“作為我麾下的騎士，我並不會強製你們信仰什麽，你們可以自由信仰五聖神中的任何一位，亦或是別的神靈，甚至只是純粹的聖光、正義、光明之類。這些在我看來都是無所謂的，你們需要的只是能夠不讓你們迷茫的東西，值得你們去追求和守護的東西！”

　“騎士的第七種美德，誠實！”

　“如果你們當中有人曾經和貴族有過接觸，當涉及某些重要的東西時，為了顯示自己的信服力，貴族們通常喜歡‘以XX的名義起誓’來作為自己說話的開頭。這裡面的‘XX’，可能是具體某個人，也有可能代表的是某個家族;但共同的一點是，它們都代表著那個貴族名號的信服力和榮譽！”

　“這也可以看成是貴族的‘誠實’一種體現。一位真正的貴族，他總是要為他所作出的承諾負責的;尤其是對那些大領主而言，他們的言論本來就幾乎相當於律法！而一個總是謊話連篇的貴族，必定會受到所有人的唾棄，他的命令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重視。”

　“而騎士作為貴族的預備役，你們同樣要學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這在日常中，便體現為你們的誠實！”

　“那麽，現在就讓我們來說說說騎士八大美德中的最後一種——公正！”

　說著，雷奇目光炯炯地環視著眼前的八千黑風騎士和騎士扈從，突兀笑道:“我把公正放在最後一個，並不代表其不重要，相反，其十分重要！無比重要！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哈哈哈——”

　廣場上的數萬人再次被雷奇這種獨特的說話方式逗樂了，不少人甚至覺得，哪怕這次只是單獨來聽子爵大人說話，也是格外有意思，甚至比聽那些蹩腳遊吟詩人說書或是唱歌還要有趣的多！

　“律法和人情之間很難有絕對的平衡，尤其是在現今這種君權至上的時代，領主便是律法，便是準繩！然而人很難沒有一己之私，所以說句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公平也不是絕對的！”

　“在這種時候，就需要有真正的騎士站出來，秉持義理，維護正義;面對強權，如果沒有公平，那麽你們便是律法！”

　“轟！”

　如果說之前雷奇在提出‘尊重女性’這番說辭，只是在不少人心中掀起了陣陣波瀾，那麽現今簡直就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滔天巨浪！

　“這世上會有這樣的騎士嗎?即使面對領主強權的壓迫，也依樣要維護正義?”平民中響起不少這樣驚疑和期待的低呼。

　作為半個主角的一眾黑風騎士和黑風騎士扈從，有人激動和亢奮，有人掙扎，有人沉默不語……

　不過要說最為激動的，無疑還是要數貴族席上的那些貴族和貴族代表，此時這些人簡直可以說是炸開了鍋！

　“黑風子爵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這簡直是在給我們製造麻煩！”

　“他就不擔心日後自己也會遇到麾下的騎士給他製造麻煩?我就不信他黑風子爵就能做到絕對的公正！”

　“說的一點沒錯，原先我還覺得黑風子爵是個聰明人，如今看來他簡直是個蠢貨！”

　“真是太亂來！這些話要是被大公爵聽見了，大公爵絕不會有好臉色！”原先對雷奇印象不錯的哈斯男爵，此時他的臉色也是陰沉的厲害。

　至於哈斯男爵嘴裡的大公爵，指的是道森聯邦三大公爵中的風都大公施塔德，哈斯男爵正是施塔德的宮廷男爵。所以不奇怪哈斯男爵在這諸多貴族代表中有著不小的地位。

　此時哈斯男爵注意到旁邊臉色平靜的菲利普男爵，不由道:“菲利普閣下你說這黑風子爵是不是太不像話了?他竟敢說出這種過分的話！雖然我也承認他說的也沒錯，但也不能把這些話明著說出來，這豈不是擺明了要和我們這些貴族對著乾?等你回到雲霄宮後，你非得和普雷斯頓大公爵好好說道說道，咱們這位子爵大人最近貌似也有點活躍的過頭了！他也是時候該冷靜冷靜了！”

　“沒錯，黑風子爵簡直就是得意忘形！”

　“他還真以為阻止了什麽黑潮就真能騎在我們的頭上胡作非為了?”

　一些貴族當即跟著附和道，從他們的話語中不難聽出濃濃的嫉妒之意。

　“說完了?”在沒有人再出聲的時候，菲利普才不鹹不淡地反問了一句。

　哈斯男爵覺得自己的地位和菲利普男爵完全是平等的，甚至之前他所受到的追捧，比之同為大公爵代表的菲利普男爵還要多得多，這一度讓他暗自得意。如今聽到菲利普竟以這麽一種不是很客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這就讓他當即有些不爽了，所以他不由皺眉看著菲利普男爵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只不過我覺得你擋住我的視線，所以要是你已經把話說完了，那就麻煩你讓開。”

　雖然菲利普說的還算客氣，語帶‘麻煩’，但就差赤裸裸將‘你很礙眼’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這不由讓哈斯男爵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甚至仿佛能感受到周圍其余貴族那暗含著蔑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讓哈斯男爵當即雙眼充斥著怒火瞪著菲利普道:“菲利普你個毛頭小子說話給我客氣點，別以為仗著比翼鳥商會的名頭混個宮廷男爵就有多了不起，誰不知道比翼鳥商會的繼承最終只會落到你大哥，斯托克會長長子的身上！”

　說完，哈斯男爵似是已經看到菲利普即將惱羞成怒的模樣，這讓他的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殘酷的快意。

　“我確實只是靠著我父親的名頭才當上的這宮廷男爵，哪像老大人你有那麽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兒，還有大把的金幣可以提供給施塔德大公爵做軍需——我比起老大人，可還是差得遠呢！”菲利普擺出一副‘我遠不如你’的謙虛模樣道，但他所說的一番話，卻是頓時間將哈斯男爵氣得臉色鐵青！

　但菲利普卻沒有自此放過對方的意思，說著，他的臉色陡然一沉，森寒地盯著哈斯男爵道:“至於我們布勞家族的傳承問題，可不是你這條老狗有資格過問的！”

　被直接稱呼為‘老狗’，哈斯男爵簡直有種要氣炸的感覺，但和菲利普男爵那陰冷無比的目光對視著，卻愣是無法讓他說出一句狠話！

　惱羞成怒之下，哈斯男爵狠狠地冷哼了一聲，隨即直接坐到了貴族席的另一側，擺出一副與菲利普男爵水火不容的模樣。

　而其它貴族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甚至連帶著離菲利普男爵最近的幾位貴族代表也悄悄騰換了座位，怕倒霉之下誤被哈斯男爵的怒火波及。

　見此，跟隨在菲利普男爵身側的仆人兼護衛不由皺眉低聲道:“菲利普閣下，你為何要平白激怒哈斯男爵?就算你讚同黑風子爵的言論，也沒必要為自己平白增添一個敵人吧?”

　“敵人?那條老狗可沒有這樣的資格！”菲利普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至於黑風子爵所說的，確實有些意思，但和我也沒有多大關系。”

　“那閣下你為何?”仆人越發不解道。

　“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必定會傳到黑風子爵的耳朵裡，如果只是扇了一條無關緊要的老狗一巴掌，能夠讓我增加一絲在黑風子爵心裡的好感，這不虧。”菲利普目光深邃地看著鍾樓前怡然自若的雷奇，淡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