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少癸以驚羽派少掌門的身份,鼓動起了驚羽派的人,想逼迫成飛和麥細貞罷手。
成飛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以貢少癸的閱歷,以貢少癸的心比天高、年輕氣盛,哪裡有這麽多的心計!
成飛直接呸了他一口,“大言不慚!臭不要臉!你少把驚羽派拉到藥華宗的對立面,你根本就沒資格!整天拿別人當父親,你對得起你親生父親嗎?”
貢少癸突然就怔住了,深埋在心底的一段往事再也壓抑不住了,刹那間湧上了心頭。
貢瀾覺得成飛出言不遜,這不是影射自己戴了綠帽子嗎?
貢瀾正要發火,離他較近的虞會上前製止了他,讓他注意看貢少癸的反應,果然是不太正常啊。
而且平日裡,貢少癸給大家的感覺一直是自傲、玩心大,怎麽突然會這麽鼓動人心?
成飛不急不忙地踱到了貢少癸面前,“說起來你們也挺可憐的,遠離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無法盡孝於父母膝下,以別人的身份存活於世,小心謹慎地生活在別人的影子裡,有多少苦楚,都得往肚子裡頭咽,死了連屍身都不能回歸故土,真是可憐啊、可悲啊、可歎啊!”
貢少癸更顯悲傷之色,緩緩問道:“我必死無疑是嗎?”
成飛點點頭,“宗主早已識破了你的身份,派我和麥細貞前來,原本是想利用你向俠隱派傳遞一些假情報,以便於一網打盡竹林路的敵人。卻沒想到你如此急不可耐,竟然早早地舉起了滅殺聯合戰隊的屠刀,已經有數百人因你而死傷,若是饒過你的性命,怎能向他們交待?”
成飛話鋒一轉,“我可憐你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才踏上了一條看似輝煌無比的不歸路,如果你把所了解的俠隱派在竹林路上的布置告訴我,我和麥細貞可以作主讓你死個痛快。如果你交代出你所知道的俠隱派的其它計劃,我可以讓你的軀體回歸故土,也會把你的遺言帶給你的親人。如何?”
貢瀾已經聽明白了,他走上前來問貢少癸:“我的兒子在哪裡?”
貢少癸默然不語。
貢瀾轉問成飛:“死了嗎?”
成飛點點頭。
“是他殺的?”
成飛搖搖頭,“不是。事情遠比你想的複雜。”
貢瀾沒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變成了假的,禁不住悲痛難耐。
他仿佛突然蒼老了一般,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撫摸著貢少癸的臉頰,“你,來到我身邊,幾年了?”
貢少癸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三年。”
貢瀾淒然一笑,“三年!三年!可笑我三年來的苦心栽培!”
貢瀾突然眼睛一瞪,一掌拍在貢少癸的腦袋上!
貢少癸的身體猛地一抽,向前一挺,便一動不動了。
控制著貢少癸的藥華宗長老和執事們,沒想到貢瀾突然出手,都沒來得及阻攔他。
成飛的面色有些陰沉,但想到貢瀾的喪子之痛,也不好多說什麽。幸好麥細貞帶來的資料中,貢瀾是屬於絕對可信任的,要不然成飛還真得懷疑他是不是殺人滅口呢。
麥細貞卻不高興了,“貢掌門,眼看著他就要說出俠隱派在竹林路上的布置,還有俠隱派的其它計劃,你怎能暴起殺人?”
貢瀾仰面閉目,“他沒有死。”
麥細貞馬上示意控制著貢少癸的藥華宗長老探查一下,結果是蓮池已廢,意念海盡毀,強大的痛楚和刺激讓貢少癸昏了過去,
但他此生就是一個傻子了。 貢瀾低下頭來,看著麥細貞緩緩說道:“雖然他是假的,但樣貌和我兒如出一轍,我會把他當做一個傻兒子養著,想必宗主也不會因此而責怪我的。我之所以先行出手,是因為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他,如果他說出了你們想要知道的,你和成公子的承諾就無法實現了,這也是為了保全你們的面子,你們也不應該怪我,是嗎?”
貢瀾說完了就做出想要抱起貢少癸的動作。
那些控制著貢少癸的長老、執事們覺得沒有必要阻攔貢瀾,更沒有必要控制貢少癸了,於是一起松了手,回到原位上坐好。
貢瀾抱起貢少癸向外走去,成飛急忙喊住了他:“貢掌門,即將總攻,有重要軍情相商,且請暫壓悲痛,以大局為重!”
貢瀾的腳步只是微微一頓,卻沒有停下,“貢某心亂如麻,腦似漿糊,難以決斷,還請成公子見諒。此時此刻,實在不能當此大任,諸位海涵!請副帥主持吧!”
看著貢瀾出了大帳,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歸臨神教的掌教任力行。
任力行略顯緊張,因為貢瀾是一百零八個教派中少有的蕩氣境強者,而自己的修為只是雲氣境,和麥細貞持平。
剛才控制著貢少癸的藥華宗長老們,大多是蕩氣境的強者,那些執事也都是雲氣境的修為。而且此時的大營中,歸臨神教的人數還是最少的,任力行怕自己鎮不住場啊!
任力行下意識的在帳內掃了一圈,觀察著諸位的反應。還好,看來大家還是比較守規矩的,畢竟自己是藥華宗宗主任命的副帥。
但他的目光在經過虞會的時候略一停滯。
成飛一直關注著事態的變化,當然也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在成飛掌握的資料當中,驚羽派的十長老虞會喜歡獨自上陣,一開打就長驅直入,遇到強者再疾速退回。自從開戰以來,沒有重創過俠隱派的高層和精英,甚至對俠隱派的普通弟子也沒下過狠手。
但可以解釋為虞會天性不喜歡扎堆聚群,因為他平時也喜歡獨來獨往,或許是由於出身孤兒,成長不易,對一切生命都比較珍視。
沒法解釋的是,既然不想重創和狠殺敵人,那麽頻繁的請戰幹什麽?是閑著無聊還是怕別人殺的太狠了?還是只為了上陣交換情報?
此刻的大帳內,顯然不是解決這些疑問的好時機,而且成飛擔心時間拖得久了,俠隱派那邊一旦擺平了麻煩,打起來可就不容易了。
雖然揪出了一個貢少癸,但成飛並不認為虞會和令狐尋幽完全擺脫了嫌疑,因為成飛沒有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可以信任他們,也沒有合適的條件試探他們。
看著虞會有些憤懣的神情,成飛不知道他是因為替貢瀾窩火呢,還是覺得驚羽派有內奸折了面子。
但成飛知道現在有了一個絕佳的試探機會。
成飛看著驚羽派的各位高層問道:“貢掌門突遭此變,心情糟糕至極,諸位可有與他平日裡走的親近的?去撫慰一下貢掌門吧。”
當即就有四個人有出帳的架勢,虞會卻一動不動。
成飛無奈隻好點名了,“虞長老,剛才貢掌門正要發火,是虞長老上前製止了他,我猜想或許貢掌門能聽得進你的勸解。但總攻在即,又缺不得虞長老這樣的強者。 想必虞長老極為了解貢掌門的秉性,虞長老覺得這四人當中,哪一位前去最為合適?”
虞會直接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大聲回道:“我去最合適!”
成飛看著他一直走沒回頭,舒了一口氣,看來虞會不是奸細,否則的話,怎會輕易放棄參與總攻計劃的討論?
任力行感激地看向成飛,剛才還擔心虞會怨氣衝天的不遵號令,沒想到眼觀六路的成飛怕自己鎮不住場,這麽善解人意地把虞會打發走了!
帳裡帳外的鼓噪之聲,因為真相浮出了水面,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成飛讓麥細貞重新布置了帳外的警戒。
任力行坐到了主帥的位子上,根據成飛的新想法,立刻展開關於總攻的緊急磋商。
原來就有了總攻計劃,但大家擔心已經被貢少癸泄露出去,所以做了不少改變,但相對來說比重新制定計劃簡單多了。
一刻鍾後,大軍出發,成飛拿出玄符破除了屏障。
途經和冰壺蜂激戰的地方時,按照先前的布置,有人留下來清理現場,其他人迅速掠了過去。
雖然成飛早就已經做了說明,但一路上暢通無阻的情形還是讓大家不敢相信。
聯合戰隊無法利用詭異的玄陣房屋,索性就經過一間摧毀一間,以免再出現什麽變故。
終於,他們看到了俠隱派的人。
成飛不由得眉頭緊皺,距離人森只有一步之遙了嗎?萬一把俠隱派的人逼急了,直接闖進了人森,萬一與藥華宗的人打了個照面,甚至正好遭遇了宗主,可就麻煩大了!